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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地撑了两天还能逃走?过去用这种手段先后处决了一二十个人,从没……”
白羽箭赶忙接口道:“算了吧,事情已经发生了,埋怨谁也来不及啦!目下最要紧的事,是如何度过今后的难关。”
“今后有难关?”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惊问。
白羽箭冷冷一笑,说:“你们以为姓杜的就此罢手了不成?尤其是闻兄,他不会放过你这正主儿的。”
闻元毅打一冷战,“乓”一声酒杯坠地打得粉碎,脸色泛灰,恐惧地说:“老天!他……他如果来找我……”
解语花摇头道:“今晚他不来便罢,来了咱们送他进鬼门关,咱们人多势众,实力雄厚,他又不是傻瓜,怎敢前来送死?”
“我希望他来。”南天虹咬牙切齿地说。
夜猫子重重地放下筷子,冷笑一声道:“怎么啦?咱们在座的人,谁不曾见过大风大浪?仅仅一个江湖无名小辈杜天磊,便把咱们这些英雄一世,曾在刀山剑海打过滚的豪杰,吓得一个个心惊肉跳,打哆嗦,依我看,咱们不用混了,乖乖地卷起包袱回家安份守己,抱老婆带孩子兼洗尿布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活现世了。”
这一顿话份量甚重,有自尊心的人确是受不了,居然发生振衰起颓的鼓舞作用。首先是解语花胸一挺,大声说:“凭咱们这些人,足以将磁州城连地皮都翻过来,何况区区一个姓杜的小辈?谁要是害怕,可到地窖里躲上一躲,免得丢掉老命划不来。”
一名姓李名思的中年人直着嗓子叫:“没有什么可怕的,他如果真敢来,在下第一个接待他,李某不信他有三头六臂,更不信在下的钢刀不利,咱们放心进食吧。”
餐厅共悬了四盏灯笼,六只烛台,灯火通明,仆役们穿梭其间斟酒上菜,即使最胆小的人,也不会害怕,士气为之大振。
“啪啪!”两盏灯笼突然无故自坠,跌下即破。
“咦!”一名仆人惊叫。
闻元毅大怒,喝道:“今晚谁负责上灯的?怎不仔细查看……”
“啪!”又一盏灯笼掉落。
最后一盏灯笼接着悠悠下坠,灯火摇摇。
南天虹手快,飞抢而出伸手急接。手刚伸到灯笼下,突然手一麻,整个右半身发僵。
灯笼未被接住,“啪”一声灯破火熄。
解语花飞跃而起,猛扑敞开的明窗,叫道:“窗外有人……”
几乎在同一瞬间,六只烛台上的烛火全告熄灭,厅内一暗,伸手不见五指。
两面各有一座大窗,前有门,后有廊。
天气太热,门窗都是敞开的。
闻元毅鬼精灵,蹲下往桌底一钻,反应奇快。
几乎在同一瞬间,原站在主人身侧的一名执壶健仆大叫一声,“当”一声酒壶坠地,酒香四溢。
微风飒然,从另一座窗口刮入。
解语花并不想逞强,扑出后心中便开始后悔,赶忙纵至窗下时向下一蹲,先隐起身形再看风色。
变生仓卒,这就可看出每个人的应变功夫和经验的深浅程度。
有人向内间抢,有人向门口奔,有人贴壁伏下,有人贴墙隐身,只有一个冒失鬼向窗外跳。
“砰!”跳出窗外的人重重地摔倒,人事不省。
仆人们惊煌地叫嚷,向通向厨下的小门急奔,有人大叫:“灯熄了,快掌灯……”
“轰隆!”凳倒了,桌也掀翻,杯盘的破碎声震耳,酒菜撒了一地。
外面传来了惊叫声,全宅大乱。
餐厅中黑暗,难分敌我,谁也不敢胡乱出手,也没有人敢出声暴露自己的位置。
躲在壁角贴壁而立的一位仁兄,突觉一只大手摸上肩颈,本能举手急拨,闪开大喝道:“什么人?”
“噗!”小腹挨了一记重拳,嗯了一声,抱着小腹摔倒。
门口火光乍明,有人举灯抢入。
闻元毅趴伏在地,吓软了。
南天虹失了踪,凶多吉少。
共有四个人被打昏,皆是不相干的看家武师。
解语花夹在仆人丛中逃入厨房,幸免於难,女人早该进入厨房的,打打杀杀是男人的事。
粉壁间,被人用布片蘸了场水,写了八个大字:“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丧了胆的闻元毅手足无措,带了两名打手匆匆出门,扑向东大街一条横巷,急叩一栋大宅的大院门。
夜市方张,街上行人如鲫,灯火辉煌,令他稍感心安。
解语花心中有数,南天虹的失踪,已明白表示出是杜弘所为。
那天在城外闻家的庄院,共同计算杜弘的五个人中,已有三个失踪,而且加上了未在场的山志兄弟俩,余下的两个人,难逃公道。
闻元毅显然已经出门避祸,她留在闻家,找安全的地方避避风头。
天刚黑杜弘便侵入闻家,长夜漫漫,闻家成了凶险莫测的死亡凶宅,等杜弘再次前来捉人,她解语花岂不成了鬼门关的娇客?再不走便来不及了。
她背了包裹和长剑,老鼠似的走出闻家,取道奔向东大街。
她记得十字街有一家招待富商贵客的客店,好像是平安老店,那儿的住客都是有身份的人,而且位于闹区,店名平安。大概可以平安无事。
杜弘决不会想到她一个江湖女人,胆敢在平安老店投宿。
闻宅至东大街的横街长约三百步左右,这条横街不是商业区,附近全是大户人家的宅院,每家大宅皆有广院花园,花木伸出墙头,高大的院墙黑黝地,街上间或有人匆匆而过,也有些妇女乘坐的轿子往来。
她提心吊胆地急走,留心前后是否有人接近。
虽说是横街,但是街道甚宽可通车马,不时可看到院门的明亮门灯,三五十步外的人皆可看得真切。
正走间,突听到头顶有人叫:“解语花,算定你也该出来了。”
她如中雷殛,骇然转首循声搜视。
左方的院墙头枝叶朦胧中,坐着一个黑影,虽看不清面貌,但她已从口音听出对方的身份。
“杜天磊!”她骇然叫。
“很好,你还记得我。”杜弘说,飘落街心。
她扭头便跑,但语音附耳而至:“你跑吧,还能跑多远?”
跑不了只好拼命,拔剑出鞘先用包裹向后猛掷,再大旋身来一记“回龙引凤”,寓攻于守预留退步。
怪,身后鬼影俱无。
“咦!有鬼。”她惊叫。
脑后凉凉地,有人在她的后头吹气,有轻笑声入耳。
她大骇,再次转身一剑挥出。
黑影站在她身后四五步,一剑落空,差了尺余,劳而无功。
黑影一声轻笑,说:“真可惜,这一剑白用了。”
她一声娇叱,紧逼追袭,“流星赶月”狂野地逼攻。
对方赤手空拳,她不必担心反击,尽可全力抢攻。
杜弘以黑巾蒙住口鼻以下,只露出双目,轻笑一声,从容不迫向侧一闪,便避过快速的一击,大胆地贴剑切入,一把扣住了对方持剑的右手肘弯。
解语花心胆惧寒,出右脚猛勾他的右脚自救。
他双脚立地生根,解语花摔他不倒,自己反而立脚不牢,向后坐倒。
“救命啊!抢劫哪!”解语花尖叫。
他一掌拍在解语花的天灵盖上,冷笑道:“即使是青天白日,我也可以将你带走。”
解语花失去知觉,被他挟在肋下,跃过丈二高的院墙,一闪不见。
半个时辰后,他一手挟一个到了行刑的疑冢,将人向地下一丢,先制软穴,再将人弄醒。
钉在地上的三个人,被虫蚁蚊钠咬得不住挣扎扭动,有苦叫不出,苦不堪言。
树桩绳索早已准备停当,他首先将南天虹在树桩上捆好,再将解语花摆平。解语花魂飞魄散。尖叫道:“杜爷,求求你……”
“求我没有用,早知今日,你悔不当初。”他一面绑,一面恨恨地说。
“天哪!要晒死你是闻元毅的主意……”
“他今晚会来和你们做伴的,他难逃公道。”
解语花痛哭失声,哭叫道:“求求你,不要这样残忍地对待我,放了我,我愿为你做任何事……”
“我只要你晒三天。”
“不,不,求你,我愿做你的妾婢,头……”
“杜某不是好色之徒,你不必枉费心机。不错,你很美,天生淫贱,一身媚骨,可惜杜某没胃口,我只要你晒三天。”
“你……你行行好,杀了我吧。”
“杜某对杀人没兴趣。这样好了,在下被你们钉在地上晒了两天,你们也……”
“我宁可死……”
“那你就嚼舌自杀吧,没有人会来阻止你。哼!你们这些三流混字号人物,横行霸道心根手辣,杀人不眨眼满手血腥,孽已经造满了,死了虽不至于天下太平,至少不会比现在更坏,你要死就死吧。”他凶狠地说。
南天虹也哀声道:“杜兄,杀人不过头点地,咱们认错愿向你瞌头陪罪,请饶咱们这一次吧。咱们无冤无仇,处置你完全是闻元毅与摩云手这两个畜牲的意思,咱们……”
“你们之中,只要有一个人反对,那天在下便不至于惨受晒死的酷刑。那天你们这些人中,有谁表示过反对的意思?没有,老兄,你们站在一旁狞笑,快意已极。对一个无冤无仇的人,你们竟会做出这种惨无人道绝子绝孙的事,难道不该受报?”
一切停当,他站起拍拍手中的尘土,又造:“今晚只有虫蚁,并不难受,明天的毒太阳,那滋味保证你们刻骨铭心没齿难忘。我受得了,你们当然也受得了。”
解语花仍不死心,惨然地说:“杜爷,我们死了,对你们又有何好处?”
“你们如果把我弄死了,对你们又有何好处?”
“摩云手认为你碍事,闻元毅咬定你是乔家的人。”
“在下已经表明态度了,你们也查出在下的底细。”
“但心中不无疑问,是么?”
“凭心中的疑问,便可任意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