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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要办点事。阁下小心了,再见。”
断魂刀拾刀归鞘,盯着杜弘远去的背影苦笑道:“他确是比我高明,艺业深不可测。看来他与我交手的两次中,并未用全力周旋,日后我得小心了。”
杜弘回到斗场,黄泉鬼判正与四名同伴。将断了两根肋骨气息奄奄的同伴抬至偏僻处包扎。
他悄然掩进,忖道:“看来他们也不是铁岭堡的人,但必须弄一个活口来问问。”
相距尚有五六大,左首不远处草丛中一声轻响,恨海幽魂那可怖的脸庞半露,伸手相招。
他不假思索地跟在后面,远离现场。
恨海幽魂远出半里外,方止步转身笑道:“你想擒住黄泉鬼判问口供?不必枉费心机。”
“有说乎?”他笑问。
“他乃是应朋友之约,要到铁岭堡会取回九阴真经的人。”
“那他为何在此布下黄泉路?”
“他发觉有不少人向铁岭堡赶去,因此心中生疑,要在此地向经过此地的人查线索。”
“他查到了么?”
“知道了不少他不知道的消息。”
“不久前那位恨地无环被地拦住了么?”
“没拦住,傻大哥儿的混元气功了得,摔飞了他两名爪牙,平安走了。”
“哦!在下也该走了。”
“咱们结伴同行,如何?”
“不,在下从不与人结伴。”他坚决地拒绝。
“然而先前不是有三个人么?”
“其实他们是领路的,不算伴。”
“我已到了摩天岭七天,附近皆摸清了,等于是替你带路,你如果拒绝,太傻了。”
他略一沉吟,笑道:“好吧,咱们暂且结伴。请!”
“请!”
两人岔上小径,向摩天岭扬长而去。
摩天岭附近群峰四合,举目展望,全是无尽的山,与无尽的蛮荒丛莽。向东望,河南地境却有不少濯濯童山,黄土岭起伏如波浪。
小径向上爬,在山腰向北岔出一条小径,路口新竖了一块指路牌,上面刻了一行字:“北走缥缈峰铁岭堡。”
杜弘不走了,向恨海幽魂说:“你先走一步,在下随后前往。”
“不一同前往?”恨海幽魂问。
“在下想暗入。”
“暗入?你不是他们请来的?”
“不是。”
树丛中一声哨,钻出两个青衣人,含笑上前行礼,为首的人说:“奉堡主手示,在此迎客入堡。”
杜弘不能拂袖而去,笑吟吟地问:“贵堡相距多远?难走么?”
“就是前面那座峰头,堡在岭腰。路并不难走,只是岔路甚多,贵客如无人带领,恐会迷路。”
“看着峰头走,怎么迷路?”
“从高处往下看,当然明白,但下去之后,古木参天,午间不
见日影,便看不见峰头了。”
“好吧,请领路。”
铁岭堡,其实却是木建的,规模不大,外围以三大高的巨木建成整齐的外栅,顶端每隔五丈建了一座碉楼,也十分简陋。门前一座木牌坊,上面横匾刻了六个漆金大字:缥缈峰铁岭堡。
里面,仅建了十余座木楼房,因简陋就毫无章法,给人的印象是:名不符实,毫不起眼。
堡门外有人迎客,是四名青衣大汉。
两人昂然而入,怪的是对方始终不请问来客的名号,也不问来意,径将客人领向堡中间的大楼。
台阶上有三名穿了紫花长袍的人迎客,中间那人方面大耳,五络长须,年约半百,一表人才,老远地便降阶相迎,含笑行礼道:“两位辛苦了,请厅中待茶。敝堡主一早便至北岭狩猎,傍晚时分方能赶回,事先不知诸位侠驾光临,未能迎候,恕罪恕罪。”
杜弘回了礼,笑道:“兄台客气了。来得鲁莽,兄台海涵。在下姓杜单名弘。那位姑娘复姓仲孙,芳名秀。请教兄台贵姓,如何称呼?”
“呵呵!原来是杜爷与仲孙姑娘,失敬了。在下姓南,名天方,敝堡的总管,请多指教。”
“失敬失敬,南总管请多关照。”
“在下理当尽地主之谊,请升阶。”
主客双方客气一番,进入大厅分宾主就座,仆人献上干净毛巾与香茗。偌大的厅堂,似乎没有多少人照管,显得冷冷清清。
南总管喝了两口茶,笑问。“已是午牌时分,两位必定尚未进食,请先至客厢安顿,等会儿兄弟派人请两位至食堂用膳。敞堡人丁单少,如果招待不周,休嫌简慢。”
“总管客气了。”杜弘客气地说,喝了半杯清茶。
这一带山泉少,河流罕见,走了好半天未见人影,任何人也不会拒绝奉上的香茗。
恨海幽魂也喝了半杯茶,问道:“冒昧得很,请问总管,玉萧客李起风,与朱堡主有何渊源?”
南总管哼了一声,不屑地说:“是位打抽丰的食客,与敝堡主毫无交情。”
“哦!他人呢?”
“到武安去了,大后天方可返堡。”
恨海幽魂将一封书信递过,冷冷地问:“这是他写的么?”
南总管一怔,点头道:“不错,是他的笔迹,信内写的是……”
恨海幽魂将书信收回,冷冷地说:“本姑娘且等他返堡之后,晚间再与贵堡主领教,商量商量。”
“敝堡主日落之前便可返堡。来人哪!送两位贵宾至两院安顿。”
内面出来了一名仆妇与一名小童,分别请两人动身。男客至西院,女客走内院。
客房是一座独院,相当清雅,共有一座六间客室,似乎里面并未住有客人,冷清清不见人影。
客房相当宽敞,床、几、橱、柜、椅一应俱全,只是窗子太小了些。
杜弘拉开窗帘,阳光透入,房中一亮。他略一例览后,向在准备茶水的小童问:“小哥,不久之前,有一位姓唐的客人他安顿在何处、”
小童无邪地一笑说:“安顿在前厢,远得很。”
“在下能否见见他?”
“当然可以的,从前面的月洞门进去,向左一折便到了。”
“谢谢。”
“爷台先歇歇,等会儿小的再来相请。”
“小哥请自使,谢谢关照。”
“爷台请用茶。”小童说,奉上茶后,出房带上房门,一蹦一跳地走了。
他开始检查房中的每一角落,找不出丝毫可疑的地方。不知怎地,突然打一哈欠,一阵困倦袭上心头,片刻间,眼前突然有点朦胧,眼皮老往下搭。
“哦!我怎么这么疲倦?”他想,不由自主地解下剑,渴望往床上躺。
他躺下了,立即梦入黄粱。
有人悄然入房,像幽灵般拉上了窗帘,室中一暗,像是暮色光临。
朦胧中,他听到了扣门声,一惊而起。
房门自启,进来了一个人。
他定神一看,发觉自己站在宽大的天井中,这座天井他感到陌生,但又似曾相识。
他看清了站在对面底下的人,不由心中一紧。
青包头、八字吊客眉、三用眼、天庭狭窄、地角尖削、尖嘴薄唇、留小八字胡、左颊上一条刀疤直滑下左耳根,这就是那位仁兄的长相。
第一眼他便看出,正是他要找的人。
“你贵姓大名?阁下,亮名号。”他厉声问,向前逼进。
对方冷冷一笑,阴恻测地说:“阁下,你多问了。”
“你在郑州用袖箭从后面暗算,射死了济安药局的金创科叶郎中。”
“不错。”
“你与他有冤?有仇?”
“无冤无仇。”
“那你为何下毒手杀他?”
“他不该救治那该死的闪电手。”
一你这人性已失的恶贼,就是只凭这点,你就下毒手杀人?”
“在下杀了他,余恨未消。”
“好,今天你得还我公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发箭吧,在下要你死得瞑目。”
对方左手一抬,一声崩簧响,袖箭幻化一颗寒星,一闪即至。
他右手一伸,两个指尖夹住了劲道凶猛的袖箭。
对方一声怒啸,拔出三棱新月刺,飞扑而来。这种三校刺与一般的刺形兵刃并无多少差异,但尖锋下五寸,多了一个新月形的活动侧刃钩,因此有点像护手钩。
他哼一声,右手接来的袖箭破空而飞,左手一扬,一枚制钱以几乎肉眼难辨的奇速射出。
对方扭身挥刺,“铮”一声打落了袖箭。
但制钱及身了,射入了左肋。
那人浑身一震,僵住了。
“卟”第二枚制钱又射入肋下要害。
那人又是一震,手一松,“当”一声三校刺坠地,艰难地转过身来,咬牙切齿张手扑来,发出了兽性的低吼,急扑而上。
他一怔,怎么这人仍能支持?他不假思索地打出第三枚制钱,不偏不倚切入对方的眉心要害。
那人终于支持不住了,上身一挺,脚下大乱,嗯了一声,向前一仆,“砰”一声摔倒在地,手脚不住的抽搐,发出了濒死的呻吟
他仰天吸入一口长气,仰望苍天喃喃地说:“叶郎中,我替你报了仇。你,仁心仁术,为了救人反而遭人毒手,天道何存?但愿你瞑目于九泉,这世间好人是寂寞的。”
他听到身后有脚步声,火速转身。身后,站着可怖的恨海幽魂,白衣飘飘,长发迎风飞舞。
身后又有声息,待转头一看,尸体不见了。一阵头晕,他向前一栽,知觉全失。
第 三 章 相残绝谷
不知过了多久,神智逐渐恢复。
“当当当……”钟声入耳,他一惊而醒。
当他看清处境时、不由大骇。
他躺在斗室中的麦秸上,身上只有亵衣裤,所有的衣物一空,连靴子也不见了,光着脚丫子狼狈已极。
有门,有小窗。他拉开门一看,怔住了。
这是一排鸿先似的房间,有人与他一般,惶乱地在走廊上乱跑。
右首不远奔来一个高大的人影,是傻大汉恨地无环,抓住一根门柱,莽牛般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