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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去找他们赔偿?”他心中不住盘算。
摸摸左膀,还好,被踢处已无大碍,仅略有些少皮肉之痛而已。
一这老魔父女可恶!”他口中低声诅咒,心在发狠。
他并不想树敌,不愿与摄魂魔君冲突。虽然他对摄魂魔君的金丝摄魂掌怀有戒心,但并不害怕。他不想借故向怀有绝学的武林前辈挑战而侥幸成名,能避免冲突则尽量避免。但真要被迫得非冲突不可,他也只好采取激烈的自卫行动。
他认为,目前已不可避免了,行囊丢失,盘缠没有着落,他陷入困境,冲突无可避免。
沉寂的夜,码头上人影寥落。船只不多,舱缝泄出一线线灯光。船头上香炉中的香火,迎风飘送过来一阵阵檀香味,香将尽,夜已深。
后面的市集夜市已散,传来三两声冷落的犬吠。
“我去找他们。”他向自己说。
将袍袂掖好,准备向码头走。
蓦地,他感到心潮一阵汹涌。
心潮汹涌,也就是所谓心悸。人进入黑暗不测的陌生环境,或者想起了一些危险的事,都会有此现象发生,有些人称之为心灵感应,也称之为逃避危险的自卫本能,敏感的人对心悸的感应颇为锐敏强烈。
他戒备地走下心神,吸口气功行百脉。
终于,他觉得似乎有一双不可见的可怕怪眼,就隐藏在附近盯视着他。他几乎可以断定,那是一双对他不友好的,阴森锐利怀有无穷敌意的不测之眼。
他不知这双眼藏在何处,但猜想就在附近。
他不能回头搜视,那等于是示怯。
“是不是摄魂魔君?”他想。
在这山区的小镇中,人地生疏,唯一的仇敌是摄魂魔君,他自然首先便想起了对方。
他正要找摄魂魔君一拼,正是时候。死一般的静,他用意识搜寻身后的动静。他戒备地迈出第一步,沉静稳实脚步坚定。第二步,第三步,……毫无动静。第四步,第五步……
身后,突传来阴森森的语音:“你发觉有警了?”
不是摄魂魔君的声音,他沉着地止步。情势明朗化,一切都无所谓了。
脚步声轻微得几乎令他无从辨识,这人的举动比猫还要轻灵。
“阁下胆气可嘉。”那人又发话了,但声青反而像是从前面传来。
但他已武断地认为,这人已接近身后五步以内了。
“夸奖夸奖。”他冷冷地说。
“定非等闲之辈。”那人又说。
“在下受庞若惊。”
“这是实情。”
“朋友,有何指教?”他问。
“惩罚你。”语气奇冷。
他缓缓转身道:“具有折向传音术的高人,说这种大话并非奇事。”
五步左右,站着一个黑袍人,身材修伟,及髯飘飘,年岁不小了。
“你认为老夫说大话?”灰袍人冷厉地问。
“不是么?”他反问。
黑袍人以行动作为答复,疾闪而至,一掌吐出,暗劲山涌,直迫心脉,奇冷彻骨。
他向侧飘,回敬一掌,疾探对方的左臂。
黑袍人一怔,没料到他的身法如此迅疾,左掌急封,“啪”一声双掌相接。
双方同向外飘退,他警觉地说:“玄冰掌,名不虚传。”
黑袍人的及髯无风自摇,沉声道:“淫贼,你还有一个时辰。”
“此话怎讲?”他问。
“你接了老夫一记玄冰掌。”
“不错,你万载百冰万谋的百冰掌确是威力惊人。”他由衷地说。
“半刻之后,你将感到奇冷彻骨。”
“真的?”
“一个时辰后,你将被冻死。”
他摇摇头,笑道:“万前辈,你就没想到在下能阻止寒毒入侵?”
“那是不可能的。”万载直冰一字一吐地说。
“好吧,就算是吧。”
“你赶快离开,找地方办后事,老夫不要你死在石牌镇。”
“说得很严重呢,在下死在何处都是一样。”
“老夫隐居本镇,不要淫贼的死尸污了此地。”
“你说在下是淫贼?”
“你不是么?”
他勃然大怒,厉声道:“万前辈,你这种以耳代目的态度,毫无长者之风,你该惭愧。”
“什么?你说老夫以耳代目……”
“你怎知道在下是淫贼,你知道在下的身份来历?你知道在下污了那几个女人?你……”
“白天你在码头公然调戏妇女,将一位大姑娘抱倒在地。”
“哈哈哈哈……”他狂笑。
“你笑什么?”
“当然笑你。”
“老夫有何可笑?”
“说你以耳代目,你还否认。”
“老夫……”
“你知道那位大姑娘是谁?”
“这……”
“你知道那位大姑娘的名号后,你就不会说这种自欺欺人的话了。”
“你否认你白天的所为?那位大姑娘是谁?”
“她是摄魂魔君的女儿。区区对这种人敬鬼神而远之,逃避还不及,还敢向她施暴调戏?”
“哼!你这是一面之词……”
“往口!”他暴怒地叫。
“你……”
“你跟我来。”他不客气地说。
“跟你去?你……”
“我带你去见见摄魂魔君。”
“你要老夫相信你?”
“不相信时,咱们再放手一搏,拼死你这长耳朵的倔强老驴,走!”他凶狠地说,扭头便走。
“老夫不怕你飞上天去。”万载玄冰跟上说。
“在下飞不了,也不想飞走。你听清了,在下与魔君交涉时。你少插嘴。”
“老夫从不听人摆布。”
“你已经听人摆布了。”
“你……”
“其一,你以耳代目,出头找在下问罪。其二,你已经跟在下来了。”
万载玄冰想发作,却又忍住了。
到了摄魂魔君的泊船处,杜弘大叫:“提魂魔君,你给我滚出来。”
片刻,舱门拉开。一个暗影飞隼似的飞上码头。是摄魂魔君的女儿,娇叱道:“天堂有路你不走……”
声到人到,纤纤玉指排空探入。
杜弘向侧一闪,喝声似沉雷:“住手!叫你爹来,在下不与女流之辈打交道。”
“呸!你配……”她一面叫,一面挥掌袭击。
杜弘忍无可忍,大喝一声,伸出巨灵之掌,招发“排云荡雾”,狂野地封开袭来的如山掌影,连挡九招无畏地切入,“啪”一声响,一掌拍在姑娘的右肩上,喝道:“你给我安静些。”
“噗!”姑娘坐下了,痛得毗牙咧嘴大叫:“爹……”
船头站着摄魂魔君,踱上码头说:“丫头,为父已告诫过你不可轻敌,又上当了吧?这小子的艺业深不可测,你不是他的敌手。”
杜弘哼了一声,大声道:“姓匡的,你好不要脸,白天里父女联手,你哪像个武林前辈?纵女行凶,复助纣为虐,没说话,你还我的公道来。”
“呵呵!小伙子……”
“住口!”
“其一,你必须道歉。其二,你还我的行囊。在下的船已经失了踪,行囊在船上,在下找你要。”
摄魂魔君居然不生气,大笑道:“你找了帮手来。所以胆气壮了,是么?如果老夫不还你的公道……”
杜弘心中一转,向袖手旁观的万载玄冰一指说:“这里有人认为在下调戏你的女儿,要你亲口承认,不然你就不用在江湖鬼混了,他要向你讨公道。”
摄魂魔君火起,怒不可遏地叫:“混帐!谁敢说我匡永宽的女儿遭人调戏?”
接着向万载直冰招手叫:“你过来,老夫要缝上你的狗嘴。”
万载玄冰举步上前,阴森森地说:“姓匡的,你又不是女人,拈得起针线缝嘴?老夫倒要看你……”
摄魂魔君以为万载玄冰是杜弘请来的人,有意前来羞辱挑衅,盛怒之下,不容对方再说,一声沉喝,大踏步冲上,劈胸就是一掌,掌劲呼啸,风雷骤发。万载百冰不敢大意,人的名树的影,因此不无顾忌。高手相逢,各怀绝学,也就各怀戒心,轻易不肯过早使用绝学相搏,向侧一闪,立还颜色,大喝一声,回敬了两掌,放手抢攻。两个名宿互不相让,展开了空前狂野猛烈的恶斗。摄魂魔君的女儿看呆了,忘了一旁的杜弘。杜弘只看了片刻,一跃上船。摄魂魔君的几名仆人,已到镇中办事未回,船上只有几个船夫,船夫按规矩是不过问双方的事,全都装睡不起。杜弘得其所哉,闪入摄魂魔君的舱房,饱掠藏在床头的金银,顺手牵羊带走了摄魂魔君的剑,溜之大吉。
码头上恶斗正酣,三更将届。
第二十六章 林中琴声
杜弘久走江湖,见多识广,对那些魔道中颇有威望的元老名宿相当熟悉,对他们的性格也摸得相当透彻。大多数的人,求名之心比求利更切更重视,因此略施小计,便促成摄魂魔君与万载玄冰火拼,他却混水摸鱼,乘机把摄魂魔君父女的金银攫为己有,临行并顺手牵羊,带走了提魂魔君的长剑。
他知道这样做犯了大忌,但他不怕,理直气壮,何所惧哉?以牙还牙,他应该给老魔一次狠教训的。
当晚,他在江边的荒野露宿。船没有了,他只好倚仗两条腿赶路。
午间穿越潜山县城,问清路途,立即奔向皖山。
皖山周围二百余里,有数十座峰岭崖洞,最著名的三座山,东是天柱山,北是潜山,南是皖山。天柱山也叫雪山,玄门弟子称之为司元洞府。整座皖山是玄门弟子的第十四洞,名叫天柱司元之天,共有峰二十七、岭八、崖五、岩十二、原四、洞十、台四、池三。据说,戏弄曹操的左慈,曾在潜山炼丹,至今尚有左慈炼丹房遗迹,因此玄门弟子将其列入第十四洞天,也说明这里必定风景清幽旖丽,适于隐世潜修。
进入山区,入烟渐少,山深林茂,要想找人打听消息并非易事。
当晚,他在山下的一家农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