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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莽芳华-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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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来三个大汉,伸手便抓。 
  中年人大喝道:“住手!你们干什么?” 
  “干什么?哼!不久你便知道了。” 
  “你们是强盗?” 
  “呸!闭嘴!狗养的……” 
  中年人沉下脸,从容地说:“老兄,别出口伤人,在下不希望与你伤和气,你们走吧。” 
  大汉巨手疾伸,抽向中年人的左颊。 
  中年人手一抄,便擒住大汉的腕门一扭。 
  “哎!”大汉狂叫,屈腰转身,但仍不甘受制,扭身时左肘凶狠地后撞。 
  可惜仍然无用,中年人左掌飞快地抵住了对方的左琵琶骨,轻轻一推。 
  大汉向前一栽,“砰”一声仆倒在舱面,挡住了另一名同伴,跌得七荤八素。 
  同一期间,另两位中年人一声长笑,四手一分,便擒住了另两名大汉,抛死狗般抛过船,一名中年人大笑道:“乖乖地回去,叫你们的东家收收心。” 
  有人呐喊,有人拔刀。 
  为首的中年人大吼道:“听着!不要命的只管上,谁动刀子,他得留下胳臂,在下已经警告过你们了,你们犯不着为了一些血腥钱卖命。” 
  一名中年人抓起一根篙,抡篙猛扫,风声虎虎中,想纵上船行凶的几名大汉,鬼叫连天后退回船。 
  “开船!”第三位中年人急叫。对方人多,很难照顾船夫,三十六着走为上着。 
  船撑出江心,往上游急驶。 
  第一回合,李掌柜吃了小亏。 
  第二回合,鸿泰拦截染工的毒计落空。 
  两下里扯平,还好没出人命。 
  初二,店面挂上了朱漆金字大招牌:宁宣绸布庄。 
  染房同时开工,三十余名师父,三十余名学徒,二十余名杂工,大炉大灶火焰熊熊。染布的师父,皆聘自本城,都是往昔失业十余年的名匠。染绸的手艺不简单,由南京来的巧手师父负责。 
  宁宣绸布庄堂开盛筵,整整四十桌,本城的官与差到了不少。地方名流的筵席设在二楼,全是本城有头有脸的仕绅。桑大爷是上宾,为盛会生色不少。 
  对面鸿泰绸缎庄毫无动静,伙计们皆冷眼旁观。同行是冤家,三东主易寿风度不够,撕掉了请帖,到城外江边的别墅消气去了。 
  次日近午时分,施德县来的第一批布匹到达,不运到鸿泰,径自送至宁宣绸布在。先在店铺验收,然后出城送至染房入仓。 
  货主取得了货款,全城立即沸沸扬扬,陷入狂欢境界,人们奔走相告,喜气洋洋。 
  每匹红布的货柜,实足制钱一万二千文,折银是纹银十二两。比鸿泰的收购价,高出一倍有奇,而且不扣运费。鸿泰每匹布要扣运费两百丈,两百文当时可买七八升米,运费高得令人咋舌。 
  全城骚然,暴风雨在蕴酿中。即使是白痴,也可感觉出不祥的凶兆在四周流动了。 
  第二批货物,来自宁国县,是素绸、绢、和白绫,且有一部份织绵,比大名鼎鼎的南京织造局产品并不逊色,敢与全国五大织造局的产品争短长。 
  一连两天,鸿泰方面毫无反应,并未采取行动,这盘棋似已输定了。 
  太平县,在府城西南两百二十里,位于丛山深处,县境南面就是黄山。这里的产品是五色线毯和兔褐,产品用小舟从青弋江运至芜湖。这两种产品不需加染,因此不需运至府,径自运交芜湖的宁宣本铺。 
  四艘小舟乘急流下放,过了寒亭江口不久,江流右岸是山,左岸是桑麻遍野的田亩。这一带的田,十亩田必有桑田半亩麻田半亩。桑与麻皆是高茎作物,入藏身在内,极难发现。 
  水势已趋平缓。舟子显得清闲,船顺流下放,每艘船相距约十余丈。离开了山区,押运的人松了一口大气,大概不会有危险了。 
  负责押运的是管事吴爷,带了五名手下,他与一名手下站在第一艘小舟的舱面上,目光不住打量左岸的田野,不时用手下意识地抚摸佩剑的剑把,神色并未因离开山区而轻松。 
  同伴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壮年大汉,佩了一把单刀,呼出一口长气,欣然地说:“吴爷,不会有人拦截了,航程已过了一大半,最危险的险难也过了啦!如果有人动手打主意,早就该露面等不到现在了。” 
  吴爷眉心紧锁,心情沉重地说:“山区水势湍急,他们怎肯下手?他们要的是货,船沉了岂不一场空?最危险的地方,不是山区而是这一带大家认为安全的所在。” 
  “你是说,山林中有人埋伏?” 
  “埋伏在山林有何用处?” 
  “这……” 
  “我耽心的是……”话未完,喜地从左岸的芦苇丛中,箭似的钻出两艘梭形快艇,每艇有十二名赤着上身的大汉,以黑巾蒙面,佩了刀剑叉斧,那六个大汉手中,高举着一支火焰飞腾的火把,向上急划而来。 
  “哈哈哈哈!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咱们接财神来了。”有人狂笑着怪叫。 
  舟子们大骇,船上一阵乱。 
  吴爷大惊,咬牙道:“他们要用火攻,快往右岸靠。” 
  右岸一声尖哨,接着是一阵锣鸣,山林中,一支红旗高伸出树梢,不住挥动。 
  “糟!右岸果然有埋伏。”手下惊叫。 
  吴爷心中叫苦,对方人多势众,而且意在焚船。如果缠上了,不仅货物无救,所有的舟子皆可能枉送性命,不由他不惊。他已无暇多想,断然下令道:“往左岸靠。” 
  登岸决战,至少无辜的舟子可免池鱼之灾,逃入田野暂可脱身,在船上必定同归于尽。 
  四艘船火速向左岸靠,正落入对方的陷阱,梭形快艇破浪而至,好快。 
  船直冲上摊岸,搁浅了。吴爷一跃登岸,大叫道:“不必顾货物了,你们快逃。” 
  船夫们一哄而散,纷纷逃入田野的桑麻田中藏身。 
  吴爷五个人在岸上结阵,刀剑出鞘严阵以待。 
  两艘梭形快艇并不靠岸,在江心上下巡航,艇上的人不住狂笑。 
  吴爷大惑不解,心说:“怪事,他们为何不靠岸动手?” 
  接着,他心中一懔,突向同伴们说:“糟!咱们中了圈套。” 
  “吴爷,怎么啦?”一名同伴问。 
  “他们的首脑并不在船上,在对岸山林故布疑阵伏兵,迫咱们……” 
  不远处一座桑田中,人影急闪,接着狂笑震天,领先钻出的一名虬髯中年壮汉,亮出沉重的鬼头刀,飞跃而来狂笑道:“老兄,不错,逼你们前来送死。你们自刎吧,太爷留你们全尸。” 
  吴爷迎前两步,剑隐肘后沉声问:“朋友,是哪条线上的?” 
  “何用多问?”虬须人得意地说。 
  “是鸿泰的?” 
  “你认为有知道的必要?” 
  “正是此意。在下吴清河。你老兄贵姓大名?” 
  共有十二名粗壮的骠悍汉子,把他们五个人围住了。虬须人仰天狂笑,笑完说:“大概太爷不通名号,你们便死不瞑目了。好吧,反正你们都是要死的,告诉你并无不可,让你们在阎王面前,告我一状便了。太爷任飞。” 
  吴清河大吃一惊,骇然叫:“魔刽任飞。” 
  任飞一阵桀桀笑,笑完说:“天目山太爷住腻了,不能来此地么?” 
  “你……” 
  “哦!你是宁宣的保镖?算了吧,你一个无名小辈,居然敢做起保镖来啦!好吧,太爷成全你。来来来,我轻轻给你一刀,一下子就完了,保证你不疼不痒的、”魔刽一面说,一面迫近,刽刀冷气森森,直迫须发,狞笑极为可怖,像一头向羔羊拜年的饿狼。 
  吴清河一咬牙,剑出立下门户,沉声道:“姓任的咱们有商量么?” 
  魔刽任飞桀桀笑道:“有,凡事不妨商量。” 
  “你说吧。” 
  “你们乖乖引颈呢,抑或是劳驾太爷硬砍?你们选吧,太爷听你一句话。” 
  吴清河哼了一声,大声说:“好吧,在下倒要领教你魔刽十三刀的绝活,是否浪得虚名。” 
  “呸!你配?”魔刽怒叫,火杂杂地冲进,刀光疾闪,劈面就是一记“力劈华山”,刀沉力猛,声势惊人,但见刀光一闪,冷气便已及体。 
  剑走轻灵,决不可与刀硬碰。吴清河身形疾闪,间不容发地避过一刀,反欺至魔刽身左,剑发似灵蛇,迅疾地攻向肋骨要害。 
  魔刽一声狂笑,刀随身转,闪电似的封架,“铮”一声崩开剑,顺势又是一刀,反应奇快,接招攻招一气呵成,令人措手不及。 
  吴清河也不弱,暴退三尺,剑尖奇准地点向对方的肘部,避招反击也是毫无暇隙地同时完成。 
  两招无功,魔刽勃然大怒,一声怒叱,狂风似的抢入,第三招“乘风破浪”无畏地攻击,贴身行雷霆一击,志在必得。 
  吴清河收剑侧闪,刀尖以毫厘之差掠过腰胯,惊出一身冷汗,但总算有惊无险,身形疾转,剑再次吐出反击,身手极为灵活。 
  魔刽突然刀势一顿,似是身法迟钝反应力不从心。 
  反应迟钝肌肉发僵,这是致命的缺憾。吴清河无暇多想,抓住机会进击,剑身长驱直入,点向魔刻的左肩,硬往鬼门关里闯,睁着眼睛往陷饼里跳。 
  锋尖及体,刺中魔刽的左肩并,如中韧革。 
  魔刽一声狞笑,身形疾转,刀背一挥,“铮”一声架住了剑,剑突然从中折断。 
  刀光一闪,锋刃直薄吴清河的咽喉。 
  吴清河总算了得,绝望地用上了金鲤倒穿波身法,上体后仰、下躺、斜穿…… 
  可惜,仍然慢了一步,刀风厉啸,冷气掠胞而过,衣破胸伤,双乳被削掉了一层皮肉。 
  倒穿出丈外,吴清河方感到胸口一阵刺痛,真气浮动,身躯发僵,气血一阵翻腾,力道迅速地消失,一双腿着地支撑不住沉重的身躯,“砰”一声摔倒在地,身形无法翻转,背部着地,跌了个天昏地黑。 
  魔刽一跃而上,手起刀落,同时叫:“太爷替你分为八块。” 
  一名同伴大骇,飞跃而上大喝道:“接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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