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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朱迪一阵风似的跑出小法庭时,她总是嘲笑说:“啊哈,我先得到他的。”
“噢,那该杀的小骚货!”艾黛范莎总是无可奈何地说。“她总是捷足先登夺走我的权利。”
马斯威尔和艾黛范莎到名胜百音盒山度蜜月。蜜月旅行妙不可言。这里的山峰是邓巴人和费托人用绿雪堆成的。(在金融市场,巴兹尔正在积累他第三次且是最大的一次财富,其数额可能超过上星期四的第四次财富。)这里的木造农舍比真正的瑞士农家更具有瑞士风格,每间屋都关着活山羊。(今晚午夜时分的第一号偶象明星斯坦雷·苏尔道奇尔出场了。)午夜的畅销饮料是格洛曾盖伯、伊芙契丝和加桃红色冰块的莱恩酒。(在城里,显要的夜盲人正在名人俱乐部作午夜消闲。)
当然,这次蜜月妙不可言,艾蒂所有的蜜月都妙不可言。但她对哲学从来没有真正感到兴趣,因此,她只安排了特定三十五分钟的蜜月。她看了看动态指示器以证实时间准确无误。她发现她的现任丈夫已经失去了时效,他的著作被讥讽为毛瑟的耗子①。他们返回城里并在小法庭离了婚。
【① 在英文里,“毛瑟”和“耗子”读音相近,即Mouser和mouse。】
名人俱乐部的成员并非固定不变。成功是取得会员资格的必备条件。巴兹尔·巴吉尔贝克可以被吸收为会员,晋升为主席,也会因为他是个穷叫花子而在一个晚上被开除三至六次。只有达官贵人或者享有片刻辉煌的人才可以入会。
“我想在早晨黎明人的时光我要去睡觉,”奥费卡尔说。“我可能去凯.姆玻利斯那个新地方睡上一个小时。据说那儿的人挺不错。你睡哪儿,巴兹尔?”
“小客栈的大统铺。”
“我想用米蒂亚方法睡上一个小时,”伯恩班纳说。“他们有一个新的好住处。或许我还会用普拉森卡过程睡上一个小时,再用多尔米黛奥方法睡上一个小时。”
“克雷克每个时期都用自然法睡上一个小时,”奥费卡尔说。
“不久前我那样睡了半小时,”伯恩班纳说。“我看哪,一小时太长了,咱花不起。你试过自然法吗,巴兹尔?”
“一向如此。自然法外加一瓶廉价威士忌。”
斯坦雷·苏尔道奇尔一周来成了最灿烂的偶象明星。不消说,他非常富有,于是艾黛范莎去看望他,是时大约凌晨三点钟。
“啊哈,我先得到他的!”朱迪在小法庭草草离了婚,乐呵呵地说了一句讥讽的话。艾蒂和天真的小伙子斯坦雷去度蜜月。跟行业中最热门的活宝共度良宵总是大有情趣的。他们之间精力旺盛,动作粗俗。
此外还有名声,艾黛范莎喜欢名声远扬。谣言作坊的机器开动了。他们的婚姻能维持十分钟?三十分钟?一个小时?它会成为夜盲人少有的婚姻之一,拖过今晚所剩下的时光,并持续到白昼的时光吗?它甚至会像某些人那样持续到第二天晚上吗?
事实上,婚姻持续了将近四十分钟,这时差不多接近这个时期的尾声了。
一个漫长的周二之夜。几百种新产品已进入市场。二十个剧种风靡一时,三分钟和五分钟的短剧,还有一些长达六分钟的剧目。倘若晚些时候没有轰动一时的演出,《九时夜市》这个十足卑劣的剧目似乎就要粉墨登场作为今夜的压台戏了。
百层高楼一幢接一幢耸立起来,住过一阵子废弃不用了,又被拆毁,以腾出空地来建更具当代特色的高楼。只有平庸之辈才会使用一座白昼人或黎明人用过的高楼乃至前夜夜盲人留下的高楼。在八小时的时期之内,这座城市至少相当彻底地重建了三遍。
这一时期眼看就要结束了。世界头号富翁、名人俱乐部现任主席巴兹尔·巴吉尔贝克正同他的老朋友享受着美好时光。今晚他的第四次财富是一个纸制金字塔,已升到不可思议的高度;但是当他品味着纸金字塔建立其上的市场操纵时,巴兹尔心里不禁发出一阵讪笑。
名人俱乐部的三名引座员迈着有力的步子进来了。
“滚出去,你这肮脏的叫花子!”他们粗鲁地对巴兹尔吼道。他们扯下他身上的宽袍,然后带着讽刺的神情,扔给他那破烂的叫花子衣服。
“都完啦?”巴兹尔问。“我还有五分钟时间呢。”
“全完了,”一个从金融市场来的信差说。“九十亿美元,过五分钟全完了。还有另外几个人一同拉下水呢。”
“把这破了产的叫花子扔出去,”奥费卡尔、伯恩班纳和其他老朋友一起狂叫着。
“等等,巴兹尔,”奥费卡尔说,“喂,在我们把你踢下楼之前,把主席权仗交出来。不管怎么说,明天晚上你又可以拥有它几次。”
这一时期结束了。夜盲人纷纷散去,到小客栈或闲H陧藏身处熬过他们的低潮时光。曙光人即黎明人接替他们充当起主角来。
瞧,你会看到一些大动作!那些黎明人做决定真的称得上神速,你不可能看见他们浪费整整一分钟时间开办一个企业的。
一个昏昏欲睡的叫花子在路上遇到艾蒂。“今天早晨请多多包涵,艾蒂,”他说,“喂,你明天晚上准备嫁给我吗?”
“有可能,巴兹尔,”她告诉他。“昨晚你娶过朱迪吗?”
“我记不清了。你能给我两块钱吗,艾蒂?”
“没问题。我想有一个朱迪·巴兹尔大约两点钟在飘飘然时装表演时被提名为十个着装最佳女人之一。哎,你要两块钱吗?”
“一块钱租个统铺,另一块钱买廉价威士忌。不管怎么说,我在第二次发财时给过你二百万美元呢。”
“我两笔帐分开记。好吧,给你一块钱,巴兹尔。现在走开!我不能让人看见在跟一个肮脏的叫花子说话。” ’
“谢谢你啦,艾蒂。我去买酒,到一条小巷里睡觉。今晨请你多多包涵。”
巴兹尔吹着《漫长的周二之夜》的口哨,拖着脚步走了。
黎明人已经开始在星期三早晨大显身手。
(郑秀玉 译)
戴着墨镜看世界
进入本世纪后五十年里,在威尔斯改行写宣传小说以便实现自己“公开的密谋”创造一个较好的世界之后,传统的反科技文学工作者一直挥舞反乌托邦这一武器,反对进步这一观念,他们中有E·M·福斯特、奥尔德斯·赫胥黎、乔治·奥韦尔和C·S·刘易斯。反鸟托邦的特点是对某些其他思想家有关未来的观点进行攻击——通常是对威尔斯的观点进行攻击。刘易斯的《骇人听闻的力量》(1945)甚至假借名为“霍勒斯·朱尔斯”的人物之口对威尔斯本人进行攻击。
早期科幻杂志的故事含有一些讽刺作品,其作者有戴维·H·凯勒博士和斯坦顿·A·科布伦兹,有些讽刺作品是按文学传统手法写的。不过反乌托邦与坎贝尔的《惊奇》毫不相干,直到1950年《银河》创刊这种思潮才在杂志上盛行起来。霍勒斯·戈尔德编辑是个愤世嫉俗者,也是个怀疑论者;他不仅认为人类的状况可能变得越来越糟,而且认为娱乐小说可以写写这个恶化过程。但是有个作家在朋友帮助下发挥了最大力量把1900年之前威尔斯式的观点带回科幻小说——此人就是弗雷德里克·波尔。
科幻界的反乌托邦与文学界的反乌托邦大相径庭。实际上得造个新词:不良乌托邦。反乌托邦是对他人乌托邦观念的攻击;不良乌托邦意即“坏地方”,表明世态怎么会变得越来越糟而非越来越好。科幻小说的不良乌托邦使杂志保持了叙事的激情;不良乌托邦很少因世态变化而谴责科学和技术,而是责备人类的选择,它通常用遗憾的I=/气说,由于人类的组织机构和制度,或者由于人类缺乏深谋远虑,人类从事伟大事业的能力已经受挫。在科幻界,不良乌托邦的科幻小说对智力的信心至今没有被丢弃。
文学上的反乌托邦意即人类从一开始就注定要灭亡,因为人的本性有缺陷,人的尊严在堕落。科幻小说的不良乌托邦常常在结尾给人一种希望,就是产生罪恶的环境可以改变过来,有时环境是改变了。
首创不良乌托邦的长篇小说是西里尔·M·考恩布鲁斯和费雷德里克·波尔的《太空商人》(1953)。小说1952年连载于《银河》,题目是《轻轻松松赚大钱的行星》,从那以后这部小说很少绝版而买不到;它已被译成三十多种语言。波尔继续与考恩布鲁斯合作,写了另外三部不良乌托邦长篇小说《搜寻天空》(1954)、《诉讼中的辩论家》(1955)和《狼毒》(1959),他还与莱斯特·德尔雷伊合写了《受偏爱的冒险》(1956)(笔名爱德森·麦卡恩)。
考恩布鲁斯(1923-1958)同样写作想像较为黑暗的幻想作品。他像许多未来主义者一样在五十年代进入繁荣期,未来主义者是纽约科幻迷群体,戴蒙·奈特最近写了一部描写他们的史书(《未来主义者》,1977)。这个科幻迷群体形成初期包括阿西莫夫、波尔、沃尔海姆、考恩布鲁斯、罗伯特·朗兹、戴德·凯尔、理查德·威尔逊和其他人。在二十年内,他们似乎可能接管科幻小说。
他们(除了阿西莫夫以外)在早期都不曾把故事卖给坎贝尔。在30年代末和40年代初他们大多把自己的作品卖给自己,当时波尔成为《惊讶故事》和《超级科学故事》的编辑,沃尔海姆是《动人的科学故事》和《连环故事》的编辑(他最终成为埃斯出版公司的编辑和DAW书局的出版商),还有朗兹担任《科幻小说》和《未来小说》的编辑。所有这些杂志都因经济原因或战时纸张短缺而遭扼杀。虽然所有未来主义者在早期都卖出小说稿件,但是他们把稿子卖给临时出版物而且大多使用笔名。
考恩布鲁斯早期的大部分故事所用的名字是S·D·戈兹曼,说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