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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程结束的那一刻,白泽仍然趴在涫雨澄的身上。
两人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一般,从这一刻起,白泽又恢复了平日的懒散模样,涫雨澄亦变回了冰山美人。白泽强忍着剧痛从她身上爬了下来,任由寒风吹打着他精赤的上身,血肉模糊的脊背仍然汩汩地流着鲜血,他冷冷地说:“我们现在去哪儿?”
涫雨澄瞥了一眼白泽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冷冰冰问:“你在灵门客栈还有没有重要的东西?”
白泽摸了摸裤兜,好在钱包没有遗失,他和余歌的所有证件都在里面了,摇了摇头说:“都是些换洗衣服,没有什么重要东西了。”
“那好,如果想尽快见到你朋友的话,跟我走好了。”涫雨澄丢下这句话便挑了一条崎岖小路下山去了。白泽强忍着剧痛跟了上去,每走一步都要付出极大的痛苦作为代价。
不知涫雨澄是有心还是无意,她将脚步放的很慢。饶是如此,由于山高路险、路途遥远,白泽又有重伤在身,一路之上他着实吃了不少苦头,足足走了两个多小时才离开崎岖曲径,终于看到了平坦宽敞的盘山公路。
一辆黑色的轿车静静停在盘山道旁,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
到现在为止,涫雨澄除了态度冷淡傲然之外,她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没有让白泽失望。对于白泽来说基本上已经信任了她,无论她是什么人,无论她的目的是什么,只要她能够救回余歌,那么,他白泽就会毫无保留地和她合作,当然,一旦白泽发现她欺骗了自己,一旦余歌有了什么差错,他决不会轻饶她!
她将白泽引入轿车,坐稳之后,轿车立即飞驰起来。除了刚才在冰壑中发生的插曲之外,似乎一切都在涫雨澄的掌控之中。白泽从轿车的后座上扯下洁白的椅罩,缠绕住他血肉淋漓的后背以及右臂,一阵强烈的倦意席卷而来,他缓缓闭上了眼睛,靠在车座上沉沉睡去。
哪有这样包扎伤口的……涫雨澄瞥了一眼孩子般的可爱睡相的白泽,冰眸之上柳眉微微舒展,嘴角泛起了一抹温柔的笑意。
悦耳的铃声突然响起,涫雨澄接通了电话。
“事情办妥了吗?”一个非常好听、充满磁性的男声徐徐问道。
“爸,一切顺利。”涫雨澄冷冰冰地回答。
“好,这件事情一定要对外保密,从现在开始你就留在他的身边吧,指点他一些灵力和灵异方面的东西,尽量满足他的一切需求……”
“一切……要求?”涫雨澄微微一愕,冷哼了一声说:“我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我好象对你都没有这么好过吧?你不是喝多了吧?”
“你不仅要对他好,而且要让他爱上你,当然,如果你能爱上他就更好了。”
“喂!你不要得寸进尺!”涫雨澄柳眉一挑,”如果你在行动之前提出这样荒唐的要求,打死我也不会参与!这种事情,你找别人去吧!”
电话里的人半威胁式地调笑道:“你觉得他人怎么样?”
涫雨澄瞟了一眼熟睡中的白泽,没好气说:“一般!”
“啧啧,居然不是‘差劲’,破天荒的头一回呢!”
“不要转移话题!你到底想让我拿他怎样?开始的时候,不是说我只要把他带走就算完成任务吗?”如果不是怕吵醒白泽,涫雨澄恐怕早就要发飙了。
“那就,先让他住在咱家的别墅吧。”
“我不同意!”
“抗议无效。”男人嘿嘿笑道。
“哼,我妈她同意吗,她要是同意了我就认命!”
“那你认命吧!”男人的口气有些幸灾乐祸,”对了,雨澄啊,你真的对他一点点感觉都没有吗?”
“绝对没有!细菌那么点的感觉都没有!”
“哦?”男人拉了一个长长的尾音,小声嘀咕说,“奇怪了,刚才我好象用望远镜看到了一个和你长的很像的女人和一个没穿上衣的男人抱来抱去的在山上happy来的。啧啧,真是郎情妾意啊!”
“去死!变态狂!偷窥狂!”涫雨澄狠狠挂断了电话,俏脸又烫又红,分不清究竟是被羞的还是气的,她偏过头去仔细地打量起白泽来,黑亮而凌乱的长发,可爱的睡相有如婴儿一般纯真,缠绕着伤口的雪白的座罩已被渗出的鲜血染红,回想起冰壑之中他展现出的悍猛绝伦与无限悲壮,涫雨澄的心跳突然加速,美目之中闪过一丝感动。
涫雨澄根本不知道老爸心里究竟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她和白泽一样,同样是某个计划的受害者,最令她困惑不已的是:白泽只不过是一个连最浅薄的灵力都没有掌握的普通人而已,可是居然连最疼爱自己的老妈都同意老爸这样胡作非为……
*
白泽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这是一间陌生的卧室,不仅色调搭配的恰倒好处,从整体到细节很难找到一丝瑕疵,总之是和谐极了。白泽的右臂与上半身均缠绕着数层洁白的绷带,他用左臂支撑着身体吃力地坐起身来,牵动到后背的伤口,一阵剧痛传来,直痛得他的嘴角抽搐了几下。
“你醒了。”空气中突然传来了一个好听的男人的声音。
白泽四下张望,卧室空荡荡的,哪里有什么人,而且那声音仿佛就在自己耳畔低语,根本不似音响之类东西的所为。
“不用找了,我不在卧室里面。”
白泽心中一惊,对着空气问:“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呵呵,当然。”
“你是谁?”
“我是雨澄的老爸,呵呵,这里是我家的别墅。”话音刚落,门的把手微微转动,一个身材颀长的中年男人推门而入,他拥有一张足以令无数女人痴狂迷恋的英俊脸庞,一头柔软黑亮的长发随意披在脑后,白色Polo衫与潜蓝色休闲裤的搭配令他年轻不少,他一派潇洒不羁,眸中带着迷人的笑,感觉非常平易近人。
白泽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脑袋,记忆在他进入黑色的轿车后戛然而止,他不晓得自己究竟睡了多久,亦不晓得自己身在何处,窗外阳光明媚,墙壁上的古董锺告诉他,现在时间是下午两点四十七分。他打量着这个自称是涫雨澄父亲的英俊男人,果然觉得他们的相貌确有几分相似。不过,如果男人真的是涫雨澄父亲的话,他的实际年龄至少要比表面看上去要高出十岁。
男人惬意地靠在沙发上,嘴角泛起了一丝迷人的微笑道:“我叫涫琊。”
白泽眯起眼睛直视涫琊的双眸,白泽不想和他拐弯抹角,懒洋洋地说道:“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
涫琊悠悠说道:“我认识你的父亲——白天。”
白泽眸中闪过一抹异色,冷冷说道:“老爸死前,我没听他提起过你。”
“当然,他是不想让你知道灵异界的事情。”
白泽身躯一震,脑海里瞬间便被无数乱七八糟的东西填的满满的。
“很惊讶吗?白天不仅是灵异界的人,而且还是灵异界的大佬级人物。还有你母亲——祁碧灵,她在灵异界也算得上举足轻重的人物。”涫琊毫不退让地迎上白泽咄咄逼人的目光,漫不经心道:“不过,他们一直将你隐藏的很好,整个灵异界几乎没有人晓得他们居然还有一个儿子。”
“什么?不可能!”白泽脑际翻江倒海,他根本无法接受如此荒谬绝伦的言论,然而他又找不出涫琊骗他的理由,愕然说道:“你有什么证据?”
涫琊潇洒地打了一个响指,一个长逾半尺的银色金属棒变魔术般出现在他的手中,他悠悠说道:“那么,让记忆之灵来告诉你吧。”
蓦地,那根银棒骤然异芒大盛,白泽只觉眼前一花,卧室物换星移,瞬间工夫,他与涫琊已经置身于另外一个世界。轰的一声雷鸣,一道闪劈了下来,狂风怒吼,暴雨倾盆,茫茫夜色之中,两条人影傲然立在一座高楼大厦的天台。
一人身材魁梧,精赤上身,漆黑的短发在雨夜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无论外貌还是气质均与白泽非常酷似,汹汹杀气从他野兽一般的眸中散发出来,紧紧盯着另外一人狂笑道:“哈哈哈哈!涫琊啊涫琊,终于让哥哥我逮住你了,这场架你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
此人就是白泽的父亲白天,与他对峙之人正是涫琊!
涫琊耸了耸肩,满脸无奈地叹了口气说:“若是早知那凶灵王被你也这个变态盯上,打死我也不来淌这趟混水。”
白天与白泽相比少了几分冷漠深沈,却多出了一股睨世天下的狂傲之气,他眸中闪烁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之色,嘿嘿笑道:“五年前我们在泰山打了一架,居然不分胜负,哥哥我可是一直都铭记在心呢!如今灵异配做我白天对手的人寥寥无几,那群老东西又不肯和我单挑,最近都快闷出个鸟来,哈哈,实话告诉你,刚才被你干掉的那只凶灵王就是哥哥我放出来的,没想到竟然钓到了你这么一条大鱼!”
“操!”涫琊忍不住说出了粗口,“那么危险的东西你居然也敢放出来!”
“嘿嘿,舍不得凶灵套不来你啊!有什么话打完再说,看招!”白天哈哈大笑,十指猛张,有若实质般的灵气千丝万屡般从掌心迸射而出,以掌心为轴线迅速旋转起来,将纷纷下落的瓢泼大雨网在里面,灵气团在白天的控制下千变万化,眨眼之间被他揉捏成一个拳头大小的水球,一层薄薄的灵气壁将水球裹在里面,悬浮在他掌心上面。白天大喝一声,猛然将水球向涫琊掷去。
水球中仿佛生出一股巨大的吸力,途径之处,将附近的雨水尽数吸附在上面,接近涫琊的时候已有篮球大小,在雨水中形成了一道海浪般的波纹。
涫琊手中突然握住了一根银棒,神念一动,一柄三尺多长由灵气结成的幻刃从银棒的前端破梢而出,迎着水球虚空斩去……
记忆之灵突然消失,白泽微微一怔,他几乎可以确定刚才他所见到的人确是父亲白天无疑,没有想到在父亲去世四年之后,自己竟然能以这种方式再次和他相见,那熟悉亲切的面孔啊,那不可一世的霸气啊,除了父亲,天地间又有谁能与他媲美呢?难道父亲竟真的一直在瞒着他?白泽充满疑惑地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