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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以为你真的有恃无恐,凭我的武功,杀了你要想全身而退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可你的天决门应该还在新州重兵包围之下,只要你一有什么动静,恐怕新州的兵士得到消息要比你跑的快多了。也许你可以全身而退,只是你的兄弟们就没你那样的好运了。”
“你,……”
刚开始他有些惊慌的样子,而后又镇定了下来。
“我慕容天裴也不是吓大的,新州的兵早就撤了,再说,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该天决门何事?”
我苦笑了一下。
“慕容,不论是风毅还是郑王,他们看到你的时候,估计都会被你的武功和才华所倾倒。即使我没有看见当时的情景,也没有和他们说过这件事,可我知道,如果他们想用你,就必须给你一个枷锁,致使你有了控制,可当他们知道你控制不了的时候,也就是你的末日了。一句很俗气但很有用的话,卧榻之旁岂容他人安睡,所以,即使新州兵在你看来已经撤走,但是对付天决门的兵一直都存在着。相信我,你的好奇心会让你失去很多,……你应该走的,离我,离这里越远越好,……其实你就不应该来的。”
他静了一下。
“周离,如果给你两个选择,不是让我杀了你就是让我跟着你,你选择哪个?”
“我说了那么多你,……”
“我要是什么都不顾及呢?”
转头看这窗外,那片月光照在他的侧脸上,映出他如暗夜波光一样的闪动的眼睛。
“你跟着回京就是想跟着我吗?可是你刚来的时候你们并不知道我还活着。”
“你第一次看见我的时候应该在岸上,我还没想过要到京城去,后来,……”
“如果我说你可以,你就不杀我了?”
“也许,可我到底要看一看,陆风毅口中的你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我暗淡的笑了。
“你知道吗,慕容,你真的很让我为难。我的身边从来没有像你这样带了无法估计危险的变数,……”
“封王龙泱呢?”
没等我说完,他接了这样一句,我一下子转过了头,没有让他看着我。
“……你听谁说的?他们都知道了,是吗,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在我面前不说什么,背着我都在暗自议论。”
“没有,没有人敢在背地里随便说什么,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接触到这件事的。我不傻,和你们这两天的相处就可以让我感觉出一些,再说,那天郑王下命令的时候,我也在,……”
“好了,你也去睡吧,说了这么长的时间,我们都累了,也该歇歇了。”
说完后,我慢慢走到了床边,重新躺好,把被子拉高盖住了头顶。一阵安静之后,听见门轻合上,知道慕容走了。真奇怪的一个人,少年性情,说风就是雨,……不过,与其让他一个人在京城闯荡,还不如留在我身边,好歹有个照应。
又是一夜,……
雪天亮的早,何况现在又是早春,所以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可以看见窗外一片光亮。船行的虽然慢,可转眼离京城就只有三天的路程。我前胸的伤,其实在新州已经养了很长的时间了,最近只不过是因为挣开了重新上的药,可实际上并没有刚开始那样严重了。这天早上,刚换了药,我忍过了那种火烧般的感觉之后,却逐渐感觉到体内那种元气在逐渐恢复了一些,不像前些日子浑身乏力。
子蹊这些天繁杂的很,从京师快递过来的奏折已经堆积如山了,他必须开始着手处理,所以我已经几天没有看见他了,……其实自从那天晚上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吃过了早饭正坐在椅子上喝茶,突然感觉到船停了,当我走到门边的时候就看见子蹊走了进来,气色很好,白色的锦绸棉袍,手中搭着他的黑色披风。
“到永嘉了。”
他的语气欢快。
“听说你已经有些年头没有回家了,这次去看看,我也去看看永嘉的周家。你们周家可是豪门世家呢,不知道你父亲周演先生是一个什么的人物。这次也可以见一见了。”
家?我清淡的笑了一下,子蹊并不知道真实的情况,这个家,……我恐怕是无法回去了。
“子蹊,……不用了,虽说这些年事多没有回去,可时常书信往来,不算生疏的。现在我们也不是游山玩水期间,军情紧急,……”
还想在说什么,不过看见他的一声不响的走了开去,拣了个椅子坐了一下去,脸扭到一边,我就停了嘴。沉默了一会,我试探着问他。
“子蹊,你很想我去,……可,我就说实话好了,我的父亲,他,……”
“在新州的这几个月里我们不但翻遍了整个新州方圆几十里的地方,我也逐渐听说了你的一些事,原来,……我对你了解得这样少,还是,你一直都不告诉我呢?听几个在新州暴乱活下来的禁卫军讲,你来的时候曾经在永嘉跪了很久,始终没有回去。”
“当时没有心情也没有工夫回家。当忠孝无法两全的时候,周氏的祖训是忠为先。”
我给他端了茶,然后坐在他对面的床上。动了一下,胸口的伤有些刺痛,于是规矩的坐了,说话的口吻也平和了很多。
“我的父亲不希望我回去。再说,这些年,大家都习惯了。”
“为什么呢?周演先生可以闻名的当代硕儒,和徐肃齐名呢。他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啊。”
“家父和徐相有些地方真的很相近,可有些又不一样。其实当年我入朝为官他就很反对。他的性子太清洌了,容不下半分的杂次。当年我去科举他同意,但他说,要考就要考状元,可当时入朝为相的时候,他就要我辞官回家了,他不喜欢这些,他认为读书就是明理,明白了后就不要踏足红尘,弄的一身灰,不但让世人说三道四的,就是后世史册也要留下,……人一生活着淡泊一些,没有必要留着什么话柄给别人。可我和他终究不同,他不想我再入家门了。”
“我知道隐约有些什么,可其中的这些外人难以明白的。永离,这次我跟你去,相信你的父亲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有些事情可以挽回,可拖的久了,也许就没有机会了。你父母具在,所以你不知道,原来我也怨过父王,可当他走了后,我才知道,有些事情是无法追回的。”
他握住了我的手。
“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家人一个机会。”
看他温柔的笑颜,这样的子蹊说出什么来,到是让我无法拒绝的,再说,我离家三年多了,够久了,也该回去了,于是点了点头。
子蹊把手边的黑色披风给我披上。
“这是玄狐的,外面看来没有什么特别,可要是穿出去雪花在一尺之外就化了。你有伤,不能受冷的。要不是这些事情特殊,真的不能让你下船的。我们快去快回,见一下周氏夫妇就回来。”
我点着头,好。
“哦,对了。”
我们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子蹊回头对我说。
“慕容天裴说,你已经同意他做你的侍卫了,是吗?他的武功高深莫测,你既然要用他就一定要制服他,这个人,可不是封,……有些野性难驯。”
慕容?
我笑了笑。
“他不过是个天真而热情的孩子,有一些冲动,还有就是好奇心比较强,别的也就没什么了。”
“很少听见你对什么人的评价这么好的。”
“你也是,只不过,我不能说就是了。子蹊,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了。”
他转头走了出去,但是那一瞬间,我看见他的脸红了,拉住了他的手。
“子蹊,……”
我还要说什么,身后是轻盈的脚步声,我们回头,看见了慕容站在那里,于是子蹊挣开了我的手。
我看着自己的手笑了一下。
眼前是如此熟悉,即使已经三年没有回来,可那一砖一瓦都没有改去记忆中的样子。青砖围起的高墙已经括出了整个府邸的气势,正门是朱红色的,高悬金丝楠木做的匾额,刷着墨黑色的亮漆,上面嵌着两个隶书金字—周府。现在正门大开,三年未见的双亲恭敬的跪于前面,还有一些旁支亲戚,居然乌牙牙的跪了一片。
子蹊说明来意,说这次时间紧急,也只为可以看一看当朝丞相的父母,其余之人以后若有机会再一一叩拜。那些人一起磕了个头也就散了。然后父亲将子蹊让到了正堂,再要行大礼参拜的时候被子蹊拦住了。
“这些繁文缛节可以避免了。周演先生名闻天下,应该是个洒脱之人,不要再在这些小事上计较几分。顿了顿,又说,久闻永嘉的周氏一门绵于百年,诗书传家,而朝堂之上得见永离风华独蕴,料想永嘉必是灵秀之地,今日一见,果真不负盛名。”
“郑王谬赞,草民周演深感惶恐。”
这时子蹊让父亲安坐一旁,然后我要行家礼的时候,却被父亲拦住了。
父亲今年五十岁了,身形高瘦,三屡美髯梳理整齐,身上是深蓝色的长衫,使他看上去有一种严谨外的飘逸。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对子蹊说。
“郑王,草民和犬子有一些家务事要处理,请郑王安坐。”
子蹊一天就站了起来。
“周先生,你……”
我怕子蹊和父亲起什么冲突,马上跪在他面前阻止他要说什么。
“王,这是臣的家务事,请王安坐这里。”
父亲最后向子蹊跪了一下就径自走了,他知道我清楚他要去哪里,没有等我,也许,他想留一些时间让我和子蹊再说些什么吧。
“永离,不要去。我知道周氏的家训及其严格,说不定你父亲要打你一顿,以你现在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的。”
我安慰他。
“没事,父亲不是那样的人,自我记事开始他还没有动用过家法,就是族里有人犯了错,也没有见他动用的,……何况我又没有做错什么。他不是乡野村夫。”
“就怕不是,有的时候书看得多了也麻烦。”
听见子蹊这样说,我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