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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石上的体格和长相呢?”
“非常瘦小,身高最多150厘米,皮肤稍黑,听说像个猴子似的。留着现在年轻人流行的长发,总之其貌不扬……”
“和明子的话完全不一样啊。”
据明子所说,“歹徒”比中等个子的谷口高大、结实,头发没有明显的特征。
“是啊。”
吉井也咬着自己的嘴唇,一副很纳闷的表情。
关于谷口夫妇的关系,在公司内打听几乎一无所获。看来谷口在公司内没有能说说私生活的知心朋友。
下午,高见走访了明子婚前工作的石油公司。西光电机公司向这家公司购买汽油和灯油,所以算是客户,但是从规模来讲,西光电机会社要大得多。
听说明子在秘书深里工作了大约四年,是在课长的撮合下与谷口恋爱结婚的,但婚礼上的证婚人却是现在的常务董事楠根,明子婚后还常常去找楠根商量事情。这些事是听明子的父亲说的。
石油公司在市中心有着一幢豪华的大楼。公司的名字名扬天下,但相反现在看到的本社大楼却很矮小,也许是将钱都投资在汽油里了。
事先打过电话,所以高见马上就被引进到楠根常务的房间里。在放置着一套皮革沙发和墙上挂着十号风景画的客厅里,女职员端来两杯茶离去之后,楠根才打开里间的门走出来。
楠根身穿胭脂色粗花纹优质料西服,显得格外年轻,看上去还不到50岁,头发斑白光润,仪表端庄,颇有董事的派头。
“让你久等了。”
他站着微微鞠了一躬,在高见的对面坐下。
“谷口君的事件有进展吗?”
他从桌子上取出一支烟,稳重地问道。
“现在还比较散……”
高见啜了一口茶。
“听说六年前谷口夫妇结婚时,是你当的介绍人……”
“是啊。”
楠根微微笑了。
“听说是经人介绍结婚的,在结婚之前也是楠根君关照的吗?”
“不!不是的。明子君的旧姓叫佐山君,她入社时在营业部待过一段时间,当时的部长因业务关系和谷口君很熟,就考虑让谷口君与佐山君见面。但是,在两人决定结婚之前,部长调到了大阪,明子君也调到秘书课协助我工作,因这个关系,嘿!结婚时我就代为张罗了……”
楠根吐着烟雾,缓缓说道。
“难怪。那么明子君在结婚后有事还找你商量吧!”
“不!说是商量,也没什么大事。”
“恕我直言,谷口夫妇的关系怎么样?他们没有孩子,两人都在工作,听说未必美满……”
高见想起两人在并不那么宽畅的房间里分室休息的事实。何况,谷口又有情妇……
楠根缄然,紧闭着的唇角微微露出苦涩的阴影。
“这一类问题,你没有听明子君谈起什么具体的事情吗?”
楠根将目光落在香烟的烟头上沉默了好一会儿,用稍显沉重的口吻说道:
“她曾经向我诉过苦,说性格不合。交往不深就结婚,想好好过日子的,但怎么也合不拢。比如——明子君在结婚时辞去我们公司工作,专心地在家里做了三年家务,但也许是两人的血型不合吧,知道怀孕的希望很渺茫之后,便将精力投在年轻时凭兴趣做的设计和裁剪上,在现在的店里上班,当然他丈夫
也是同意的。但明子君的工作渐渐忙起来,两人接触的时间就更少,好像这才产生了心理上的隔阂。”
“哈哈……”
他是说,妻子有工作的话,家庭就必然会不和吗?
“可是……事出有因吧。就是说,谷口君有女人,或明子君有情人了。没有那种事吗?”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楠根稍稍沉默了片刻。他仔细地在雕花玻璃烟缸里揉灭了烟蒂,然后终于抬起深邃的目光望着高见。
“我没有听说过,多半没有那样的事。”
他回答得很干脆,但高见却看到他的眉间很不自然地凝聚起来。
明子难道也有情人?——
高见离开石油公司的大楼,抬头仰望着夕幕的天空,不知为何心中涌出一种类似直觉的信念。
楠根知道明子有情人,却还庇护着她?——
但是,即便真有此事,难道这会导致明子杀害谷口?谷口有情人,倘若明子坚持,离婚是不成问题的。因为谷口没有巨额人身保险的迹象,居住的房间又是租借的,更没有诱发杀人的丰厚财产。
但是,高见的内心里对明子的疑惑越来越浓,怎么也挥之不去,这也是事实。同时,叫石上的青年对谷口好像有着强烈的憎恨。
是怨恨,还是三角关系?——
这些让他不由地将思绪引到了女儿彰子的身上。
4
这天晚上7时以后,石上诚被监视着住宅的刑警带到了搜查本部。
他长着一副黝黑的面容,颧骨突出,眼睛小得令人颇感索然,走路时细长的脖子向前支出,肩膀瘦削,身体向后缩着。那副贼眉鼠眼的模样,会让人不由地联想起猿猴。
“6时30分左右他一个人回家来了。我们问他,他说今天一早为了求职应聘的事去拜访H市高中的前辈校友。”
将石上带来的刑警这样报告道。H市是一个小镇,坐电气列车去约一个小时的路程。
在审讯室里,刑警课长富田和高见,还有记录员围着石上就座。形式上是传讯涉嫌人员,但实际上已是嫌疑人之一。那种气氛也感染了石上。石上挺着有些污垢的开襟衬衫,低着头。
“谷口君的事件,现在看来,很可能是泄愤报复啊。”
富田课长开始讯问。他嘴唇敦厚,咄咄逼人地说道。
“你和谷口君在同一家公司里工作过,所以关于他的被害,你有什么线索吗?”
“没有。没什么……”
石上迟疑了一下,从咽喉深处发出声音答道。
“说起来,听说你母亲身体不好啊。”
“母子相依为命,你也很操心吧。”
于是,石上缓缓地抬起头来,一副戒备的目光望着刑警课长。看着那副深陷的眼睛里黯淡的茶色眼眸,高见觉得这个贫困的青年外表很懦弱,骨子里却很倔强。石上是从当地的工业高中毕业,在计程车公司工作以后两次跳槽,才进了西光电机公司。
“据调查,听说你母亲突然住进医院,是在你辞去公司职务以后。那些事情,我们很同情你啊。”
富田的语气变得温和,但石上还是低伏着脸一言不发。
“——不过,你昨天夜里在哪里?”
富田话锋一转,声音变得严厉。
“昨夜10时到11时之间,你在哪里?希望能告诉我们。”
“从9时30分左右起,我在旭町喝酒。”
他低着头,讲出一个热闹场所的町名。
“旭町的什么地方?”
“三丁目叫味雪的酒店里,以后是酒摊上……”
“一个人?”
“是的。”
“几时回家的?”
“记得是12时不到。”
据同一幢住宅的居民反映,看见石上在12时30分左右醉熏熏地回家。但是,富田只是轻轻地点点头,现在他不想追究这30分钟的时间差。
“你在喝酒时,没有碰到过熟人吗?”
石上只是思忖了片刻。
“但是,你为什么偏偏昨夜去喝酒?听说你在西光电机公司时是滴酒不沾的。”
青年依然低着头。只是低垂着的脑袋,上眼睑的一侧开始微微颤抖着,怎么也停不下来。
“昨天也在各处转了一天……”
他终于支吾着答道。
“找不到称心如意的工作……我突然心灰意乱,想要喝酒……”
“一边喝着酒,一边没有考虑要杀死谷口吗?”
“没有那样的事!”
石上本能地答道,双手抱着头,手指在后脑部灰蒙蒙的长发里缠在一起,缓缓地摇动着脑袋,呼吸开始淩乱。
沉默了好一会儿,高见开始说道:
“你以前见过谷口君的夫人吗?”
石上蓦地抬起头,怔怔地望着高见。那是因为一直没有开口的高见突然开口了,还是提问击中了他的要害而感到吃惊?一时还难以辨别。
“没有见过。”
片刻,石上清楚地答道,摇了摇头。
不久,石上被释放了。
在高见的印象中,石上依然是最大的嫌疑物件。但是,目前还没有断定是他作案的直接证据。当务之急是以他供认的那家酒店为中心,调查他在昨天夜里的行踪,以及查明凶器小刀的出处。
虽说让他回去,但两名年轻的刑警受命暗中监视着他。
“石上身高只有1.49米,身材明显矮小。与明子说的凶手形象相差甚远啊!
富田眉间蹩出深深的皱纹朝着高见。
“那个时候,明子的证言未必准确吧……”
“尽管如此,差得也太多了,令人有些不放心啊!”
富田对涉嫌物件很严厉,但是在调查中总是非常客观的。
“是啊……将石上设为凶手,总有些矛盾……”
高见也沉思着说道。
“石上憎恨谷口,直到现在,还找不到憎恨谷口的妻子明子的理由。倘若那样,他为什么连明子都要伤害呢?”
“那还是因为怕被她认出来,或惊叫起来吧!”
“但是,倘若如此,宁可说还不如将她杀了,否则就没有意义吧。既没有拦住他,而且那时要杀她易如反掌。”
“也许是想要杀她的,但只是伤到她的右手就将刀碰落了,惊慌失措地逃走了吧。”
“嗯……”
但是,总让人感到有些不妥。富田也有同感。
石上作案的矛盾一出现,必然就将嫌疑对准了明子。也许——石上和明子合谋?
这个思路,从两个嫌疑的夹缝中一下子冒出来。石上为了将明子装成一个受害者,故意轻轻刺伤她的手臂,同时明子向警方提供与石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