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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心突然眼框一热,他停下了动作。
“是,淡蓝色的不错。”林子心语气温和的回答。
“你这孩子,就只是喜欢蓝白黑。”杜明娟拉着林子心,想要进店里去,“我想着给你的房间换新的窗帘和床单,都选淡蓝色吧,不过又觉得枕套和被罩用淡淡的鹅黄|色也不错,暖色调看起来舒服些。你要在家里长住,还是自己挑吧。”
林子心的目光下意识的望向不远处,那个高大的身影。
不,不能。
拉住杜明娟,林子心说道:“娟姨,等一下,让我再看一看。”
“好。”杜明娟没有急于进店,又开始看起橱窗里的陈列品。
林子心借着这一点时间,再一次望向不远处。
看着那个身影,林子心只觉得心底里的滋味,已非笔墨可以形容。
只能这么看着他,已经近在咫尺,却不能跑过去。
不能……
林子心要屏住呼吸,才能让心底的那份痛,得到一点缓解。
就在这里,不远处,那个披着西装的高大身影,走了过来。
林子心看清楚了对方,一颗心,倏的一下,又沉了下去。
不,不是他。
那只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外国人而已,并不是占星师。
虽然有着同样的金发,身形和姿态都有相似,但是那张脸,分明不是占星师。
林子心悄悄松一口气,随即又低下了头,在心里悄悄的问:他到底,怎么样了?
挽着杜明娟进了店,林子心忍不住再一次回头看了看。
回到家,林子心匆匆躲进自己的房间,背靠着门站着,低垂着头,呆立了很长时间。
为什么占星师一直没有来找自己呢?林子心想过很多次这个问题。
也许,他是想和自己做个了断吧。
借着这个机会,做个了断也好。
想要在一起,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这份感情让两个人都那么痛苦挣扎,有时候真的很想干脆的做个了断。
自己有无法解去的责任,他也一样,现实无法逃避,两个人都要面对。
可是,他受了伤,并且,是为了自己。
这种时候,怎么可能就这样了断呢?
了断,是,是曾想过要跟他了断,可是,现在这样的局面,这份情,既难了,又难断。
一转眼,就到了三月中,圣凯瑟琳医院里,一大片杏花绽放。
这片杏花是由无名氏捐献的,每年三至四月,粉红色的杏花开的无比绚丽热闹。
杏花开放的时节,圣凯瑟琳医院,会开放杏林所在地,像是公园一样的疗养病区,给普通的民众,供大家赏花。
粉红色的杏花映衬着如洗的碧空,吸引了不少民众。
当林子心经过这片杏林的时候,杏花已经快要谢了,不时有花瓣从枝头飘落,在春风中,四处纷飞。
走过杏林的时候,林子心忍不住慢下脚步,也欣赏一下。
虽然是将谢的杏花,可花朵仍然绽放出美丽,在蓝天白云之下,阳光里,仿佛在微笑一样。
林子心静静的看着杏花出神。
突然,一阵劲风吹过,把枝头和地下的花瓣吹起,飘飞了一天一地,仿佛一场粉色的杏花雨。
看着飞舞满天的花瓣,林子心突然隐隐约约听到有歌声传来。
“……我始终带着你爱的微笑,一路上寻找遗失的美好,
不小心当泪划过嘴角,
就用你握过的手抹掉
……
再多的风景也从不停靠
只一心寻找我遗失的美好
有的人说不清哪里好,但就是谁都替代不了
……
有些事早已经注定要到老
……
虽然命运爱开玩笑,
真心始终会和真心遇到
……
有的人说不清哪里好,但就是谁都替代不了……“
站在漫天飞舞的杏花雨中,听到这缠绵悱恻的歌曲,那歌词,仿佛是自己现在的心境,林子心忍不住深深叹息。
过了好一会,林子心这才慢慢移动脚步,往实验室走去。
晚上回到办公室,林子心打算整理好资料就回家。
趴在办公桌上写东西,机械人家务助理玛丽安在一旁擦起地板来。
林子心写着写着,突然听到,玛丽安在小声的唱着什么。
“海的思念绵延不绝
终于和天在地平线交会
爱如果走得够远
应该也会跟幸福相见
承诺常常很像蝴蝶
美丽的飞盘旋然后不见
但我相信你给我的誓言
就像一定会来的春天
我始终带着你爱的微笑
一路上寻找我遗失的美好
不小心当泪滑过嘴角
就用你握过的手抹掉
再多的风景也从不停靠
只一心寻找我遗失的美好
有的人说不清哪里好
但就是谁都替代不了
承诺常常很像蝴蝶
美丽的飞盘旋然后不见
但我相信你给我的誓言
就像一定会来的春天
我始终带着你爱的微笑
一路上寻找我遗失的美好
不小心当泪滑过嘴角
就用你握过的手抹掉
再多的风景也从不停靠
只一心寻找我遗失的美好
有的人说不清哪里好
但就是谁都替代不了
在最开始的那一秒有些事早已经注定要到老
虽然命运爱开玩笑真心会和真心遇到
我始终带着你爱的微笑
一路上寻找我遗失的美好
不小心当泪滑过嘴角
就用你握过的手抹掉
再多的风景也从不停靠
只一心寻找我遗失的美好
有的人说不清哪里好
但就是谁都替代不了……”
林子心停住了,他静静的听着玛丽安哼唱的歌,然后慢慢伏在手臂上,一动也不动。
玛丽安在努力的擦着地板,突然它问道:“医生,为什么先生一直都没有来?”
林子心一愣。
他当然明白,玛丽安口中的“先生”,指的是哪一个人。
玛丽安所说的“先生”,只能是那一个人,这是它对他专用的称呼。
“怎么了?为什么问这个?”林子心反问道。
“因为我觉得奇怪嘛,先生常常来看医生,可是这一阵子,你回来了,他却没有来。”
林子心深吸一口气,低下了头。
他,可能是来不了了。
他的眼睛……
“先生不会是有什么事情了吧,先生病了吗?”玛丽安又问。
林子心呆望着玛丽安,无法回答。
过了一会,林子心才说道:“他,可能,要过很久才会再来,或者,以后都不会来了。”
玛丽安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电子屏幕脸上,大眼睛眨啊眨,“医生骗人。”
“不,我没有。”
“医生就是骗人。”玛丽安振振有词的说道,“先生一定会来看医生的。先生就是这样的。自从先生和医生认识之后,每过一段时间,先生就一定会来看看医生,一直一直是这样,所以,先生会来看医生的。”
“如果他以后都不来了呢?”
“不会的!”
玛丽安像是生了气,瞪大眼睛,举起机械手臂挥舞着,“不会,不会。”
林子心绕过桌子走过来,在玛丽安的身边蹲下来,“我想,也许,他不会再来看我了,真的。”
玛丽安摇头,“不,不会的,先生那么爱医生,先生怎么会丢下医生不理,先生每隔一段时间就一定会来看医生,陪伴医生。”说着,玛丽安转过头部,脸旁的小灯闪烁不定,“医生,先生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才来不了的吧。先生是不是病了?”
林子心伸手抱住玛丽安,深深的低下头,没有说话。
“医生,你放心,先生一定会来看你的。没有人爱医生比先生爱医生更多,所以,先生一定会来的。”
伸出机械手臂抱住林子心,玛丽安,安慰着林子心。
“啊,医生,你哭了……” 第20节
就在林子心心事重重,黯然神伤的时候,请允许时光倒退一下,回到占星师因为眼睛受伤住院的那段时间里去。
在送走了想要为他治眼伤的林子心之后,占星师一直闷闷不乐,一语不发。
想要来看望占星师的他的一众手下和死士们,都被拒绝了,连黑鹰也被赶回欧洲,病房里,每天就只有占星师一个人,从早,到晚。
医院里很安静,医生和护士们走路都是轻轻的。
每天,在接受例行的眼部检查和治疗之后,占星师总是一个人,躺在病床上,一支接一支的抽烟。
和林子心相识之后,占星师就很少抽烟了,倒并不是那时候起他认识到吸烟有害健康,而是知道林子心不喜欢,所以他就少抽,更绝少在林子心的面前抽烟。
现在,原本的习惯又捡了起来。
没有人敢劝戒这位病人,整间病房里总是烟雾弥漫。
一个安静的下午,没有阳光,天气阴沉沉的,仿佛又要下雪。
占星师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叼着烟,玻璃珠般的异色眼眸,空茫的凝视着窗外。
现在的他,还是什么也看不到,睁着眼睛,视野中,是一片深浓的黑色。
世界,全变成了黑色。
门在此时,无声的滑开了,一个身影闪进门内。
烟雾中,飘过一缕淡淡的香氛。
“小易。”占星师没有转过脸,仍然望着窗户,开口说道。
“咦,你怎么知道是我?”说话间,易天翔已经走到了占星师的床边。
“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
“咳,管都管不住,真是。”
易天翔俊美秀丽的容颜,带着笑意,“你就是用铁链拴住我,我想走,也走的脱。”
“你回去吧。”
易天翔在占星师身边坐了下来,漆黑的眼瞳注视着占星师的眼睛,“知道你会赶我走,我会走,让我看看你,看过了你我自然会走。”
占星师露出一抹邪笑,“我有什么好看的,看个瞎子很有趣吗?”
易天翔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然后他突然伏倒在占星师的怀里,“不,不,哥哥,别这么说,别……”
“我是瞎了,有什么,不过是瞎了罢了,我都不难过,你难过什么?”
易天翔伏在占星师的怀里,长发披散了他一肩一背,听着占星师了揶揄,他没有回答,却发出有如小动物受伤一般的呜咽声。
伸手抚着易天翔的长发,占星师语气平静的说道:“你怕什么,就算是眼睛瞎了,那又怎么样,又不是脑子坏了。看不见,我一样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哭什么,我还没死呢。”
易天翔抬起头,恼怒的盯着占星师,“你胡说什么!”
“你胡哭什么!”
“我觉得好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