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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以人心猜度草木之心,简直迂腐之极!”
树上那人呆了呆,忽然大笑道,“有意思!每次跟你说话都有意思的很!!”
“你倒是越来越迂腐了,楚狂兄。”秋无意的声音虽然冷,眼睛中却忍不住有了笑意。
人影闪动,轻飘飘的自树上跃下。看那人一副落魄文士的打扮,右手拿着书卷,左手偏偏提了
个酒葫芦,却不正是久居塞北的燕楚狂?
燕楚狂道,“我看到‘秋思’两个字就知道这里定然是你住的地方了。见到了你,也不枉我在
这里等了半个多时辰。”
秋无意点头道,“既然见了面,不如我们痛饮几杯?”
燕楚狂咦了一声,反问道,“你为何不问我是怎么溜上山来的?还有刚才山下那个篓子是不是
我捅的?”
秋无意笑了笑道,“你怎么溜上来姑且不论,若你当真敬我为友,顾念此地是我居所,那枚乾
坤胆就定然不是你抛的了。”
燕楚狂摇摇头叹道,“不见得。”
在秋无意的对面盘膝坐下,燕楚狂道,“你我结交数年,虽然始终没有说过姓氏之外的身份,
可是有些事还是能轻易的猜出来。”
他抬起头来直视着秋无意,道,“苍流教是正道口中的魔教。”
秋无意道,“我知道。”
“我知道你是苍流教的护法左使。”
“我知道你知道。”
燕楚狂叹道,“我知道你的身份;是因为你从来没有刻意瞒过我。可是我……”他仰起头;涩涩笑
道,“我有很多事情却是刻意瞒着你的。十几年前,我也算是白道中人,有过另一个名字……”
“我不管你从前叫什么名字。”秋无意一摆手打断了燕楚狂的话,淡淡道,
“我只知道一件事,我结交的朋友是燕楚狂,高兴的时候就唱歌吟诗,不高兴的时候就骂人,
现在正坐在我的对面和我喝酒。”
燕楚狂愕然半晌,忽然仰头大笑,“好!好!不错,老子就是燕楚狂,老子爱做什么就做什么
,管他妈的什么身份地位,正邪不两立!”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的笑容一敛,“若我二十年前的想法能像你现在这样就好了……说起来
,今天我偷偷上这风云顶,就是为了解决当年遗留心中的一件大憾事。”
秋无意讶道,“什么憾事?”
燕楚狂苦笑道,“当年年少轻狂,自以为什么都在手里,也不懂得什么是珍惜。就为了这正邪
黑白之分,我不仅一时冲动伤了她,离她而去,还说了什么永不相见的屁话……唉!”
他抓抓稻草似的头发,烦恼的连叹了几口气,道,“后来后悔了,找了七八年都没找到人,本
来我都一心打算在八方客栈做个老板了结此生,没想到前些天萧……”他倏的顿了一下,接着
道,“消息传过来,有个朋友告知我她的行踪,原来她就在这风云顶上。”
秋无意思忖了片刻,把风云顶上的人物个个想了一遍,忽然若有所悟,凑过他耳边低声说了个
名字。
燕楚狂全身猛震,喃喃道,“就是她,就是她!她果然在这里!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她,
哈哈~”说到眉飞色舞处,居然手舞足蹈起来。
秋无意抿嘴一笑,起身道,“她就住在不远,我带你去。”
“等等!”燕楚狂跳起来道,“梳子有没有?我要先梳梳头发。啊,无意,你再借我一套干净
衣服。还有水,我要把脸洗洗……”
秋无意莞尔道,“不急不急,有的是时间,一件一件办罢。”
洗漱用具都在房里,秋无意刚走了两步,只觉得地面猛地震动;身体也跟着微微颤抖了一下。
不过瞬间前后;一声炸裂似的轰然巨响蓦然传入耳际!
他倏然一惊,转头看去,整个房屋竟然都震的微微抖动,外壁上的粉尘簌簌的掉到地上。
几乎与此同时,连绵不绝的警钟声自山峦间回荡起伏,激荡耳膜。
是风云顶遇袭!
秋无意脸色微变,对燕楚狂说了句“你在院子里找个地方藏一下”就飞身掠出院去,随便挡下
几个苍流教下属,喝问道,“具体什么地方遇袭?”
那几个巡逻组的下属神色惊魂未定,相互望了几眼,为首的小头目嚅嗫道,“是……是教主的
修竹院……”
霎时间,秋无意脸上血色尽失!
那几个巡逻教众只觉得眼前衣袂一闪,人已经不见了。
一个触目惊心的深坑出现在修竹院的正中央。
浓烈的硝烟味道,远在数百丈外都能闻到。卓起扬面沈似水,此刻就站在坑旁。
秋无意赶到的时候,乍眼看了卓起扬安然无恙,一颗心顿时安下大半。
片刻时候,风云顶上的大小人物纷纷来齐,顾盼间神色皆有些惶恐。这次遇袭不比下午的半山
腰那次损失了几个教中弟子,而是一教之主在自己住的内院遇刺!虽然教主无事,但此事若是
传扬出去,就不仅仅是被江湖耻笑的问题了,只怕会引起教中的大片惊恐情绪。
卓起扬背着手立在众人身前,沉思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来,但周身发散出来的森冷气势却将
他心头的怒意表露无疑。
刀锋似的犀利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卓起扬绕着那个深坑慢慢走了两圈,顿住了脚步。
“好。很好。”他的声音平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音调,“苍流教的总坛,所谓的风云顶,不过
是供人戏耍的地方。要来就来,要走就走,如入无人之境。”
四周鸦雀无声。
卓起扬越是狂怒的时候,声音越是冷静,这几乎已经是人所共知的事情了。
此刻若是谁妄想顶嘴分辩,无异于自触头。
“派出去几百上千的护卫,连自己的后院都守不好,随随便便跑上个人就能将风云顶闹得天翻
地覆,苍流教还去争什么天下?说出去白白惹人耻笑!”
被卓起扬饱蕴着怒气的阴霾眼神扫过,众人不由纷纷垂下头去。
“今日是谁当值?”
陆浅羽从人群中走出来单膝跪下,垂首道,“今日是属下当值。未能将闯山之人当场擒获,导
致事态扩大。属下无能,请教主责罚。”
卓起扬冷冷一笑,“陆右使,今日失职,责罚是少不了的。至于责罚的轻重,就看你准备如何
应付那闯山之人了。”
陆浅羽的头垂得更低,“关于那闯山之人,虽未抓获,却已有线索。属下不才,还请教主宽限
一日。一日之内,活必见人,死必见尸。若一日之后不能抓获此人,属下愿以入刑堂领罚。”
卓起扬的目光盯着陆浅羽沉思片刻,点了点头,道,“记住你的承诺。”
“属下谨记。”
陆浅羽缓缓站起来,对周围准备散去的众人道,“各位请勿急走。在下还有几句话,想当着各
位的面说个清楚。”
眼见四周的苍流教首领级人物都纷纷走回来,就连卓起扬也停下了脚步,陆浅羽这才侧过身来
,却是正对着站在旁边的秋无意。
两个人相互注视片刻,陆浅羽道,“秋左使,刚才教主和我的话你都听见了。”
秋无意颌首道,“不错。都听见了。”
陆浅羽追问,“一个字也没有错过?”
“一个字也没有错过。”
“好!”
陆浅羽唰的打开手里的折扇,却不看秋无意,而是转过身去面对着众人朗声道,
“既然秋左使听见在下在教主面前立了军令状,那么还请秋左使看在同僚的份上行个方便,将
人交出来罢。”
此句既出,满座皆惊!
卓起扬神色一凝,沉声问道,“陆右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浅羽上下打量几眼神色不动的秋无意,躬身道,“启禀教主,今日闯山之人武功高强,属下
派遣数百人搜山仍然遍寻不着。因此属下改变了策略,改由四处安插暗伏,只求遍地撒网能捕
得大鱼。苦苦等候了几个时辰,终于被暗伏截获了闯山之人的行踪!”
听得周围的窃窃私语之声,陆浅羽将折扇摇了几摇,继续道,
“那人想必是不熟地形,在风云顶上转了大半圈,直到最后撞到了秋思院附近,却是面露欣喜
之色,直奔而去。尾随的那几个暗伏不敢走近,只在远处守着。过了一阵,又见秋左使独自走
进院中,随即和先前的闯山之人交谈起来。呵呵,原来他们却是早就认识的! ”
人群立时大哗,议论之声大起。
陆浅羽盯着秋无意,笑容中却带着说不出的锋芒,言语间步步紧逼,
“秋思院离修竹院距离最近,此刻那人想必还藏身在秋思院罢。秋左使,请问对或不对?”
众多视线立刻转到秋无意的身上。
卓起扬挑高了眉头,却不作声,只是不动声色的看着。
众人或狐疑或迷惑的复杂眼神纷纷聚集到这对质二人身上,等候了半天,秋无意却是抿着嘴唇
始终不开口。
立在旁边的聂玉心大急,轻轻拉了拉秋无意的衣袖,低声道,“无意,跟教主解释一下罢。”
秋无意瞥了眼陆浅羽,微微冷笑,却还是不说话。
陆浅羽轻笑着摇了摇手中的描金纸扇,样子看来说不出的自负潇洒,施施然道,
“聂长老不必费心提醒他了。里通外敌的罪名可不是小罪。秋左使在没有想到适当的说辞之前
,确实还是少开口为妙。”
秋无意淡淡一笑道,“开口即被陆右使视为狡辩,不开口又是默认,陆右使倒是想让在下如何
应对?”
陆浅羽扬了扬眉,“如今教内各大小主事人物都在这里,咱们所幸打开天窗说亮话,还请秋左
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源源本本的说个清楚才好。”
聂玉心不由皱眉。
陆浅羽和秋无意二人不合,这是几乎路人皆知的事情。如今众人都在,眼看着陆浅羽的咄咄逼
人,对于他所说的众人倒也不见得全信。但她却满心担忧万一秋无意的脾气上来,又抛下满座
的人不置一辞的走了。
等了片刻,见秋无意始终不答言,众人的眼光不由在他的身上打转,私下里议论之声不绝。
秋无意沉吟片刻,抬起头来朗然道,“秋思院内现在确实有一个外人。”
此言既出,举座大哗。卓起扬眉头一扬,不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