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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夜晚已经过去,萧初阳的头因为宿醉痛的几乎裂开,但他竟不觉得累。
“自从当日一战之后,鸿熙就在江湖上失去了踪迹,还请你帮忙,务必尽快寻找到他。”
燕楚狂斜斜乜了他几眼,“能不能找到鸿熙,又关你屁事了?”
萧初阳垂头望望自己,若有所思了一阵,轻描淡写道,“能不能找到他,对我很重要。”
“……好,我帮你找人。不过其它的事我不管。”
“如此多谢。”萧初阳拱了拱手,道,“我走了。”
行不了几步,只听燕楚狂在背后道,“他走了,所以你也要走?”
萧初阳的脚步霍然顿了一下,随即冷冷道,“他和我没关系。”
“笑话!”燕楚狂哼道,“你跟他也能叫没关系?称兄道弟那么些年……”
萧初阳沉默着拉开门。
沉重的脚步踩着咯吱的碎雪走了很远之后,突然停了下来。他的声音隐约的飘进八方客栈,音
调平平,听来没有任何的高低起伏,
“是他先不认我这个兄长!”
燕楚狂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大堂里,喃喃道,“走罢,都走了罢。痴人!痴人!” 声音听来,竟
不知有几许苦涩,几许伤痛。
望着门外大街来来往往的行人呆坐了好一阵,他慢慢的伸手拿起桌子上的一支竹筷,敲着空酒
碗低声长吟道,“孤坐冻吟谁伴我,揩病目,捻衰髯……”'墨'
第四章
“云南大理有一座苍山。江湖上也有一座苍山。
山高数百丈,山势连绵,多的是断崖歧路,终年草木横生,云雾蒙蒙。此山本无名,只因苍流
教总坛坐落于此的缘故,居然硬生生夺了云南苍山的名号,被江湖中人唤做苍山。
而苍流教的总坛所在之地,就是苍山之颠,风云顶!
数年内,江湖之变幻风云莫测,皆由此地发源而来。”
-----------《武林通史。苍流教篇。扉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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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这半年以来,武林中格局大变,血斗厮杀不断,
可以说是风起云涌,四处惊涛骇浪啊!然而,大浪淘沙之下,无数前辈旧人或死或隐,武林中
却也因此涌现了大批的人物,令人瞩目!列位看官,你们可知当今武林中风头最盛的几股势力
是什么?”
酒楼里顿时一片嘘声。
一个瘦高个的中年汉子高声道,“说书的,不懂江湖事儿就回家种地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
酒楼里喝彩声大起。
另一个人紧接着大声骂道,“他奶奶的,什么几股势力?现在谁不知道武林中是苍流教说了算
!兄弟们,你们说对不对?”
周围顿时又是一片拍手叫好声。
那说书的老者表情甚是惶恐,急忙哈腰道,“小老儿一时说漏了嘴,还请列位多多包涵,马上
这就换个题目,换个题目。不知各位好汉想听的是……”
那最先发难的瘦高个子大声道,“说书的,你刚才不是说武林中涌现了大批的人物?不妨挑几
个最出风头的来说说看!”
台上的老者苦着脸往周围看了看,见台下众人轰然叫好,也只得拱拱手道,“那小老儿就放着
胆子说了。”
沉吟了片刻,他开口道,“若论最近武林中风头最盛的人物嘛……在小老儿看来,当首推秋无
意。”
乱躁躁的台下猛地一静。
众人的眼神互相问询了片刻,纷纷都向位处酒楼正中央的那张桌子看过去。
时值午后,酒楼里客人不少,几乎每张桌子旁边都坐的满满当当。放眼望去,偏偏正中央的那
张檀木八仙桌旁只有个穿着鹅黄|色淡衫的年轻人单独坐在那里,一个人占了整个桌子。
正是寒冬季节,街上寒风刺骨,滴水成冰,那年轻人的手里居然还拿了把折扇,还时不时悠闲
的晃几下。
见众人的视线都往他这里看过来,那年轻人挑了挑眉,手掌轻轻一拍折扇,不急不徐的开口问
道,
“说书的,苍流教如今能取代武林同盟,成为江湖中的第一大势力,秋无意的确立下了不少功
劳,这是江湖道上的人都知道的。不过若把他排在第一来说,比起苍流教的教主卓起扬,是不
是不妥呢?”
“呵呵,就知道会有人这么问。还请这位公子听小老儿慢慢解释罢。”
说书人笑道,“倘若论的是当今武林中势力最大的人物,当然非苍流教教主卓起扬莫属。不过
呢,咱们现在既然论的是风头最盛的人物,那么私以为秋无意是当之无愧了。武林同盟之事暂
且不提,公子难道没有听说他日前一举全歼漠北七杀的大消息?当真是轰传了整个江湖啊!”
黄衫年轻人的嘴角难以察觉的撇了撇,伸手端起面前的茶盏饮了几口茶,转口问道,“除了他
呢,最近在江湖上的风头很盛还有谁?”
说书老者摸着山羊胡沉吟道,“除了护法左使秋无意之外,最近最为名声雀起的人物,就当属
苍流教的护法右使陆浅羽了。细数起来,短短几个月之内,这陆浅羽也是做下了不少大事。只
不过……”
黄衫年轻人的眼中光芒闪动,追问道,“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这陆浅羽做事的手段太绝,江湖上的仇杀却往往连累到无辜百姓。唉,可怜白白遭受
池鱼之殃的众多生灵……”
坐在边角那几桌的是十几个官绅打扮的人。听到说书人这句话的时候,那几桌忽然碗盖碰撞之
声大作,还有几杯茶泼在桌子上。
这说书的老者显然是外地人。
若是本城的人,又有几个不知道这经常来这居鹤楼喝茶的黄衫年轻人,就是他刚刚提到的苍流
教护法右使陆浅羽!
几个人偷眼望去,只见陆浅羽静静坐了片刻,忽然放声大笑起来。“说的好!说的实在是好!
”
一边说着,他施施然站起身来,摇着折扇慢慢向门口走去。
走到大门的时候,他忽然一合折扇,微笑着转头对旁边桌子上的几个大汉道,“这位先生的书
说得好极了,你们几个还去不打赏?”
看看那几个大汉背后的钢刀,再看看台上犹自懵懂不知的说书老者,四周边角的人们互相看了
几眼,纷纷垂下头去。
陆浅羽摇着折扇,慢悠悠的数着步子走出居鹤楼的大门。
数到第十七步的时候,一声凄厉的惨呼声蓦然从背后传来!
陆浅羽满意的笑了。下个瞬间,他就如一阵清风般轻飘飘的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诺大的酒楼之上针落可闻,除了几道细微不可辨的轻叹之外,再无其它声息。
※※※※
陆浅羽的心情很好。
整个下午策马飞驰一百余里回到风云顶,跨进总坛庄院大门的时候,他的脸上甚至还带着微笑
。
然而,就在他微笑着推开修竹院的圆形拱门的时候,一个黑衣少年悄无声息的拦在了面前。
陆浅羽怔了怔,朗然笑道,“屈墨,你平日里拦别人也就罢了,怎么今日连我也要拦?”
名叫屈墨的黑衣少年躬身行了个下属礼,神色间却是冷冰冰的没有什么表情,“教主有令,任
何人不得入内。”
陆浅羽轻笑道,“有意思。不过,本右使似乎不在这任何人之列罢。”
屈墨语气平平道,“既然是任何人,那么陆右使也不例外。”
陆浅羽的脸色登时一沈,冷冷道,“今日我找教主有事,你有本事拦我试试。” 说罢抬脚就往
庭院里走。
屈墨垂手站在旁边,居然也不试图阻止。陆浅羽被打断的心情顿时又好了起来。
往里行不了几步,刚刚转入内堂,他忽然听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声音。
很轻,很细,像小猫那样细细的压抑的呻吟声。
声音模模糊糊,似乎是有人竭力咬着嘴唇,但细细的呻吟却仍然忍不住断断续续的泄漏出来。
陆浅羽的脚步忽然停了。他的脸色蓦然变得很难看。
呆站了一阵,他猛地回头瞪着屈墨,“秋左使回来了?”
屈墨沉默着点了点头。
陆浅羽紧捏着手里的折扇,又在内堂呆呆站了一会,忽然转身疾步走了出去。
天色渐渐暗了。
秋无意被梆子声惊醒的时候,正是初更时分。明月的清辉透过窗棂散射进屋里,地面上光晕宛
然。
一阵呜咽的洞箫声自远处隐隐约约的传进耳际。
箫声低徊,悱恻不已。秋无意凝神细听了片刻,唇边却渐渐勾起了几分笑意。
他有些吃力的坐起身来,随意找了件外衫披在身上,循声走了出去。
清冷的月光照在大片修竹之上,竹枝在风中摇曳不定。卓起扬披着长衫,静静的立在竹林间。
呜咽的箫声倏然停顿。
卓起扬放下手中的洞箫,注视着秋无意悄然走近。“怎么不多睡一会?”
秋无意笑了笑,“睡不着,出来走走。”他抬头望望天上,“已经很久没有看过这么好的月色
了。”
卓起扬注视着眼前这张秀气的面容,沉默了一阵,“你瘦了。”
“是么?”秋无意摸摸自己的脸,“我倒没注意。”
“最近在外面过得不好?”
“……也没有什么不好。最近路途奔波,消瘦自然是免不了的。”
秋无意笑了笑,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神色一正,躬身回禀道,“启禀教主,七杀门之事虽然了
结,不过此次前去漠北的另一件任务却……”
“今夜我们不谈这些。”
秋无意愕然的抬起头来。
月色下,卓起扬微笑着伸出手去,将面前的身影整个揽在怀里,低沉的声音中带出隐约的笑意
,
“今夜的月色很好,不是么?无意。”
秋无意怔了怔,忽然全身放松了下来。
他轻轻闭上了眼,任凭自己靠在这温暖宽广的胸膛上,“今夜的月色确实很好……卓大哥。”'
墨'
第五章
悠扬的钟声穿破清晨朦胧的薄雾,回荡在山峦之间。
风云顶上,身着苍流教青色服饰的无数教众穿梭来往,却都是行色匆匆,神色肃然。
苍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