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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喜握紧拳头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老扁道:“光。”
闪亮的燃烧棒用镜子聚了光照在眼睛上,只见两个眼球上各有一个焦黑的灼伤点,眼球里不是眼白,全是血红的混浊液体。
扁希凡问:“能看到光吗?”
欧阳颤抖着:“不能。”
扁希凡道:“舀刀来。”
一边告诉韦帅望:“九成是瞎了。”
帅望问:“你准备怎么做?”
扁希凡道:“我先治眼皮,让他能闭上眼睛。过段时间,看情况,如果眼睛不烂掉,眼球还能保住,睁眼瞎好看一点。如果烂了,就得把眼球挖出来。装上两个玻璃眼球,那就难看了。”
鸟皇道:“不是还有一成希望?”
扁希凡道:“有,找个活人,把眼睛挖出来,外面的东西全剥掉,只留里面透明的球体,把他眼睛里混浊了的透明球体换出来,运气好有一成可能,他能看到东西。九成的可能,非得把眼球挖出来不可。”
鸟皇道:“一成的可能,我们也要试试!”
韦帅望怒道:“放屁!谁准你去挖活人的眼睛?”
鸟皇转过头来:“战场上死人无数,敌人挖我们的眼,我们挖他们的眼睛,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叫报之以直!”
韦帅望忍不住羡慕,啧,你看人家说得多理直气壮,我咋就没这气魄呢?
帅望道:“战场上敌人杀死我们,我们杀死敌人,这叫报之以直。至于挖眼,你找到挖他眼睛的,可以挖那人的眼睛,这叫报之以直。随便找个人来挖眼睛,不行!”
鸟皇怒问:“教主对敌人仁慈,不对我们仁慈吗?”
韦帅望道:“鸟皇,如果有人抓到俘虏就挖眼断肢,你觉得那是什么人?”
鸟皇道:“你以为敌人不会那样对我们吗?”
韦帅望怒道:“敌人烧杀奸淫,你也要这样吗?”
鸟皇轻声:“如果是必要的,如果是为了自己人活着,我不会阻止!难道魔教以前没做过吗?”
韦帅望沉默一会儿:“这种事,只要我知道,我一定会阻止。”
鸟皇看他一会儿:“要是你不知道,你也不会把自己人宰了给敌人报仇,是不是?”
帅望噎住,呃,是……
这死小孩儿,怎么就这么……
鸟皇点点头:“多谢教主慈悲。”
韦帅望道:“你,你……”想了一会儿,嗯,别人做不人道的事,关我屁事呢,只要不犯法,就不归我管。再说,小欧阳,唉!
韦帅望转身要走,欧阳喜忽然惨叫一声。
帅望内心惊痛,看着老扁剪下块血淋淋的东西,忍不住骂:“你他妈不能用点麻药吗?”
老扁慢悠悠地:“回教主,多数麻药对眼伤不好,如果教主允许,我可以试试,哪种麻药可以用在眼伤上……”
韦帅望气结,老扁一次又一次申请人体试验,随时随地提出。
韦帅望只得甩手而去。
康慨跟出来,拍拍小韦:“当年,我也希望偷偷给你换个骨头。”
帅望回头,看康慨一会儿,笑:“我也希望能这样做。”
康慨顺毛抚摸韦帅望的后背:“别生气了,让他们自己解决自己的问题吧。”
帅望看一眼阴暗的雪洞口,沉默,嗯,我希望小欧阳治好眼睛。当然我不能当众同意这种事,一旦我同意,以后就不用再提禁止这种事了。我反正说不行了,他们非这样偷偷干,我就等他们干完揍他们一顿好了。嘻,就这么定了。
韦帅望做完这种不道德的决定,不知为何心里就轻松了。转头道:“让廖陈来一趟。”
康慨道:“是。”
冷先道:“我去吧。”帅望道:“咱们先吃点东西,饱了再到处跑。”
冷先同韦帅望回到自己的洞里,对坐下,沉默。
帅望递他酒肉,冷先轻声:“她杀了你爹,不管什么理由,是她杀的,你可以不报仇,你不能再帮助杀父仇人。这是大不孝。”
帅望道:“张开嘴。”
冷先愣一下,韦帅望已经把肉塞他嘴里。
廖陈穿着雪白的披风过来:“教主,大雪天的,什么都开不了工。”
韦帅望笑道:“一会儿跟我赏雪去。”
廖陈的嘴微微扭曲:“赏雪……”抱个火炉去我就同意。
帅望问:“见过雪崩没?”
廖陈摇头:“回教主,这事虽然常发生,但是我还真没亲眼见过。”
韦帅望道:“我见过,挺有意思的,一会咱们去看看,哪儿能欣赏到雪崩。”
廖陈道:“这,这种风景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啊。”这玩意跟老虎机似的,你觉得再扔个钢崩准掉一堆钱,你扔了又扔,它就是不掉,你一点招没有。
帅望道:“他自己不崩,咱们就炸一下试试。”
廖陈想了想:“这个意思啊,我想想。”转身出去了。
过会儿韦帅望吃饱喝足了,一出门,廖陈蹲地上玩雪呢。
竖着的几块板,角度不同,廖陈正往上面扬雪呢。
帅望一边扣上披风,一边问:“啥结论?”
廖陈道:“四十度左右的角度最易发生雪崩。”
帅望道:“应该还跟雪的压实程度有关系。刚下完雪是最好的时机。”
廖陈点头:“当然是刚下的雪容易雪崩,但是,陈积的雪,应该能造成更大破坏。而且……”廖陈把板子上的雪压实,再用铲子将雪板切断:“我发现,成块的雪板一旦断裂,稍加震动,更容易崩溃。”
帅望点头:“我们如果能发现天然的裂隙,可加以利用,如果没有,我们可以制造一个。”
廖陈带了个大袋子:“要不要带上爆破人员。”
帅望道:“随便,这么冷天,我就跟你看看地方,定个方案,别的你看着他们干。”
廖陈点头:“当然当然。”
帅望笑,这话要跟别人说,保准一堆白眼加怒骂,魔教人立刻就“当然当然”,果然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人才。
廖陈送上雪鞋:“教主,这个绑鞋上,不容易陷进雪里。”
帅望要不接快点,看样子,他打算帮小韦穿上。
雪鞋是藤子缠了几个圈,用麻绳绑在脚上,加大受力面积和磨擦力。
三人一路踏雪而去,白影子转眼就消失在风雪中。
☆、6869,黑箱
帅望同冷先轻盈地在雪上飘;可怜的廖陈就泥足深陷了。
帅望笑着伸手;冷先立刻架起廖陈:“教主;你歇着。”
廖陈连连道:“不敢不敢;属下无能拖累教主。”
帅望道:“你做的雪鞋效果不错,想想办法,做个能滑雪的鞋;练习一下;雪地做战会效果会更好。”
廖陈道:“是;属下派人办。”教主你又贪玩了吧?
帅望道:“先做个一两千对就成了。”
大雪渐停,山里就刮起旋风来;一阵风来;就见一条条白线被从地上揪起,揪得白纱一样;旋转着拔地而起,扬起二三米高,猛地扑过来,扑到人脸上,那感觉就象被当头扔了一脸冰凉的沙子,又痛又凉。背过身去,风雪打在背上一阵细密的沙沙声。
小韦忍不住笑骂:“好一阵妖风,一定有妖精。”拉过冷先,大毛披风两人一起裹住:“来来来,与子同袍。”
冷先道:“我不冷。”
帅望笑笑,与子同袍,这情形好象曾经有过。
是我最后一次在冷家山……
一别之后,就成永隔。
大风旋转着远去,带起的那道白色雪线,如纱如雾,扭曲挣扎成一团,又凶狠嚣张地上指天下盖地。
帅望慢慢退一步,默默系上扣子。
转身顶风而行。
总是在不经意一笑间被击碎外壳,让人不想再回头不想再思考,也不想再同情与关心。
只想把这个世界的寒冷远远地挡在外面。
大雪过后,因着自身重力,会慢慢结成一块,雪花与雪花之间会因结晶等原因紧紧结合在一起。象一个板子,不过这板块的承受力也是有限的,雪花其实是水,重量不可小窥,雪山上果然有雪板断裂带。
一道雪沟有半人深,拂去新雪,能看到一层层年轮般的浅浅黑线。那黑色就是雪后一层浮灰,平时看起来也是雪白的,在断层上看,与真正的雪白的雪有区别,就成了一道道雪轮。这年下了几场雪,有多大,看得挺清楚。
韦帅望站在断层上,踹两脚,挺结实。
往边上站站,再踹,再踹,大地震动,最上层的一层雪“苏苏”洒落。
廖陈就觉得有点腿软,轻咳一声,大爷,你小心点成不?我好害怕……
韦帅望道:“来,冷先,站前点,用全力。”
廖陈道:“这这,这得小心点……”
冷先走过去,用力一脚跺下去,一米方园的一大块雪就塌了下去,好在下面是条雪沟,那块不大的雪就卡在那儿了。
廖陈觉得脚下一震,大地母亲还算淡定,他可吓跪下了:“教主……”咱可不能这么干啊,你俩跑得了,我跑不了啊!
帅望道:“这是五克炸药炸开的力道。你按这个比例计算一下炸药的布线和用量。”
廖陈从雪地上爬起来:“是是是……”擦擦汗,没想到他一工匠,居然也成了高危工种……
帅望指指前面的凹陷处:“我们到那边看看情况。”
廖陈颤声道:“教主,这样实验太危险,我现在知道雪块的硬度了,回去做模拟实验就好了。”
帅望道:“当然,不过你得多处采样才行啊!”
廖陈道:“小的带着圆铲,就是这种圆管,打到雪地里能取一米左右的雪样,教主千万别跺脚了。”
韦帅望一看人家带的工具挺有意思,一路上光顾着取雪样玩了,就不再进行破坏性实验。结果取了十几个样,廖陈叫苦不叠,这得多沉啊!嘴里还不敢说。
然后,韦帅望取到了一块与众不同的雪样,年轮形态不清晰,侧头看半天,决定挖一米以后,再取样。再次取样,发现,还没到底,帅望想了想:“这里好象是自然沟槽,比别处深。”
没人接话,韦帅望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