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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人人有私心,所以,人人都要受苦。”
帅望揉揉脑门,解决实际问题,别想这些没用的:“我去洗个澡。”
芙瑶朱笔批个“立斩”叫顾安邦来:“小顾,把安民告示贴出去,菜市口斩了他,余下那十万担召告百姓免了。抄没的那些田宅地契,你且收着。黄金白银带着备用。”
顾安邦答应一声,转身办事去了。
帅望微叹:“莫忘少年之志。”
芙瑶拍拍他:“滚去洗澡吧,我没有忘。”
人总是忘不了十五岁时的自己,即使是傻念头,也不愿背弃曾经的自己。
芙瑶慢慢合上抄家的清单,记起年少的自己,信誓旦旦:“我要富民强国。”成年之后,富民强国这件事好象变得特别复杂,减税是好的吧?大量的行政开支不能少,少了,他们会自行搜括。而且政令即时不通畅,让人自己割自己的肉,一如与虎谋皮。减役是好的吧,若干河道整治修路修桥你不能不干,付钱又付不起。从豪族手里弄点银子出来?豪族会想尽办法躲开你的新政,然后你的新政最终又落到平民头上。灭掉豪族呢,自废手足,就象灭了冷家与魔教,没有南国威胁就可以。所以一个新政,最好是对所有人都有利的……
天底下有万全之策吗?或者有,不容易想出来,想出来也不一定得到所有人的理解,你妨碍了人家的眼前利益,人家不管你的长远利益。
好吧,智慧不够想出万全之策,至少得能想出维持现行统治的方法吧?所以,只得遇到啥题解啥题。
让我们先打赢这场战争,然后,再从这场战争里赚点银子吧。
帅望淋浴更衣之后,重又变成有点黑的英俊少年。吴忧发现韦帅望是那种很压得住华丽服饰的人。万万不可一件布衫尽展俊雅,美少年一件布衫才清雅,韦帅望一件布衫就让人觉得这孩子真朴实了。倒是赤红云锦美少年穿着象新郎倌刺眼睛参,小黑脸穿上,宝相庄严的,懒洋洋的微笑表情压得住场子。
华丽艳光的珠宝在黑底子上真好看。
韦帅望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师叔,您老人家请上座。”多亲民的形象啊。
吴忧忍笑:“前线战事很艰难吗?”
韦帅望道:“还好,方家五万先锋被灭掉了。听说芙瑶自己出了京城,我就赶紧跑回来了。”
吴忧微微诧异:“手下损失可严重?”
帅望道:“有个小兄弟眼睛瞎了。”叹气。
吴忧也叹气了:“教主用兵如神。”啥意思啊,战争啊!一个不能死啊?
韦帅望道:“士兵也死了几千,唉。”
吴忧深深叹口气:“几千灭掉五万,贤侄你不能再叹气了,人得知足,否则会遭天谴的。”
韦帅望大惊:“啊,还有这回事?上苍不是有好生之德吗?”
芙瑶站在门口,苦笑,这小子啊,你是神是魔啊?举手灭掉敌人五万大军,回头为我杀个狗官没按程序叽叽歪歪的。
韦帅望看到芙瑶,当即起立,拱着手,小步跑过:“拜见王爷千岁千千岁。参王架来问王安,接架来迟望海涵。”
吴忧这下子可忧郁了,这狗屎小子,你这是奉承你老婆呢?我咋觉得你是讽刺我们这些天天拜见千岁大人的呢?他慢慢站起来,就不愿意跟小韦一样拱手过去拜见王爷千千岁了……
芙瑶忍笑,一边拧住韦帅望的耳朵,一边不好意思地向吴忧扬扬下巴,再欠欠身,不意思,您老出去吧。
吴忧松口气,无声地退出了,然后就在门外听到拍打声,估计是公主给韦教主拍灰呢。
韦帅望紧紧抱住张牙舞爪的小芙瑶,晃两下,抱起来,再晃两下,嘴巴盖在芙瑶那张姻脂红的小嘴上,丑态毕露地又咬又啃又舔,芙瑶那双手在他头上肩上背上,捶得越来越响,喉咙里的“唔唔”声越来越怒,最后韦帅望“嗷”地一声,怒骂:“你他妈敢咬我!”舌头伸在外面咝咝吸气。
一抬头,芙瑶那张国色天香的面孔上,嘴巴红成一片,韦帅望禁不住哈哈大笑:“象猴子屁股一样……”
“啪”一记大耳光,韦帅望跳起来:“喂,我不过开个玩笑!”
芙瑶气极,扑过去暴打,韦帅望抱头躲闪,一边忍不住笑:“你这叫王八拳!”
一通擂鼓声,芙瑶再次被小韦抱住:“好了好了,好老婆,你这点劲也打不痛我,把你累着,我可该心疼了。”
芙瑶哭笑不得,只得喷笑出来,帅望笑:“云鬓花颜金步摇。”下一句就改了调:“小娘子长得真不赖啊,让大爷摸摸。”
芙瑶在他脸上抹下嘴,看一眼,大乐,伸手抹干净自己嘴,给韦帅望添两个红脸蛋,韦帅望立刻秋波流转,一根手指托腮,如花似玉地:“公子,你可想想杀奴家了!”芙瑶当即被恶心昏过去了。
韦帅望把芙瑶抱起来:“好老婆,这里人多,我抱你出去玩吧。”
芙瑶刚要说,你这个丑态,你也太不要脸了……
眼前一晃,人已经到了屋顶上,青砖残雪里,一丝丝夹着春天气味的凉风拂过,芙瑶不禁慢慢抱住帅望脖子,真想一辈子躲在你怀里。天底下最美好的,就是这样简单的男欢女爱吧?
话说刚出了门的吴忧,耳边“呜”地一声,定睛一看,一个人影已经闪远了,他急忙进屋去看,果然,公主同韦教主都不见。他禁不住跺脚,骂一声“奸夫淫妇”!保镖最恨啥?最恨自己要保护的重要人物屁都不放就失踪了。
城外,黑山白水枯藤老树,酒红配紫粉的两个人,御风而行,衣裳展开如两只彩蝶上下纷飞,还不时旋转。
芙瑶抱着小韦:“我头晕,头晕……”
帅望笑:“难得你小鸟依人一回,再晕点。”
芙瑶气笑:“我要吐了。”
帅望道:“我接着。”说着停在枝头。
摇摇晃晃中,芙瑶笑问:“你就会乱跑?”
韦帅望一脸淫荡:“小姑娘,我会的多着呢。”
一个时辰左右,吴忧又听到“呜”的一声,微微叹气,回头看一眼,确定没错,是那对狗男女穿着原来的晃瞎人眼现在皱巴巴的衣服回来了。他轻轻挥开空中飘着的细细的金黄色碎草梗,微微叹口气,这俩儿蝴蝶雪还没化就跑出来花间采蜜传精授粉去了?也不怕冻死!你们也太勤劳了,无耻!
然后只见两个人一会脸色郑重地商量,一会儿凑一起咬耳朵,最后久久的拥抱与沉默,执手互道:“保重。”
独自离去的韦帅望,让人觉得,唉,你们真得抓紧时间啊。
干什么不好好的在家陪老婆啊,求什么功名奋什么斗啊?
韦帅望走后,芙瑶公主就用二担米的价格召募志愿军了。
先抢了你的粮,再贱买了你家壮丁,你不参军,家里连粮种都没有了,你参军,好歹家人能熬过青黄不接的季节。
芙瑶是冷血政客,朱晖弄不明白的:你到哪儿弄兵去?对芙瑶来说一点问题没有。我先有五万兵,我一路上就能用各种方法滚雪球。不但能召集到人,她还能挑挑拣拣,小校场上,骑马射箭,骑射不行,根本不要,一箭中靶心的,立刻提拔成军官,再发五担米。
当然了,这位倒霉知府大人的死,已传遍整个北国。
摄政王可能路过的所有州县全都开始清点自己的粮草,帐实不附的全都打破头去抢粮了,还不太敢抢百姓的抢得太过份,怕到被抢急了的平民闹起事来,强征暴敛一条罪就掉脑袋了。忽然间某些州县粮价就大涨了,大粮商开始从周围县郡调粮了,大量银票被兑成粮食了。当然,也有贵族想尽办法地把自己的私人军队派远点。
最最震怒的要算朱晖了,他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嘎,杀了?圣旨令你把人犯押解回京,你居然给杀了?
你这抗旨,你这是死罪啊!
你这是反了啊!
朱晖直接宫门求见去了。
过了半个时辰,小黄门引他入宫,皇帝陛下端坐在龙榻上,明显心不在焉。
梅皇后也在侧。
朱晖把全境通报呈上,姜宏看了半天:“杀了?”
朱晖慷慨激昂地:“是,她竟敢如此目无君王,抗旨不尊,这分明是反了!”
姜宏道:“本来也该杀,杀了就杀了呗。”你就不该逼我下旨给她,自找没脸吗这不是?有病。
朱晖气结:“陛下,她根本不把陛下放在眼里!”
姜宏愤怒地看他一眼,这事咱们不是早就知道吗?大家心照不宣好处了!你当面说给我听?你这是抽老子耳光吧?
朱晖道:“她还一路召集人马,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姜宏愣了一会儿,噢,昭然若揭了?早晚会揭的,揭了就揭了吧,这层窗户纸也没给我带来啥好处。内心微微酸涩,虽然没带来啥好处,到底窗户上有张纸,比较体面。
朱晖道:“陛下不能放任她如此,请陛下下旨,召她回京治罪。”
姜宏沉默。
开啥玩笑啊,召她回来治罪?
梅欢忽然道:“能召回来吗?”
朱晖愣一下:“这……”
梅欢道:“能召回来就证明她没反心,你召她干什么?召不回来,你让皇帝下召,是想打皇上的脸吗?”
姜宏微微感激地看梅欢一眼,嗯,我就是这个意思,不过你说的特有劲。
朱晖噎住,哎,小梅皇后,你帮谁啊,你爹可跟我是一伙的。
朱晖半晌:“那么,皇后的意思是陛下应该忍气吞声吗?”
梅欢道:“如果召不回她,陛下又不能把她怎么样,那就是公开羞辱了。朱相,陛下可以派你去召回摄政王,不知道你有这个胆量没有。”
朱晖真是被小梅欢给整疯了,怎么回事啊?你是不是你爹的女儿啊?
梅欢缓缓道:“飞鸟尽,良弓藏,走兔尽,良犬烹。现在国难当头,你就要自断手足,未免性急了些。”
朱晖终于转回头:“陛下,请陛下决断,不要理妇人之见!外敌再强,陛下尚有可逃之地,内乱一起,陛下必然失去君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