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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儿都快被拍傻了,但一张嘴还是紧咬着猪蹄似的手臂不放,直到燕效行赶到,看到这骇人的一幕——
银儿头被打得都流血了,燕效行急忙上前去抢救。
他单手握住那汉子施暴的手,叫银儿松口。
银儿看到燕效行来了,急忙松口,还展开笑颜来对他笑。「他欺负你,说你坏话。」
银儿跳出来数落别人的不是,浑然不顾自己有伤在身。
「你这个疯婆子,是谁看到人就打、就咬的?」那汉子甩掉身上还捶打着他的小玉,站出来要跟燕效行讨个公道。
银儿不顾额头上还滴着血,一根手指头直在脸上划。
「羞羞羞,一个男人打不过一个女人家,现在倒好意思跟我大哥告状了。你若是有种,就站出来跟我大战个三百回合,战个你死我活。」银儿挽起衣袖,一副要找人拚命的模样。
是燕效行拉着她,要不然,银儿真要去跟人拚命了。
燕效行寒着脸将银儿带走,其余的事留给底下人去处理。
他指示底下所属的商行全都不和朱老板做生意,而地方上的其他商家,也会因为他的一句话,卖他面子,到时朱老板一定会面临惨境。而他相信,这也是那该死的朱老板该付出的代价。
***************
「我不要吃药。」
当燕效行请大夫来替银儿看伤时,银儿马上提出声明——
「我受的是皮肉伤,你只需要拿跌打损伤的药给我擦擦就行了,内服的药就不用了。」银儿躺在床上跟大夫交代着。
啧……之前夫子就教过她什么叫做「良药苦口」了,这四个字的意思就是说,愈好的药会愈苦。
这样的话,这个药一定会很苦的,所以她得先和大夫说清楚、讲明白,而且她怎么知道,那个燕效行有没有想毒死她的意图呢?
若是他真的想毒死她的话,那他一定会用很好、很好的药,反正燕家家大业大,这一点点药钱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
哼!因为这样,所以她得先做好准备才行,免得一不小心被燕效行给暗算了。
而且,她虽然是他的未婚妻了,可是人家不是都说……小心驶得万年船吗?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一艘船得在河里头开万年,而且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个神仙船夫,可以活到万把岁驾驶同一艘船,不过这还是告诉我们要小心一点。
嗯……有读一些书、写一些字,她现在真的觉得,最起码这些还是对她有一点帮助的。
毕竟这样一来,她就不会随随便便就被人给暗算了去。
燕效行没好气地回头瞪她一眼,问她:「到底你是大夫,还是他是大夫?」
「当然他是大夫呀,可这身体是我的,我自然清楚自己有什么毛病及需不需要吃药。」银儿歪理一堆,说出了一堆不是理由的理由,说到底还不是为了那碗药汁看起来真的是黑黑的。
嗄!
猛然一看,真的是比她在磨的那个墨还黑呢!
「燕少爷……这……」大夫十分为难,他将视线转向了燕效行。
燕效行要大夫别理她。「大夫,依你的看法开方子,别管她。」
「什么别管我!要吃药的人是我,不是他耶!」银儿皱紧小脸,五官全挤成一团,看得出来,银儿的确是讨厌吃药。
「我真的没有怎样,瞧,我还可以蹦蹦跳跳呢。」银儿怕燕效行不信,还下床来跳给他看,以兹证明。
「我知道外伤不严重,但,搞不好内伤的问题很严重。」
「你别杞人忧天了,我要是内伤严重,说话还能这么丹田有力吗?而且这点小伤在我看来,根本不算什么,以前我在街上混的时候,还不是得跟一些乞儿抢地盘,三天两头就挂彩,打架之于我,就跟吃饭没什么两样,我没事啦。」银儿说了一堆,就是想赖掉吃药的苦差事。
哼!想她可是壮的像一头牛……呃……不不……不是牛……是鸡!
燕效行让大夫先出去。
银儿见大夫出去了,猛巴着燕效行问:「他是不是不开药给我吃?我是不是不用吃药了?」
「这么怕吃药?」
「怕,怕死了。」银儿皱紧了脸之外,还猛点头,在在说明她真的很讨厌、很讨厌吃药。
「既然这么怕吃药,为什么不安分一点,要出去跟别人打架生事?」
「我哪有生事!生事的人不是我,是那个烂东西、那个臭王八,他骂你,我看不过去,所以才会去找他理论。」
「他骂我什么?」
「说你不是燕家的种,说你狐假虎威——」
「不错嘛,读了几天书,连狐假虎威都出来了。」燕效行啧啧称奇。
银儿皱着脸,看着燕效行。「我怎么觉得你说话酸酸的?你是不是气我跟别人打架?」
「你知道就好。」
「可是我是为你好。」
「为我好,然后把自己搞得一身狼狈、满身是伤?!」燕效行两眉倒竖,模样凶巴巴的。
他当然知道他的际遇招人嫉妒,很多人碍于燕家在咸阳城的势力,所以不敢当着他的面说他的不是,可私底下批评他的人很多。
一来,是为了他不懂得巧言令色、讨好人;二来,也是因为他一个与燕家毫无血缘关系的局外人,竟接收了燕家所有家产。
「我是什么人,我自个儿清楚,别人要怎么说是他们家的事,你管好自个儿的事就够了。」
燕效行从跌打损伤的药瓶里倒出清凉的药糊,涂在银儿的伤上,轻轻的帮她揉着。
「你今天的行径完全不像个大家闺秀。」
「我本来就不是大家闺秀。」
「可我娘不知道。要是今天的事传到她老人家耳中,你怎么跟她交代?说她那个本来文文秀秀,连句粗话都不敢讲的女儿,今儿个不只骂了人,还跳到汉子的身子对人拳打脚踢?」
「就说我转性了呗。」银儿随便说说。
「有人转性是愈转愈差的吗?」燕效行糗她。
而银儿听着,就是觉得不舒服。
「燕效行——」
「叫大哥,别指名道姓地叫我,不礼貌。」
「好好好,大哥——」银儿心不甘情不愿地唤了他一声大哥,又急巴巴的问燕效行:「除了相貌,我跟你妹子是不是真的一点都不像?」
「当然。」燕效行点点头。「效芙她温柔婉约、恬静秀雅,又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那我呢?」
「你?」
「对呀,我呢?我有什么优点?」虽然银儿不认识燕效芙,但基于好胜,银儿忍不住就是想跟那个燕效芙比一比。
「你——」燕效行状似为难地想了好久。「你满嘴粗话、不爱读书,又不识字,行为粗鲁不文,像个野丫头——」
「,我是说优点耶,你怎么数来数去,全是我的缺点。」银儿不耐烦地抗议。
「原来你也知道满嘴粗话、不爱读书、不识字,行为粗鲁不文是缺点呀!」燕效行佯装惊讶地道。
燕效行这一问,银儿又噘着嘴不说话了。
「既然知道那是缺点,为什么不改?」
「说来说去,你还是觉得你妹子燕效芙比较好,对不对?」银儿不高兴地昂脸问燕效行。
其实燕效行从来就没把银儿跟效芙两个摆在一起比较过。
她们除了样貌相像之外,本来就是两个不同的个体,没必要放在一起比较,只是银儿有一些缺点,必须纠正。举例来说,他就觉得她今天的行为不恰当;毕竟一个男人的自尊与骄傲不需要一个小女子来捍卫。
让银儿为他而受伤,燕效行不乐意见到。
可燕效行真正的想法不说出来,银儿不会知道。她只当自己在燕效行心中样样不如燕效芙。
银儿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突然在意起自己在燕效行心中的形象,她只知道当她被人看扁时,心里真不是滋味。
哼,大家闺秀是吗?
好吧,她就不信自己装不来。
银儿下定决心,从今天起,她要让燕效行刮目相看。
***************
「唉——」
当银儿第二十三次被针给扎到手指头时,在一旁伺候着的小玉也叹了第二十三个气。
银儿听了心烦不已。「小玉,你要叹气可不可以到别处去,你老在这叹气,叹得我都心烦了。」银儿不耐烦地赶人。
小玉还是杵在那儿劝着银儿。「小姐,你没刺绣的慧根,就别绣了吧,省得手指头让你扎得都是洞。」 「你少管我,我就不信我这么聪明,会绣不出个所以然来。」银儿不理会小玉,埋着头继续跟针线活缠斗。
她非让燕效行对她另眼相看不可。
银儿足足花了一个早上的时间去绣一朵花,就连午膳都没吃。
嗯……看来,万事只要她肯学,都是挺简单的。
不是她自夸,瞧瞧她这朵花,真是绣的美呆了,只不过银儿不懂,为何小玉就是看不出来,她这朵花美丽的地方呢?
下人们等燕效行回到商行,急忙去报告。
燕效行连忙从商行风尘仆仆的赶回来看银儿。
「听说你今儿个没用午膳,为什么?」燕效行问话。
银儿连头都没抬便回答:「一餐不吃,死不了的。」她还在跟那朵花缠斗。
是啊,她以前最高纪录是连续两天乞讨不到东西而没饭吃,所以一餐不吃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就差几针就完成了,她要努力!
银儿没理燕效行。
燕效行兜至银儿身后,看她究竟在作啥,竟让她废寝忘食。
他走到银儿身侧立定,竟看到银儿在绣一朵花。
「你学刺绣?」
「嗯。」银儿点头,但一颗头颅还是垂得低低的,没抬起来回话。
「你刺朵花作啥?」
嗄!银儿大吃一惊,兴奋地把头拾起来,目光熠熠生亮地问燕效行:「你看得出来这是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