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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工作人员都迅速退去了。他转身关掉了虚拟屏幕,脸上的表情松弛下来,但仍然严肃认真,面对着巨大的玻璃窗户,看向远方。莫纤纤这才发现这扇落地玻璃窗正对着陨石的方向,不禁也跟着他看向外面。
视野所及之处,是土丘下一望无际平坦的荒野,无数倒伏的枯黄野草凌乱地遍布着,夹杂着一些被车轮碾压出来的印记。然而就在离土丘下不过几百米处,赫然躺着两副巨大的直升机残骸,表面已经全部被烧焦成为炭黑色,风吹过巨大而空洞的骨架,野草轻轻拂过遍体伤痕的机体,一派深冬的肃杀冷寂之景。
这是最开始被派来侦查的两架直升机,当时报告说出发几个小时后人员和飞机就全部跟总部失去了联系。原来却坠落在了这里。
陆文巍的眼神沉痛而哀伤,盯着那两架直升机的残骸愣愣出神,许久才开口道:“我手下最好的侦察飞行员,才二十二岁,刚刚结婚,当时被派过来,哪里想到就长眠在了这里。”
莫纤纤和John心头微震,忙转头看他,却见他只是看着那两具残骸,脸上的表情仍然坚毅而严肃,线条犹如刀削般分明凌厉。可他的语气却云淡风轻,像是在说着不相干的人,可眼神却有着震慑人心的沉痛力量。
沉默许久,John才说道:“所以你才主动要求来这里吗?”
“嗯。”陆文巍说道,“这是我长大的地方,在外面当兵几十年,我还是第一次回来。这片土地发生过太多无法承受的灾难,我比任何人都想立刻结束这一切。她已经是一座伤痕累累的城市,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待遇……”
他的声音微微哽咽了。莫纤纤显然也跟他想到了同样的事,立即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不禁也沉默着,心里堵得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种时候,沉默往往比语言更能打动人心。
“为这场战役付出生命的人,我的部下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陆文巍仿佛突然回过神来,声调猛然拔高,说道,“但我希望我们能一起结束这场灾难,平安活下来。”
“我们会的。”莫纤纤说道。
那片残骸仍然静默地伫立着,然而在野草的枯黄之中,突然有两点新绿惹起了莫纤纤的注意,娇妍细嫩,颜色说不出的可爱。
是啊,春天很快就要来了,一切都会过去,终将获得新生。
在那片荒野的地平线后,就是那个带来这一切灾难的根源,而天黑以后,莫纤纤就将向那里进发,亲手结束这所有的罪恶。
万物复苏
过了午后,天气更加地冷起来,长风迅猛地刮过地表上稀疏的草茎,世间万物都像是在这风中摇摆不定,发出参差不齐的呼喊,铅云层层叠叠地在天极高远处堆起来,犹如沙发底下扫出来的陈年灰色棉絮,让人心生厌恶的同时也激起一些恐惧。
下午四点,刚被安排进房间里睡觉的莫纤纤被一阵惊天动地的震颤惊醒。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地,她立即掀起被子下床,飞快地开门出去,正撞到旁边出来的John,两人面面相觑,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走廊里空无一人,那种惊天动地的震颤还在继续,并且由远及近,莫纤纤听出来那似乎是直升机的声音,稍稍放下心来,抬头向天空望去。
果然,只见堆叠的铅云下,几十架直升机列成战斗队形向东飞去,几乎都是超低空飞行,像是要擦到营地西边那幢白色玻璃建筑的屋顶,所以才有这么大的动静。
“发生了什么事?”莫纤纤问道,两人开始向楼梯口跑过去。
不知道安在哪里的广播突然传出了声音,声音极大,显然是在极近的地方,两人都被冷不防吓了一跳。
“市民们请注意,政府已经研制出治愈药物,并开始进行空投,请自行领取回家,红色药盒里的为口服液,请先行服下,我们不久就会派人到达各地进行注射治疗,全面治愈现在这种怪病。请大家放心,政府从来没有放弃过这里,只要大家再坚持几天,等待后续部队的到来,胜利将重新属于我们!”
莫纤纤刹那间愣在原地,一动不动,连楼下突然爆发出的欢呼声都恍若充耳不闻。放眼望去,整个营地里都已经成为一片绿色的海洋,几乎所有人都激动地摘下自己的帽子抛向空中,频频向着已经渐渐远去的直升机群挥手致意,每个人的脸上都不自觉漾开由衷的笑容。
几乎在同一时间,通过安在城中各地的紧急广播系统,整个N城都得到了这个好消息。所有人都爆发出了激动的欢呼,泪水和欢笑在人们脸上同时交织着,困守在家中、地下、学校里的人们都激动地跑出去,抬头向着天空中翱翔飞过的直升机的雄健英姿不断致意。
这一切终于即将结束了。短暂的惊愕过后,犹如蝴蝶效应一般,所有人的肾上腺素在几秒之内激素升高,连空气也几乎都被感染,欢乐的气息飞速扩散,并不断感染更多的人,而躲在黑暗角落里的丧尸们,仍然继续无意识地龟缩着,似乎并不知道外面已经发生了剧变。
John没有说话,只是轻轻走过来两步,轻轻将莫纤纤搂进了自己怀里。莫纤纤反常地没有反抗,在这一刻,她的脑中毫不夸张地可以说是一片空白。这场危机虽然到今天才一周不到,但这其中有过多少次生死危机,有过多少次失望绝望,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曾经无数次想象过这样的时刻,但是当它真正到来时,她却发现自己做不出任何反应。
一切如同一场大梦。那些千钧一发的时刻,那些真切的爱恨善恶,好像都无比遥远,像是幼时那些久远的记忆,永远消逝在了时间的长河里。
“结束了吗?”她喃喃地问。
“嗯,”John轻轻安慰她,“等明天的太阳出来,这一切就结束了。”
像是一个久已断电的机器突然插上了电源,突破陈年堆积的灰尘,有一丝稍纵即逝的念头瞬间从她脑海中划过,她立即直起身来,脱离了他的怀抱,恢复了一贯的冷静自持。
“几点了?我们是不是该出发了?”莫纤纤固执地问着。
“四点多,很久就天黑了,我们可以吃点东西再走。”John微笑着说道。
“不想吃。”莫纤纤猛地抬起头来定定地盯着他,眼神亮如妖鬼,“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现在不是时候……”John一惊,连忙轻声提醒她。
“我……我知道,”莫纤纤痛苦地闭上眼,“但它一直在骚扰我,我根本都睡不好……”
John看了看她,轻轻叹了一声,只得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无奈地说:“这是没办法的事,只能用你的精神力去控制住它,不能露出破绽,今天是最后一晚上了,你一定不能放弃,知道吗?过了今天,我就带你去没有人知道的地方,我们有的是时间,你会慢慢学会摆脱掉这样的阴影,你会很好的。”
他还没有说完,却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被堵住了嘴。覆在自己唇上的这个吻如此凶狠而霸道,带着掠夺性的力量,激起点点火花,却又犹如最为纯净的红莲业火,所到之处像是要毁灭一切,而后用自己的力量随心所欲地重塑。女孩几乎整个人都吊在他身上,却丝毫不显胆怯,牢牢掌控了主动权。
John心里小小地无奈了一下,倾下身去,以不让她太累,随后温柔而和暖地回应,几乎像是带着安慰性质地,试图用自己的办法抚慰她焦躁的内心,缓解她的无助和懦弱。
渐渐地,她似乎不满足于这样的浅尝辄止,尖细的牙齿竟然不动声色地显露出来,狠狠地咬着他的唇瓣,片刻间就咬出血来。John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声,认命地闭上了眼。
他终是只能这样缴械投降。
八年前在WMO总部电梯里第一次见到她,她明明对那里的一切都极为陌生,却骄傲地不肯开口求助,他看得好笑,才主动向她施以援手。那时,她明显带有东方特征的面孔也引起了他的注意,因为在整个总部里东方人实在不多,可自己却没有见过她。后来他才知道她的身世和身份,才惊觉那样的骄傲后隐藏着如此深重的自卑,只是她装得太好,连她自己都被自己骗过去了。
但他知道她的一切。八年来也一直关注着她,直到这一次危机发生,是他提出让她独挑任务,却又不敢让她冒这么大的险,于是干脆自己亲自前来,甘愿充当她的护卫。
用Lester的话说,he is insane。
John没有丝毫反抗之意,继续任由对方毫不留情地侵占掠夺,那炙热的火焰像是要吞噬一切,包括他一百多年来的猜忌和孤独。但这都不重要,不是吗?
她是如此不肯服输的人,以至于骄傲到不肯显露出来,却要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来掩饰。
但都不在乎了。
John轻轻搂住了怀里的女孩,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后背,就像是在安慰一个失声痛哭的小孩子。温热的眼泪沾上了他的脸颊,随后渐渐冰凉,越聚越多,顺着下巴滑落下去。
一段爱情的初始,总是滚烫温热的,带着燃烧一切的激情,而在随后漫长的时光中,却渐渐愈加冰冷,直至最后心如死灰;一段生命的初始,也总是轰轰烈烈的,饱含着从母胎里带来的原始的生命力,她的成长速度会让所有人惊讶,但而后随着岁月的变迁,这世间所有的阴暗罪恶、美好善良,会渐渐染上她干净澄澈的眼眸,她会彷徨,会绝望,但最终会归于寂静,尘归尘,土归土。
John知道这世间所有的一切,安于黑暗阴湿的黑夜,却仍然无法抵挡那些美好光明。
这注定是他的劫难。
怀中的女孩轻轻颤抖着,却又极尽克制,努力不想让旁人发现。他知道她心里的纠缠。吸血鬼的欲望发作起来能吞噬所有的理智,对于吸血鬼来说,吸血就是他们求生的本能,她的精神力再强大,是无法与本能抵抗的。更何况,在明天的阳光重新普照大地之前,毕竟还有那么长的黑夜,而他们都不知生死,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