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就我所知,他是哈利·布鲁克的朋友。”
“没错,”芭芭拉声音虽小但很清晰。“他是那个龌龊下流的哈利的朋友。”
“史崔德!”列车长高喊,“往爱德格威尔。”
迈尔斯潜意识里忽略了那声音,忽略车轮减速的辘辘行驶声,忽略所有讯号以及车门打开的卢音。他终其一生只有一个声音不会错过:“坎登区。”
不过——龌龊下流?哈利·布鲁克?
“在告诉你整件事情的经过以前,”迈尔斯以一种不太自在却又不得不去面对的态度继续说,“有一件事我得事先声明:”我相信费伊,瑟彤是无辜的。因为我这么说而给所有人带来麻烦:我妹妹玛丽安、史蒂芬·科提司、芮高德教授,甚至菲尔博士,虽然我还不确定他站在哪一边。你则是第一个警告我要我提防她的人……“
“我警告你要你提防她?”
“是的。难道你不是这个意思吗?”
“哦!”芭芭拉·摩尔说。
她坐离他远一点,窗外深色圆柱状墙面飞快掠过。她恍惚地轻轻发出一个单音,连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迈尔斯本能感觉事情又变了。某些事不但错了,而且错得离谱。芭芭拉盯着他,嘴唇微启。他看到灰眼珠里的理解,当它们搜寻到他的脸时有点怀疑,然后有点笑意,一个无奈的姿态……
“你认为,”她迟疑了一下,“我说的是——?”
“没错!难道不是吗?”
“听我说,”芭芭拉把手放在他手臂上,清澈的眼神诚恳地表示,“我没有半点要你提防她的意思。我只是怀疑你是否能帮她。费伊·瑟彤是……”
“继续说!”
“费伊,瑟彤是我听过最委屈最痛苦——受伤最深的人之一。我努力想要做的是。查出她到底有没有罪,但是我对那件命案的来龙去脉并不是很清楚。要是她杀了人,就该伏法。但是你知道,从芮高德教授的描述,她并没有犯案。我现在也模不着头绪。”
芭芭拉比了一个无所谓的姿势。
“要是你还记得的话,在贝尔翠餐厅的时候,我除了案子本身,对其他的事都没有兴趣。发生命案之前,对她淫乱的指控,还有——另一件村民用石头砸她的荒谬事,都与我无关。因为从头到尾,他们都怀着恶意欺负她。”
芭芭拉逐渐提高声音。
“我知道内情。我可以证明。我手上有一大叠信能证明我所言不假。这个女人被流言中伤,造成每个人都对她产生误会。我也许可以帮她。我一定能帮她。但是我是个懦弱的家伙!我真的是个懦弱的家伙!我真的很懦弱!”
第十五章
“雷彻斯特广场!”列车长高呼。
一两名乘客下了车。然而又长又闷热的列车里还是空荡荡的。澳洲兵鼾声连连。一名服务员摇着铃呼应前方距离有点远的驾驶,门再度关上。离坎登区还有一段距离。
迈尔斯没有注意到。他再度置身于贝尔翠餐厅二楼,注视着面向对桌芮高德教授的芭芭拉·摩尔,注视她眼中的神情,倾听她呼吸间好奇的惊叹——一脸的怀疑或不屑——否定荷渥·布鲁克在里昂信用银行大声诅咒费伊·瑟彤的重要性。
迈尔斯将每一个字、每一个动作都嵌进他的思维中,迄今仍不得其解。
芭芭拉继续说:“芮高德教授对周遭一切的观点和描述都非常保守,但是他从来没有意识到,他并非局内人。当他开玩笑地说他是盲眼的蝙蝠或猫头鹰时,我差点要哭了,因为他说的一点也没错。
“整个暑假,芮高德教授就像是哈利·布鲁克的精神导师,天天对哈利说教,塑造他的性格,对他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但是他从不知道真相为何。比方说,哈利在运动上的天赋,他俊美的外表……还有,”芭芭拉不以为然地说,“那些远比外貌重要的特质……哈利只不过是只已经决定要游向何方的无情的鱼。”
(无情。无情。迈尔斯土次是在哪里听到这个字眼的?)
芭芭拉咬着自己的唇。
“你记得吗,”她说,“哈利志在当一名画家?”
“是的。我记得。”
“也曾为此和他父母发生争执?如芮高德教授所述,他打起网球来像着了魔似的,或是‘惨白着脸坐在草地上沉思,口中喃喃咒念’。”
“这我也记得。”
“哈利心里有数,他知道父母绝不同意他立志成为画家,正因为他父母非常宠爱他。何况他不是经济上能够独立的人,自己也没什么本事。我很抱歉这么说,”芭芭拉无奈地说,“但这是事实。所以哈利在费伊·瑟彤出现前,他小小的心灵就一直在筹划如何逼他父母不得不同意他的要求。
“费伊受聘到这里当他父亲的秘书,他终于想到一个办法。
“我与费伊素未谋面,”芭芭拉有所顾忌地说,“只能根据信件来了解她这个人。我也许错了。但是在我看来,她是个温顺随和的人,不谙世故,有一点点不切实际,没什么幽默感。
“所以哈利想到一个方法,他先假装爱上了费伊……”
“假装爱上她?”
“没错。”
迈尔斯依稀看到这个计划渐渐成形。不可避免地……不可避免地……
“土腾翰法院路!”
“等等,”迈尔斯低声说,“俗谚说人人都相信男人一定会做两件事,其中之一就是喝酒。我想我们可以在这里补充一下,人人都相信女人会做两件事,两件都是……”
芭芭拉承认:“两件都是她们没骨气,”她脸涨红地说,“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她越低调不引人注目,特别是她越回避你的眼神。或越不积极参与网球、高尔夫这类愚蠢的运动,人们就越肯定这其中有什么。
“哈利的计谋就是这么残忍。他写给他父亲一大堆匿名信,恶劣诽谤她……”
“匿名信!”迈尔斯说。
“他开始造谣陷害她,将她的名字和不相干的杰克或尚恩联在一起。他父母关切儿子的终身大事,听到这些丑闻,便求他结束这段关系。
“他准备好一段虚构的故事,当然是假的,说他第一次跟费伊求婚的时候遭到拒绝,暗示她无法给他承诺是出于自己不可告人的过去。他把捏造的故事告诉芮高德教授,芮高德教授再一字不漏地向我们转述。你还记得吧?”
迈尔斯点点头。
“我还记得,”他说,“当我昨晚向她提起这件事时,她……”
“她怎么样?”
“没什么!你继续说。”
“当传闻甚嚣尘上,哈利的父母求他解除婚约。哈利假称要信守承诺而拒绝父母的请求。他的态度越强硬,他的父母就越生气。最后他被逼得走投无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好吧,我放弃她。但我若同意放弃她,你们是不是能送我去巴黎学两年画,我好趁这段时间忘了她?’”
“他们会答应吗?我们难道不了解这个家庭吗?他们当然妥协了。他们赶紧逮住机会,也松了口气。
“只不过,”芭芭拉说,“哈利的计谋没有这么轻易得逞,正如你看到的。
“这些匿名信严重地困扰他父亲,虽然他父亲从来没有对他母亲提过这件事。但是哈利在当地造谣的计划几乎全面失败。你知道那些法国人对这种事不过耸耸肩,反应一致地表示‘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都是大忙人,有作物等着收成,这种事没有伤害任何人也不干扰他们的工作;所以说,那又怎么样?”
芭芭拉开始歇斯底里地笑了起来,但很快就抑制住。
“这就是芮高德教授做的好事,总是告诉哈利一些犯罪案件和超自然事件,正如他告诉我们的一样,无意间挑起了哈利的邪念,将人们真正害怕的事在真实生活中上演。哈利竟买通那个16岁男孩,在他的颈间做印记,开始流传吸血鬼的故事……这事不但让人们议沦纷纷,也惊声尖叫。它愚轰至极,令人毛骨惊然,当然如哈利预期地奏效。
“你现在都清楚了,不是吗?”
“古齐街!”
“哈利当然知道,他父亲对那些吸血鬼的传闻不予置评。他压根不要父亲听信这些事。布鲁克先生无法置若罔闻的是传遍夏尔特尔的流言蜚语。说他儿子的未婚妻几乎每晚和皮耶·费司纳克厮混,诸如此类的。这就够了。这真的够了。”
迈尔斯·汉蒙德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列车在发着霉臭的隧道里轰隆作响,照在金属和坐垫上的光猛晃。迈尔斯沉浸在芭芭拉的故事里,似乎越来越清楚悲剧即将发生,虽然他并不知道悲剧已经发生。
“我不怀疑你告诉我的一切,”他说,从口袋里掏出钥匙环,猛力扭转,像是要把它们折成两半。“但你怎么知道这些细节的?”
“哈利写信告诉我哥哥所有的事!”她大声说。
沉默半晌。
“吉米是画家,你知道的。哈利非常崇拜他。哈利认为——由衷地认为——吉米是世界上惟一赞成他以这种手段脱离了无生气的家庭的人。他不断地打电话给吉米,认为这个绝顶聪明的人可以帮他想办法。”
“你那时就已经知道所有的事了吗?”
芭芭拉睁大眼睛。
“老天,当然不是!那是6年前的事,我当时才2D岁。我只记得吉米对一直收到从法国寄来的信感到困扰,但他从没把这事当真。结果……”
“继续说!”
“就在那年8月中旬,我记得吉米有天手里拿着信,忽然从早餐桌上跳起来说:‘我的天哪!那个老人家被杀了。’他曾有一两次提起布鲁克家的事,试着从英国的报纸上多知道一点讯息。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听他说过这件事。
“然后在战争期间,有消息说吉米战死于1942年。我们都以为他死了。我开始处理他的文件,一封接一封的信渐渐揭露这个骇人听闻的故事。我从中获悉的事很少,只知道布鲁克先生被杀,而警方认定费伊·瑟彤有可能是杀人凶手。
“直到上个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