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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奉子成婚,乱嚼舌头的人最可恨!”
蒋太太笑得一脸暧昧:“李易江那种不老实的人,能规规矩矩地忍到结过婚?”
“乐宜姐姐你什么时候也变的这样讨厌”穆嫣不由地红了脸,想起她如今不喜欢旁人这样称呼她,又改了口“不对,是蒋太太!”
蒋太太的笑容淡了淡:“知道为什么我总提醒别人叫我‘蒋太太’么?不是因为恩爱,而是因为和蒋涛的婚姻里,如今我仅剩的就只有这个称呼了,是不是很可悲?你以后还是叫我乐宜姐姐吧,自欺欺人了太久,连我自己都觉得无趣了。”
穆嫣记起李易江曾和自己说过,蒋涛在外面的人有了身孕,哭哭啼啼要死要活地说是真爱,怎么都不愿意打胎,他一时不忍心便同意了,正准备把她送到国外生下来。因为和郭乐宜有些交情,最初听到时,穆嫣十分替她不值,只是周围这样的事情并不鲜见,知道无用的安慰还不如假装不知道,便刻意绕过了这个话题:“听说今年的结婚纪念日蒋涛送了条刻了字的钻石项链给你?上面刻了什么?”
郭乐宜的嘴角浮起了一丝冷笑:“还能是什么,不外乎是些爱来爱去的鬼话,多讽刺。男人们总是这样,做了亏心事就会特别的顺从,不过是为了安慰自己的良心罢了。”
穆嫣想,毕竟有外遇和有私生子不同,也许是真的受了刺激,不然按郭乐宜的性格,即使在她的面前,也是要强颜欢笑的,轻易不会说这种话。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尴尬地笑了笑。
只是下一秒,郭乐宜的话就让穆嫣明白,她今天的反常并不是因为受了刺激,而是不过觉得她们两个同病相怜。
“穆嫣妹妹”郭乐宜忽而严肃了下来“你可别傻,外面有人就罢了,野种可万万不能留下,尤其让野种生在你的孩子之前更可怕,家里的长辈再瞧不上那些不自爱的,也不会不管孩子,母凭子贵,到时候她们有了这样的保障非得缠上一辈子不可。”
穆嫣愣了愣:“为什么是我傻?”
“原来你还不知道呢,原来李易江比蒋涛还不如”郭乐宜从包中取出一张纸,递了过去“你看看这个,我昨天去医院探望那个贱女人,正巧遇到了李易江。”
风险告知书上的患者姓名是苏子曼,在下面签字的却是——李易江。
郭乐宜见穆嫣脸色白的吓人,怕她一时接受不了,便放缓了语气斟酌着说:“我帮你打听过,这个苏小姐并不是自愿流产,而是因为出了意外情况被送进的医院。孩子的月份倒不大,只是作为母亲怎么可能不知道?应该是本来就想留下。”
听到这些,穆嫣反倒镇静了下来,虽然心中难过,仍是勉强笑了一下:“乐宜姐姐你搞错了,这孩子不可能是李易江的,苏子曼只不过是他们分局里的同事,昨天上午他们单位有活动,大概是临时出了这样的状况,李易江才送她去医院的。”
“不是普通同事吧?我记得你说过,这个苏子曼那时候救过你,还是李易江的旧同学,李易江帮了她不少?穆嫣妹妹你实在太单纯,也难怪,我们这些从小一帆风顺的,论起心机来,自然比不过这些人”郭乐宜的语气里尽是无奈“蒋涛外面的那个原先也是他们公司的,早些年我和蒋涛不是被周婉悦拉着资助了一些学生吗,其中一个大学毕业之后进了蒋涛的公司,听说她的家里特别困难,总是一副柔柔弱弱可怜兮兮的样子,一会儿是哥哥受了工伤,一会儿是姐姐的孩子得了重病,蒋涛可怜她,总是帮着,然后就上演了由怜生爱,帮忙帮到了床上的旧戏码。什么是因为太爱蒋涛舍不得亲骨肉?如果蒋涛没钱,让她自己养孩子,她会肯吗!真的不想觊觎什么,早就安静的走掉了,何苦费力演这出大戏!偏偏他们男人都吃这套,喜欢在柔弱的女人面前充英雄,用买辆车的钱就能改变她和她全家的命运,多有成就感!”
幸福的公主随着王子一起回了城堡,婚后却发现城堡里还藏着一位灰姑娘——穆嫣蓦然想起十几岁时和姜侨安一起看的那部黑童话,心中一沉,嘴上却说:“孩子一定不是李易江的,他不是那样的人,因为对方的家里不同意,苏子曼最近才和男朋友分了手,李易江大概是看她可怜才出手帮她的,不会有别的事儿。”
“不是他的孩子最好,可你得提高警惕,不能让他们再继续有瓜葛,千万不要落得和我一样,我当初就是太傻,心里存不住事儿,什么都往外头说,我总跟蒋涛发火,那边又千方百计地讨好他,他自然会渐渐觉得她好,慢慢疏远我。我偷偷去看了看,那个苏子曼和蒋涛的这个连神情举止都相似,那种面相的女人最有心计,你这样的怎么可能斗得过她!先以自己的不幸为借口找男人诉苦博同情,让人家帮这帮那,然后再说要报答,除了做情妇陪人上。床她们还有什么能报答的?被发现了之后再跟你道歉,说什么情不自禁,说什么内疚抱歉,你越是骂她她越是哭着说对不起,男人一看,一个气势汹汹一个楚楚可怜,自然会在心里偏着她。”
穆嫣知道郭乐宜说得很对,却觉得没有力气,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记住了,可是乐宜姐姐,你不委屈吗?为什么不干脆离婚,这样的婚姻还有什么意思。”
“离婚哪有那么容易,我们家和蒋家有太多生意往来,家里的长辈不准我和他撕破脸,说离婚对男人没影响,而女人的损失就大太多。我爸妈都怨我太蠢,如果一开始表现得大度些,再暗中解决掉那个人,事情也不至于会到这步田地” 郭乐宜红了眼眶“男人出轨总是要经历这么几个阶段,先是死不承认,信誓旦旦地保证没有别人,被捅破后短暂的内疚悔过后,外头的人一哭一闹又心软回头,等到多和他吵几次,吵到他厌倦了,就彻底地无所谓,干脆和外头的那个光明正大了,我们原来的感情多好,被这个女人离间成这样之后,蒋涛就开始花天酒地,前一段还和个叫方媛的女主持混到了一起,如今他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只有这一个长久,多好的手段!”
穆嫣握了握郭乐宜的手:“我明白你的难过,如果我和李易江出了这种事儿,大概我的家人也不会为了这个同意我离婚,至多骂骂他,让他对我好一些,毕竟我们家也要仰仗李家,和你家要借用蒋家的人脉一样。可是连孩子都有了,她的孩子生在你的前头,这样的气也太难忍了,倒不如……”
“我不能就这么离婚,让那个女人这样得意”郭乐宜的脸上充满了憎恨“虽然就算我和蒋涛离婚,她也不可能进得了蒋家的门,可我也平不了怨,我再也不愿意这样便宜了她,让她生下孩子。”
穆嫣吓了一跳:“什么叫不让她生下孩子?”
“这话我只和你说,如今我已经不再爱蒋涛了,所以才能心平气和地和他周旋,那一位不是楚楚可怜么,我便做出大度善良的姿态同意她为蒋涛生孩子,还主动帮他跟公公婆婆说好话,要替他照顾她,我昨天去医院就是陪那个女人做产检,蒋涛见我这样,以为我是因为舍不得和他多年的感情不得已才妥协,感动的不得了,最近反而天天回家,断掉了身边的花花草草,时不时的就买礼物补偿,那位见我这样,特别怕我害她,乱了阵脚后难免同蒋涛说了些猜疑的话,如今蒋涛越发对她不耐烦,我自然不会同意他把她送出去,只说离的太远不好照顾。这里的熟人多,等到时机成熟了,她的孩子生不生得下来,会不会根本就不是蒋涛的血脉还说不定呢!”
看到穆嫣怔着不说话,郭乐宜怕她透露出去又有些后怕,只得略微提点:“我们认识的久了,知道你的为人我才敢同你说这些,全都是我死过了一次才明白了的道理,你可别学我,日后就是挽回了蒋涛,这么多的伤害,也只不过是同床异梦了。李易江有公职还好,不至于像蒋涛这种做生意的可以毫无顾忌,只是男人在这种事情上大抵都是一样的,如果真的没有什么,签字为什么会是李易江?苏子曼的父母和男朋友呢?你要早做预防,别和当初的我一样天真,把所有委屈都写在脸上,做讨人厌的怨妇。”
“乐宜姐姐你放心,我谁也不会告诉的。”穆嫣明白她的意思,立刻保证。
下午茶的时间一到,郭乐宜的店里又陆续来了几位已婚的太太,虽然都认识,过去她们说话却从不带上她,只因为觉得穆嫣还是个小孩子,没有共同的话题,知道她就要结婚,立刻把她当成了自己人,说得无外乎都是怎么处理男人的外遇。
总有各种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为了这样那样的缘由不惜一切代价地拼命往这个圈子里挤,于是穆嫣的周围永远不缺的就是郭乐宜的故事,她听到背脊发凉,不等李易江来接,随意找了个借口抓上包就往外逃,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坐在这里听这些,她觉得害怕,怕自己有朝一日也变得这样面目狰狞,为了报复一心一意地伪装,想着怎么去扼杀掉一个小生命。其实她的内心早已狰狞,她痛恨苏子曼,也痛恨自己的不善良——就算苏子曼救过她,就算苏子曼的遭遇的确值得同情,她却只想她快点消失,永永远远地消失。
穆嫣独自在街上走了许久,想起了许多陈年往事,蒋太太还是乐宜姐姐的时候和她一样嘴馋贪凉,每每蒋涛约李易江出去,她总是挽着她一同到冷饮店吃冰沙,一个说蒋涛,一个说李易江,那样满满的暗恋和希冀时隔多年回忆起来仍旧触感清凉,同那时酸酸甜甜的冰沙一样。穆嫣不明白,他们的后来为什么会是这样。
李易江没在郭乐宜的店里接到穆嫣便给她打了电话,片刻之后见到正神情恍惚地站在街边等自己的她后,不免奇怪:“不是让你在她那儿等我,你自己乱跑什么,出什么事儿?”
“没有,她的店里太闷,那些太太说的事情我又插不上话,就想出来逛逛,外面太热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