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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应,这将引起严重的忧虑”。摄政王的努力和现代化的发肇,并不能产生效果,更不能挽救满洲王朝。
第二部分:1909~1912 :学徒岁月1909~1912 :学徒岁月(7)
帝国气氛又紧张起来,儒勒在他的领馆中充分地感受到这一点。他几乎在第一线,因为“革命”的浪潮基本上是从四川掀起的。
成都,1909年8月13日
亲爱的妈妈:
我真欣赏那些甚至在成都也会觉得无聊的人。活到现在,我从来没有这么充实过,这不只是因为领事馆的事,更因为自己的事儿。大清早,一睁眼我就开始写,从中午到2点,在去领事馆上班之前,我又在写。晚上6点半或7点回家的时候,我一直写呀写到睡着或是手痉挛起来,这也难免。我的通信伙伴不像我责怪他们一样怪我。我平均每天寄一封信,规格像你的一样,纸大字小。而且,我越来越感到写信的魅力,向这人那人讲述的东西尽量不重复,常常令我自己都吃惊。十五个通信人的信件被我小心地放在一个大夹子里,我还把每次回信的内容在卡片上作一个小摘要塞进去,以免我三番两次给人家写同一件事。其他不太忠实的通信人,被放到普通的一堆信件中,标上“其他”,并有一张记录信件达到日期的表格。惟一不幸的就是,如果需要,我还会继续让人做特殊的(放信)格子,我的抽屉已经满了。除非你(抄我信)的本子特别厚,它也很快就要达到这种状态了吧。
邦思先生在一个卖欧洲货的商人那里租来一架漂亮的风琴(日本或美国生产的)。作为家具实在不错:胡桃色的木材,大碗橱的形状,还有放小玩意的架子,一面镜子等等。像严先生这样一位聪明人,也告诉邦思先生,说他看见了一件非常方便实用的家具,有可以写东西的斜桌,还有可以梳妆的镜子。谢谢,我有一架风琴了,不过这可不是为了给我或别人刮胡子用的。租金可能是20几个法郎一个月,邦思先生送我的一份好礼物。自然而然,现在,早早晚晚,只要干完了挣营生的活儿,我就会被请求弹奏一首。我即兴演奏了各种葬礼进行曲(因为它们节奏都很慢,我有足够的时间想下面怎么弹)。我可不能总给他弹赞美诗,我的曲目一点也不丰富。他觉得这样很好。
8月16日
你问我,和我在法国信仰的天主教信仰相比,这里的天主教给我留下的印象有什么不同?当我告诉你,没有不同,你可能会蹦到天花板上去。可这是真的。首先,你知道我的性格,从不会为大事情吃惊,从这点来看,是我作为比利时人的好的方面。可说到底,有什么可惊奇的呢,那些给人印象深刻的人又能怎么样呢?不是说,我没有做好在中国碰到传教士的准备,因为我有一张具体介绍他们的卡片。如果我在旅途上没有找到教堂,可能会感到激动不安,然而:
在柏林,我去了。
在华沙,我去了。
在莫斯科,我知道那儿有。
在北京,我也去了。
在汉口,我去了
在宜昌,我去了。
在万县,我看到了。
另外还有一两个地方,我看到过。
在成都,我去了。
所以没什么值得一提的。
如果回到巴黎,在巴黎中心,在塞古街看到一个清真寺或佛塔,我会更加吃惊。因为这会是一个“惊喜”。和你可能会想象的相反,我没有找到让我吃惊的东西。
告诉那些想知道我是不是有变化的人,我觉得没有。还是老样子,只是头脑里有了更多的回忆而已。当远方的人把我当成英雄来看时,我觉得受宠若惊。实际上我不像英雄,只是温柔的感情让你觉得我是。你觉得我是英雄,是因为你在巴黎,还并不真正了解我。那时,我确实也从没经历过沉船,哪怕是在布罗涅森林的小湖上!
重要消息。一个王爷造年轻皇帝的反,皇帝的父辈摄政。这将会带来什么呢?
成都,周五,1909年8月20日
亲爱的妈妈:
起事者总是制造声势,然而中国如此之大,四川如此偏远,以至于起事者闹了六个月,这边也丝毫没感受政变的气息。不过,这边有一个“新军”的分支,是多罗那少校谈起“革新和战斗的中国”的原因。老笑话!为了派遣两个三百人的队伍,要准备一个月。因为战斗的中国忽视关于医疗卫生的服务,四分之一的人已经患上痢疾,而且,一半的患者已经死亡。
第二部分:1909~1912 :学徒岁月1909~1912 :学徒岁月(8)
还有革新的中国!我们这里有一位周先生是个真诚的进化论者。他有一天突然想在城墙上方修一个水库。人们搭起引水设备,小心翼翼地往上引。只是周先生忽略了压力问题,他用竹子做水管。他们的第一次建设自然在水压之下坍塌了。周先生紧接着又想给我们用电力照明。他为此买了一个便宜的德国发电机。机器送到时,不能发动,他也不知向谁求救。我想是木雅克博士被征召了。周先生还要建立一个长期的汽船航运公司,跑从宜昌到重庆,甚至到Souéifou 的水路。大家登记了股份,可是投资是分开进行的,人们不再对新的资金需求的召唤有回应。计划进行了改良,可是这种改良没有考虑税务的上升。盐税已经从18块升到60块一升了。人民还有什么救? 在我们北边,是甘肃省,三年干旱,处处饥荒。省长大人根本没向朝廷汇报。如今,到处都有为饥民做登记的部门。那些只知道与巴黎同名的街道,丝毫不了解中国的巴黎人,还要跟着说,真是胡说八道。无论如何,中国还是在创新和战斗的。
周一,23日
埃塞多家的晚餐很好。我觉得特别可口。为了尝尝鲜,我吃了像榛子一样的莲子:一般般,不好不坏。吃完饭我们坐到露台上,谈话中,我发现和埃塞多夫人有一个共同的悲哀,就是想吃布里的香肠和奶酪,想得要死。要死当然太夸张。奶酪,当然不可能。然而香肠呢?把它们用锡纸包上,好好地封在白铁盒子里?我觉得这个新年礼物将会是……美味的!你看看这是否可行。
周日,我出发去探索鞑靼“城”,那里住着两百年前为朝廷征服这个省而来的满族人。他们以征服的名义烧杀掳掠,以至于现在四川境内的中国家庭几乎都没有两百年以上历史的。如今这些鞑靼人平静地生活着。他们的城更像一个公园:所有的住宅都在花园里。绿树成荫的宽阔街道显得清新,悠闲,人烟罕至。这个城中之城也有围墙。出入通过不同的门。我出来时以为又到了平安桥后面。可我离那儿实际非常远。总之,我就此仔细地探索了一下城市,现在,我知道它的每一个细枝末节,从头到脚。再进入平安桥的时候,6点晚祷的钟声已经敲响了。我今天白天一定走了二十多公里。晚上真是累极了,什么也没写就睡了。因为我没收到任何人的来信,十分气恼。
在我的远行探索里,我重新路过了杂市。它值得被再评论两句,不是因为它本身,而是因为设计它的中国人的骄傲,特别是成都道台(已经受命的),它的始作俑者。杂市是一种在楼里的街道:一层和二层都只有出售欧洲货物的小店。从系带皮鞋到制服领,到带罩的落地灯到29元的小雕像等等……电力部也在那里。甚至还有一个“欧洲”饭店。这条街比较长。然而,从建筑角度来说,只有街道入口有两道相对的楼梯。如果起火,二层的人要么跳到一层的店里摔破脑袋,要么就会被烤熟。一家比较流行的报纸的编辑部也在那里。总编的思想非常现代。证据是:这个出色的爱国者从领馆收取一笔比较高的秘密资金,一个月10块大洋。这里,我同意多罗那少校的说法:中国正变得“文明”起来。
吻你
至今为止,儒勒已经在领馆工作两个月了,他迅速地掌握了要点,并且领会了法国在这个地区出场的原因。1908年,法国政府的一份记录表明了这个省份对法国的吸引:“四川,五千万人口,中国最富裕的省份之一,与西藏接壤,中国最保守的地区之一,欧洲人尚未开发此地,完全保留着古老的中国精神”。两个月之中,他完全了解了这种富饶和潜力,邦思当第的经验当然帮助了他。所以,他在1909年9月写给母亲的信里,全面地向她呈现了四川的风貌,从物产经济,到地理政治。这种介绍饱含着他对这片土地的激情和好奇。在这世界尽头的成都城里,儒勒如此舒适自在,在年底他给外交部的汇报中,是这样总结经验的:“(这是个)希望继续留任的职位”,然后又格外加上一句,“在四川很幸福,不希望改换到别地工作” 。
第二部分:1909~1912 :学徒岁月1909~1912 :学徒岁月(9)
而现在,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成都领馆的现实问题上,因为邦思当第患了一种奇怪的疾病,他担心他这位上司如果离任,将导致自己职位的变迁。重庆的博达尔将来代替邦思当第,而他就得下到重庆去。
重庆领事阿尔伯特·博达尔是一个和儒勒“同途殊归”的人。他第一位夫人安娜·玛利曾这样对他说:“您还是位急功近利的人,您奴颜婢膝,您虚荣。总是引起别人的抱怨。失去了任何精致微妙的考虑……”。实际上,两个人的事业相似演进,都是在20多岁从中国四川开始外交官生涯,只是儒勒最终成为一流的领事,博达尔却成为亚洲公使。儒勒并不缺乏雄心,只是不会制造让上级部门注意他的效果。他在社会里是谨慎的,为了给他的实际工作带来好的效果,只要他能够自由地写信和保持快乐心情,他就尽量维持规则。他不是个事业至上的人,从不孜孜以求地设计谋略或吸引大人物的注意以攀升。他的女儿玛利讲道,他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