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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里每天午饭和睡前大家基本上都是以未来将授予什么警衔为谈资,或者围绕警察的制服是否能满足不同体形群众的多层次需要为中心展开话题。
对公安工作充满热忱的大胖一早就算计好了:他是学医的,医科五年读下来论技术警衔应该是二级警司,至于我们这些其他专业的家伙,四年本科毕业一开始给个三级警司是没问题的,两杠一星,虽然说肩膀上的星星少了点儿,怎么着也比那些扛着一条杠的警员神气。大胖说的时候神情充满得意,一幅上级对下级做训示的样子,不过在我们眼里更像一个抢先爬上酒席抢了只最大的鸡腿啃得满嘴肥油的傻小子。
说句实在话,每个刚加入警队的小伙子谁不是对自己未来的前途抱着美好的期望和憧憬呢,我们连副科级和副科职的区别都搞不清楚,我们对于未来可能遭遇的人事纠葛或是派系斗争更是一无所知,在我们眼里,前途一望无垠地展现在面前:警司、警督、警监、副总警监、总警监……只要我们好好干、好好表现,不在政治和经济问题上栽跟斗,肩膀上迟早会扛满杠杠星星的。
也许当我们在机关、基层浸淫多年后,回首往事,会为曾经的无知浅薄而羞愧,可是当年的那份理想主义、那种纯真无邪和踌躇满志,却是我们再也无法返回的境界了。
第一部分第5节 特警兽医和卧谈往事
发新制服时,寝室楼内人声鼎沸,最抢手的东西是镜子。大礼堂边的警容镜前人山人海,每个人都拼命往镜前挤,然后驻足良久、顾盼流连,抛下身后骂声一片。几个学法律的已经在后面叫开了:“禁止在镜前停留超过两分钟!”过了会儿,不知道是谁用力过猛,整块镜子轰然崩落,不须号令,一群人瞬间就散得干干净净。后来全体新民警每人捐款人民币两块五毛将镜子钱赔上,大飞戏称这两块五为“美丽的代价”。
接着女生用的小圆镜也成了男生们争夺的对象,几片镜子在上百人的队伍中辗转,每个人都握着镜子极度自恋地欣赏自己穿上警服时的飒爽英姿。当时,九九式新制服还只供应给特区的警察,发到大家手上的衣服仍是传统的橄榄绿,但这丝毫不影响大家初次穿上制服时的激情。
男生们很快发现把大盖帽的帽檐压低点会显得更酷一些,用二胖的话说:“当帽檐低得看不到你的眼睛,就是你最有魅力的时候。”女生们清一色都是发的贝雷帽,有点儿架子的戴着就怎么瞅怎么精神、漂亮,扶不上架的不须男生主动去攻击,女生自己就“武大郎”、“孙悟空”、“炊事班长”瞎叫着互相糟痞开了。
走廊里每个人见面时,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纷纷用极为不标准的姿势敬礼致意,到处回荡着深受港剧荼毒后的恶俗问候:“Yes,Sir”或者“Yes,Madam”。
再次列队训练时,不用领操的吆喝,队伍自行站成了5条绿线,随着教官一声令下,所有未来的警官用吃奶的力气喊起操来,走起正步时整个队伍简直可以用杀气腾腾、豪气贯云来形容了。这让教官好一阵费解,怎么换身衣服就有那么大的威力。
也有对新制服很不满意的,比如大胖。首先,他嫌自己的衣服太小,便开始大骂制衣的厂家:“怎么一点人文关怀精神都没有,应该体谅到我们这些人高体肥的少数群体呀!”还有一点不要说大胖不满,简直是激起了公愤,由于我们尚处见习期,上级配发的都是一杠一星的见习警官衔,比警官学校门口看大门的一级警员(一杠三星)的警衔都低,这让大家的虚荣心大大受挫,都打起了找街上的军品店买个警司的衔扛着在家人和女友面前威风一下的心思。
发警服的当天,教官就再三警告我们,绝对不能穿制服外出,在外面和别人发生纠纷了也不能说自己是警察。大家对这个命令很费解,在内心里也十分抵触,穿上制服光对着镜子和同事有个屁用,关键是出去秀一下的过程,即使遇到纠纷和危难了自然是该出手时就出手,怎么能临阵畏缩呢?
有一天,大胖的裤子终于在他连续仰卧起坐时开了线,我们纷纷假装好人要帮大胖去外面补裤子,表面上是学习雷锋好榜样,实际是想找个穿制服上街的机会。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个光荣的任务被分配给了阿轩和我,我俩穿着制服一路欢腾地跳出了学校。
对面街口有个裁缝店,穿过警校门口的一条大马路就到了。路面上车流不息,我拉着阿轩到处找斑马线过街,阿轩一把甩开我,怒道:“我们可是警察了呀,你怎么还这么贱,过街还找斑马线!”我暗想:“是呀,现在应该是车让我,不该是我让车了啊。”
于是二人不顾来往如梭的车流,大摇大摆地横穿马路,阿轩用不屑的眼神看着那些在我们面前急刹住的车子,嘴里哼起了“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马上交给警察叔叔……”,我在其旁边也是虚荣心膨胀,洋洋得意,趾高气扬。正走到路中间,一个骑摩托车的交警把车横在了我们面前,那家伙长得挺酷,戴一墨镜,很严肃地冲我和阿轩说:“谁让你们横穿马路的,知法犯法给咱警察丢人是不是?说,是哪个区队的,小心我去告诉你们老师,快退回去!”我和阿轩也是平时怕惯了警察,居然忘记了自己也穿着警服,忙赔着不是又退回了原处。
好半天我才回过神来,忙大骂:“他妈的怎么把我们给当学员了,我们可是未来的警官呀,这小子居然教训起我们来了。”阿轩连忙使用精神胜利法安慰我:“算了,算了,敢情这小子是妒忌咱们,他是什么警种呀?交警!那可是二流警察,哪能和咱们这些未来侦查破案的正规军比?”劝着劝着我也就消了气,想着自己刚穿上制服就想耍特权也是不对,忙招呼着阿轩找斑马线过去好给大胖补裤子。
裤子补好后大胖出去买了几个西瓜招呼大伙,还主动帮我的衣服钉了颗扣子,让我们都觉得此人倒不失厚道之古风。
不过,半个月后大胖的伪善面具终于逐渐剥落了,此君嗜肉好酒,暴力倾向严重,时常以欺负我们为乐。虽然大家当时对自己分配的前景都不清楚,但都认为像大胖这样的专业人士至少应该是去刑警处做法医的。由于半通医术,大家有个小病小灾的全部找大胖看,他也很乐于此道,每次回家都会带些纱布和药水,多是自费购买。大胖对女生较细致,对我们甚粗暴。一次,小胖说脚疼,大胖顺手摸了两下,大喝一声:“剁了!”我在一边喊肚子不舒服,他则不耐烦地说:“那就剖开看看吧。”
早早那段时间正好尿频,听完大胖的几次诊断后吓得大气不出。
大胖最想做一名特警,每次都去观摩隔壁寝室几个从体育学院特招来的特警队员们训练,那帮人上文化课和我们在一块儿,但队列和体能训练都由一个特警队的中队长单独组织,强度也是我们的几倍。大胖每逢闲暇都要跑去偷看别人操练,事后反复体会揣摩,并多次向组织提出要与特警一起训练的要求,被教官断然拒绝。
第一部分第6节 理想开玩笑
我们都不敢拿大胖的热情和理想开玩笑,只是在被他揍得屁股生疼时会诅咒他去给警犬队当兽医。培训快结束时,大胖为一名女生捏背被队长撞见了,从此取消了其非法行医的资格。
新训班的生活一如大学生活般笑料百出,尽可以把各种版本关于大学往事的回忆换在我们这群身着橄榄绿制服的大孩子身上。
最让大家记忆深刻的就是懒惰,虽然大家来自各个大学,但依然把懒惰这一恶习发挥到了极致。首先是从不扫地,再者是从不打水,所有同志都酷爱睡懒觉,后来发展到进门都懒得用钥匙的地步——直接用脚,因为锁坏了懒得修。其实平心而论,我们寝室就小胖同学还是很勤快的,虽然他也算干部子弟,但一直保持着平民本色,据称小胖从小到大一直担任劳动委员,直至大学没有这个职务才作罢。即便如此,小胖在认真打扫几次卫生后发现仍无人尊重其劳动成果的时候也停止了努力。
寝室的地面上从来都堆积着各种各样的垃圾,而我们就生活在这样的垃圾上面,居然都活得很健康(写到这里真的有点羞愧了)。垃圾多了就直接往楼下扔,后来发展到看什么不顺眼就往下扔什么的地步,比如说如果闻见谁的袜子……这种情形在被教官发现后罚我们全寝室每天打扫操场和大礼堂后才得以扭转。
寝室里最后一个暖瓶是被大胖打碎的,后来我们怒气冲冲地找他索赔,他给我们买了几包话梅后大家就转怒为喜不计较了。但是人总是离不开水的,所以真正渴的时候就八仙过海了。
早早虽然个头儿大,但是每天只喝一小杯水就足以维持生命,所以他总在隔壁寝室倒上一小杯就算了。
而二胖就有点夸张,他每天拿着一个五磅开水瓶胆大小的杯子,游走于二楼各个寝室,一般都是把杯子背在身后客气地问别人:“同学,可以借杯水吗?”别人同意之后他就从身后把杯子拿出来,然后在其他寝室同学的一片惊诧和恼怒下“咣—咣—咣”把大半瓶水倒进自己杯子里。
水如果喝不完的话,二胖会将杯子偷偷藏在自己被子里,我们识破后就总是趁他不在的时候把他的水喝上一半然后灌上自来水充数,居然直到结业的时候也没被他发现。
我和阿理则是直接在别人寝室喝,东一口、西一口,喝千家水长大的。为此我们和隔壁会计系人士居多的205寝室颇多积怨,每次去借水时他们总是冷嘲热讽,我们一怒之下发誓再不在他们寝室有人的时候去借东西了。
一次午饭期间去202寝室讨水,发现他们寝室也没有水,正准备离开,学生物的阿毛却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