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辣地疼。她们又给他灌酒,疼痛消失了。打了个奇怪的冷颤后,他的力气重新恢复。
他坐了起来,或者说是被允许坐起来,看见玛格丽特和希拉母亲握着他的胳膊,是
希拉还是菲丽丝母亲?他记不清楚。
在土堆下面,玛吉丝母亲用尖利的长矛插进已经剖开的警察腹中,其他几位母
亲歇斯底里地大笑着,鲜血泪泊涌出,顺着撕裂的皮肤淌到草地上。
佩妮罗被扔到草丛中,她挣扎着想站起来。年轻的警察在受到酷刑时,母亲们
欢呼雀跃,在用长矛挑开肚子之后,玛吉丝母亲将手伸了进去。
“你们在干什么?”佩妮罗喊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出了什么事?狄恩也想知道。尽管他也想叫,也想哭,但他忍住了。
在看到母亲们在血泊中快乐地笑着、舞着时,他毫无来由地笑起来。
他来了。
丹尼斯·麦克默的想法终于变成了现实。警官将他警车的车窗摇下,把喝剩的
咖啡倒出窗外。他拿起放在旁边座位上的葡萄酒,打开已经开过的瓶塞,使劲地喝
了一大口。
他来了。
他想起了局长的女儿,不知道这个小风骚会不会也到那儿去。可能会的。见鬼,
她当然会去,她比他更早地知道这一切。
他来了。
是的,他来了,该到召见他的时候了,该认真地洗洗脑,然后迎接他的新神的
荣光。
阿门。
麦克默又喝了一口酒,发动了汽车。
有人拔掉了电唱机的插头,福兰克·道格拉斯朝着这个不知名的捣蛋鬼大喊一
声,一脚把他踢得远远的,这时,酒吧里的人全部停止了跳舞和说话,没有人动,
大家都在盯着他。
“他来了。”有人小声地说,在寂静的酒吧里这声音听上去像是在叫喊。
福兰克突然感到一阵寒意。
他朝门口望去,看见小混混泰德和两个老顾客站在一起,手里握着一瓶喝了一
半的丹尼蒙红酒。
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来了。
他知道是怎么回事,实际上,他并不十分清楚,但他明白最近几周都是在为这
件事做准备,如果现在有事发生的话,他丝毫不会吃惊。他从吧台后望着聚在一起
的顾客,他们互相推搡,自动地曳着脚步站成一排,同时仍盯着他看。
他伸手在吧台下摸到了猎枪,握住枪身让他心里有了点底。他没有低头看枪,
也没有把目光从人群中挪开,不想给他们以任何暗示。这些家伙都喝多了,酩酊大
醉,他们可能会因喝醉而胆大妄为,如果有人敢胡来,他就开枪,他们会像受惊的
兔子那样落荒而逃。
他什么时候开枪合适呢?
他看着泰德,这个混混脸上充满兴奋、挑战的神情。
他原来打过架,酒吧里的滋事多得记不清,暴力行为到了一定限度会无法避免,
不管费尽多少口舌,它总会要发生。
在电唱机被拔掉时,他们已越过了限度。
枪已经上了膛,随时准备应付紧急情况,只须一个潇洒的动作——他在镜子前
和吧台后练习了无数遍的动作,现在做起来和电影里一模一样——他亮出武器,枪
口对着人群中央。
“退后!”他命令道,“退后,滚出去!酒吧关门了!”
一位红发女人笑了,福兰克惊奇地发现她的裙子脱掉了,只穿着衬衫和短裤。
他将目光移到他们一个个身上,多数男女身上的衣服都撕破了。
“他来了!”有人喊道。
“酒!”有个女人喊着说,“我们要酒!”
“酒吧关门了!”福兰克晃着手中的枪重复道。
红发女人又笑了。
福兰克一枪打在她的脸上。
他并不想这么做,至少他认为自己不想这么做。她在嘲笑他,而他的枪正对着
她,他的目光从她黑色的短裤移到她淫荡的、带着阴森的恨意的脸上,他讨厌这种
表情,想让她闭嘴,想也没想就抠动了扳机。再看第二眼时,她已倒在地上,脸被
炸飞了。
其他人向他冲过来。
他来不及装子弹,来不及做任何事情。泰德冲在前面,他跃过吧台,从他手中
夺过猎枪,其他人都跳到了吧台上。他想逃掉,可周围的人对他一阵拳打脚踢,他
听见酒瓶碎裂的声音,椅子被扔在地上,还有笑声、欢呼声。新开的酒散发出浓烈
的气味,有人把葡萄酒泼在他的脸上。
泰德高高在上,像握高尔夫球竿似的握着枪柄,然后举过肩膀,喊了声:“走!”
福兰克甚至还来不及叫,枪托就打进了他的头部。
帕斯特·罗宾斯躲在办公室里,背靠着锁好的门,听着他的教堂里发生的一切,
不敢去面对、阻止,甚至害怕看见他们在他的圣地上做的亵渎行为。
应该是在上帝的圣地上。
这才是最可怕的,话语中缺乏对万能的上帝和他的儿子耶稣的尊敬。
他晚上从爱滋病收容所回来时,他们已经占据了这个地方,破门而入,把侧面
的窗户打碎了一扇。他们在教堂里跳舞,大约有十到十五个人,都是十几岁或稍大
些的年轻人。圣坛上放着录音机,里面正播放着可怕的说唱音乐,地毯上扔着酒瓶,
跳舞的人手里还拿着酒。他冲进教堂,心中充满了正义的愤怒,喊着让他们马上离
开。他快步走到教堂前面,关上录音机,转身面对这群狂欢者——
他看到了塑像。
耶稣的塑像,他的耶稣的塑像,亚特兰大的莫里斯大教堂赠予的塑像,此刻正
躺倒在前排的长凳旁,遭到了亵渎。脸上被用口红画上了小丑似的笑,两腿之间多
了一个粘土做的男性生殖器。
站在塑像旁的是一个年轻女孩,头发染得半金半黑,身穿黑色透明胸罩和黑色
短裙,裙子撩开了,里面没有穿内裤。她在用手自慰,臀部缓慢地、性感地晃着。
跳舞的人停了下来,中间站着一个上身赤裸的女孩,有个男孩勃起的器官从拉
开的拉链中伸出,两个还穿着衣服的青年躺在破窗户旁的地上,紧紧拥抱着。
他本来想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些醉酒的年轻人的脸上写满了
堕落和桀骛不驯,还有刚开始没有留意到的威胁。
面对这群入侵者,他的愤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恐惧。
没有人说话。
在长凳旁的那位女孩傻笑着走到左边,跨在被亵渎的塑像上。
她开始撒尿。
寂静的教堂里响起了咯咯的笑声,先是窃笑,然后变为爆笑。年轻人仍旧盯着
他,表情里毫无他所期望看见的羞耻,也没有做了错事后的内疚,反而充满了自得
和令人害怕的轻蔑。
一个扎马尾辫的男孩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把酒瓶递给他。“嘿,酷哥,来一点。”
帕斯特·罗宾斯想一掌打掉他手中的酒瓶,抓住他的衣领,摇他的头,好让他
清醒清醒,但他只是站在那儿,男孩喝了口酒,打开了录音机。
其他的年轻人又开始跳舞,传递着酒瓶,叫着,扭着。地上的那两个青年已脱
下了一半衣服。后面的墙边,有个男孩在用拳打一个女孩的乳房,女孩拼命尖叫。
帕斯特·罗宾斯连忙回到办公室,关上门,再牢牢锁上。
另一边传来了狂欢人群的笑声。
可笑的是他也想喝一杯,他在一生中从没像现在这样想喝上一杯。他浑身发抖,
心害怕得直跳。以前从未有过这种遭遇,他曾给问题少年做过顾问,甚至还在旧金
山的罪犯顾问中心工作过,但是他的经历还不足以使他应付这个。不管是感情出现
障碍的少年还是穷凶极恶的罪犯,他都能轻松对付,这些孩子显然认识力不足,可
那边的那群人……
有人在使劲砸门,他把门顶住,闭上眼睛,祈祷上帝不要让他们进来。
他们都不正常,这种异常是深层次的,不是由于家庭、社会、抑或精神失衡引
发的表面现象,而是一种他看不见但能感觉到的东西,一种他不完全理解的东西。
邪恶。
是的,正是这样。邪恶。这些孩子们都很邪恶,不是由于他们的所做所为是邪
恶的,而是由于他们本身。
他本想进来报警,但当他把背顶在门上,听着在他的教堂里进行的狂欢时,他
意识到他很害怕这样做。
身后传来疯狂的敲门声,强有力的敲击深入骨髓。
他咬住嘴唇,不敢做声。
他关在这里已经有两个小时,听到了痛苦的尖叫,快感的呻吟和放肆的醉笑,
东西被砸烂,玻璃被打碎。最要命的是音乐,可怕的不断重复的说唱音乐在教堂回
响,掩盖了微弱的声音,淡化了吵嚷和嘈杂,使一切变得混乱不堪,失去理智,更
令人害怕。
然后,突然间……他听见他们走了。音乐停止了,笑声也淡去,叫喊声也远去,
他们在向外走着、跑着,摇摇晃晃,甚至四肢着地。他听见大门关上了,含糊不清
的话语逐渐消失。他想从窗帘向外偷窥,以确信他们真的离开,可是又害怕这样做,
甚至连动一下都不敢。一小时后,他终于鼓起勇气打开办公室的门,朝教堂里偷偷
望去,看看所受的损失。
“你们在干什么?”
佩妮罗站在草坪中央,冲着几位母亲大喊。她们正在从挖开的警察身体里掏出
血和脂肪,涂抹到狄恩身上。显然她们醉得一塌糊涂,但好像又周期性地保持着清
醒,她们一会儿疯狂野蛮,一会儿又严肃而有纪律,似乎她们已被某种东西所占据。
占据。
这就是发生的一切吗?
佩妮罗不这样认为,无论事情的根源多么怪异,也不是和自己毫无关联。
她们是她的母亲。
“放开他!”她喊道。
杰琳母亲抬起头看着她,狂笑着。
菲丽丝母亲挝了她一耳光。
其他几位母亲笑了,杰琳母亲也笑了,她走过去扯住菲丽丝母亲仍穿着的染满
血的小褂,一把撕了下来。
希拉母亲捧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