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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普尔走过来抓住佩妮罗的肩,凝视着她的眼睛。佩妮罗感到她们之间有一种
联系、理解和相通。“坚持到你最需要的时候,”爱普尔轻轻地说,“控制住,不
要让它控制你。”
佩妮罗点点头。
爱普尔笑了,“我能做的事你也能做。”佩妮罗意识到狄恩的母亲靠多么大的
自制力才让理智战胜了本能。
“祝你好运。”佩妮罗说。
这是个奇怪的祝愿,希望这个女人能成功地干掉自己的母亲,然而爱普尔的回
答也是一样,“祝你好运。”
她在祝愿她能成功地干掉自己的儿子。
为什么会是这样呢?佩妮罗想到,这一切为什么要发生?
“准备好了吗?”凯文问。
佩妮罗点点头。
爱普尔走到车子的驾驶座旁,他们二人则朝路边走去。他们听见了引擎发动,
车子疾驰而去。
他们彼此对视了一会。
然后登向山顶。
爱普尔回到草坪时,其他几个女祭司正在等她。
她踉跄地向她们走去,好像喝得大醉。她们肯定知道了,她们发现了她的计划,
所以等着想干掉她。她希望自己有件武器,尽管她的体内蕴藏着力量,随时可以爆
发,可她们也具有同样的力量,而且是好几个人。
玛吉丝上哪儿去了?杰琳、玛格丽特和希拉站在她面前,惟独不见玛吉丝。她
谨慎地向两边望望,没有见到玛吉丝,可能她正偷偷地埋伏在后面,随时可以朝她
扑过来。
她警惕地望着她们三人。
玛格丽特走过来笑着说:“你真行,把她带到了奥林匹斯山。”
爱普尔眨眨眼。
她们不知道!
“是的,”她说,声音显得低沉、平静,话语含混不清。
“你是惟一能做到的人,”希拉说,“她不再相信我们了。”
杰琳淫荡地笑着,双手揉搓着分泌乳汁的乳房,“应该好好犒劳犒劳你。”她
跪下,示意爱普尔过来。
爱普尔吐了一口气,来到她的身边,感觉到有女人柔软的手在爱抚着她的大腿。
现在不做更待何时。
她低头看着杰琳,把手穿过她的发间。
然后拧断了她的脖子。
另外两位惊讶得来不及反应,杰琳还没倒地爱普尔就抓住了希拉的乳房,撕扯
着她的皮肤和肌肉,玛格丽特从背后偷袭,但她已有所准备,三人扭做一团,用牙
和指甲撕咬着。
“你怎么能这样?”一个声音朝她尖叫道,“我们是你的姐妹!”
“他是我的儿子!”她喊道。
她以为是玛格丽特在朝她喊,但当她推开压在身上的鲜血四溅的身体时,发现
玛格丽特已经断了气。那是她自己的声音,是她在向自己喊叫。
她感到软弱无力,使劲了全身力气才用胳膊把自己撑起来。
她的腹部被撕开了一个洞。
在她面前,希拉在咳嗽,但声音也越来越弱,突然呛了一下,便没有了声息。
爱普尔躺在草地上,仰望着天空。
她闭上双眼,感到最后一丝力气从身体消失。
“狄恩。”她轻声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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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希腊的魔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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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末日
登山的路比想象中的艰难,距离是那么遥远,正午的太阳晒得佩妮罗头疼,真
该把酒留到到达目的地后再喝。
走了一个小时,弯曲的小径引着他们爬向陡峭的斜坡,周围的植被开始发生变
化。树木逐渐稀少,灌木也不大常见,普通的植物被颜色和形状怪异的植物替代,
眼前是长着圆圆的伞状叶子的红色仙人球,还有叶子像箭尖的亮黄色的灌木。
“我们肯定走对了路。”凯文说。
佩妮罗点点头,她不想说话,幽默感已不复存在,心里只装着沉重的任务。
还有菲丽丝母亲。
为了自己的母亲她才这样做。
走到半路,他们听见了叫声,短促、无法忍受的痛苦的喊叫,几分钟后,他们
找到了声音的源头,原来是天主教的文博拉神父被铁链锁在一块岩石上,有只巨大
的鹰在旁边的砾石上栖息,不时地啄着他裸露的腹部。
凯文拾起一块石头向鹰掷去,打在了砾石上,鹰没有飞走。凯文望着佩妮罗说:
“我们要帮他吗?”
佩妮罗摇头说:“我们帮不了忙,这是神的惩罚,我们没有办法。”
他们没有理会神父的喊叫,继续向前行。
二十分钟后,他们到了山顶。
佩妮罗擦着脸上的汗珠,慢慢地向前走。这就是奥林匹斯山吗?她原以为会看
到希腊式的建筑,茂密的树木和盛开的鲜花,可是,映入眼帘的却是漂浮在湖面的
死尸,几座用胶合板和桔树枝搭成的破旧小屋。
没有看见狄俄厄索斯。
“现在怎么办?”凯文问道,“等着他出来吗?”
“我们去找他。”佩妮罗回答。
他们沿着湖边向小屋走去。由于死尸和船的碎片的污染,棕色的湖水显得肮脏
不堪,泥土散发着污水的臭味。
凯文捂住鼻孔,感到一阵恶心。
这儿的植被不像沿途所见的那样颜色鲜艳怪异,尽管形状依然奇特,可颜色褪
掉了许多,好像遭到了鲁莽的蹂躏,毫无神造的奇迹的景象。他们越接近神的所在,
越发感到周围的景物原始而缺乏生气。
他们来到小屋旁,这里的死尸不仅漂浮在湖面,还被埋进泥浆里,僵硬的手臂
竖起充当胶合板壁的支撑物,死寂的空气让人备感沉重。
出了什么事?狄俄尼索斯原来并不是这样,那时充满狂欢的气氛和肉欲的引诱,
可此刻却压抑得令人窒息。他是否因为内心的冲突而失去了力量?是否因狂饮而醉
得一塌糊涂?
或者他想让他的新奥林匹斯山变成这个模样?
不,不会的。她慢慢朝前走,小屋最多有六英尺高,像储物的草房,其中一座
有点像巴台农神庙①,用胶合板和三根树枝模仿白色的大理石,可技艺却非常拙劣,
另外几个小屋则根本不具古希腊的风格。
①祭雅典娜女神的神庙。
佩妮罗跨过从泥浆里伸出来的腿,朝第一座小屋里望去。
玛吉丝母亲全身赤裸地躺在满是泥浆的地上。
佩妮罗吃了一惊,但她没有后退,而是走进了小屋。
玛吉丝母亲蜷着身子像胎儿似地躺着,脸因痛苦而扭曲,肿胀的身体好像要爆
炸,脸、胳膊、腿和肚皮上的皮肤绷得紧紧的,她在叫喊,扭动着血淋淋的身躯,
然后瘫软下来,叫声变成了疯狂的大笑。
“母亲。”佩妮罗轻声地喊道。
玛吉丝母亲抬起头,止住了狂笑,阴阴地说:“是宙斯,他在我的身体里。”
佩妮罗感到一阵寒意,立刻明白了发生的一切。她不愿意和狄俄尼索斯交媾生
出其他的神。她的母亲却自告奋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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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孕在折磨着她。
母亲又笑了,放肆地大笑,她从身后取出一个酒囊,把酒灌进嘴里。
佩妮罗又向前走了一步,觉得头在嗡嗡地响,她搞不清是酒精还是压力的缘故。
一束阳光从门框射进来,她这才看清母亲的双腿间为什么会血淋淋。
她的腿之间撕裂了一个洞。
羊水早已破了。
洞里一个白白的小东西在蠕动。
凯文推开佩妮罗,手里举着扳手,但是佩妮罗抓住了他,“不要。”她说。
“可她是——”
“她快死了。”
“她在分娩!”
佩妮罗头部的血管咯咯直跳,她闻到了血的气味,饮过了酒的芬芳,她想杀人,
她想象着自己跳到母亲身上,把指甲抠进她的皮肤里,咬她的肉,挖她的心。
她闭上眼睛。不,她不能屈服,她得等到狄俄尼索斯。
“我先怀上了他!”母亲叫着说,“即使你和他做爱,我还是先怀了他,我怀
上了他的儿子,我怀上了他的父亲,我怀上了宙斯!”
佩妮罗抓住凯文的胳膊,拉着他向外走,“别管她。”
“你要是不行,就让我来解决她。”
“她反正要死的。”
“可能死不了。”
她意识到他是对的,爱普尔发誓要杀掉她的几个母亲,她曾感到麻木、不在乎,
菲丽丝母亲的死让她痛心而无所适从,此刻,她再也忍受不了亲眼目睹自己的母亲
死去。她对她仍保留着感情,所以她感到犹豫和痛苦。
默默地,她放开了凯文的胳膊。
他重新走进小屋,她则盯着地面,说不定母亲会把他撕碎,不管她现在多么虚
弱,她毕竟是女祭司,而他只是个高中生。可是佩妮罗不想进去,不想帮他,该怎
么样就怎么样,她管不了。
她听见了母亲的尖叫,没有狂笑,只有痛苦的哀号,伴随着另一种低沉的、湿
漉漉的汩汩声。
是宙斯吗?
过了一会,她感到一只手放在她的肩上,一只沾满血的手,温暖而粘稠,她看
见了凯文,他的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他把扳手扔到地上。
她一句话没说,他也沉默着。两人开始检查另外几座小屋,里面只有泥浆、血
和骨头。
她闭上双眼,深深地呼吸,想缓解头部的疼痛。
没有用了。
没有用了,这使她最为寒心。狄俄尼索斯复活了,可他不再是狄俄尼索斯,他
是半个神。他在那个躯壳里,狄恩也是。以前的那些神们想要复活,可是他们无法
预测未来,无法预知这个世界会是什么样。
他们的计划落空了。
霍布鲁克和他的同伴们只是纸上谈兵,他们当不了地球的光荣卫士。也许他们
知道发生的一切,可是却束手无策。
是否事实就是如此呢?所谓的专家们预料到紧急情况即将发生,告诉大家他们
已做好了准备,可当事情发生时,他们全都畏缩不前,全靠一个一名不文的人出来
解决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