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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她已经不必用心隐瞒什么,这更像是她从小养成的文学语言。干嘛让一个故事中塞满名字?不能向对话者说明任何东西,只能分散注意力。当然,如果说到某个著名演员或是作家,另当别论。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无论医生还是她的家庭主妇女友都不是知名人士。因此,给罗德钦科留下的都是无名氏,虽然叶卡捷琳娜·维涅迪克托芙娜经常提到他们。医生和家庭主妇的浪漫史就是这样长,以致她有时挪揄道:
“他们走路就像我和你,谢尼亚,这样的步子。两个人都有家庭,他们并不想毁掉家庭,但是他们在一起已经这么久,肯定一直到老都不会散伙。”
头一次听到家庭主妇的名字,是在发生不幸之前不久。叶卡捷琳娜·维涅迪克托芙娜有一次说:
“看来,他们真的要同你我的命运一样。不要错会我的意思,谢尼亚,我不想让你想起你我之间发生的事情,我们已经把它埋葬了,但是医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棍,而可怜的加利娜毫不怀疑。有意思的是,她有朝一日会知道他的行径吗?如果她知道了,能原谅他吗?”
“他到底做了什么可怕的事?”谢苗·费多罗维奇精神不振地问道。
那一天他两手感觉不好,心脏疼了好几天了,有时一只手不能动弹,两眼发黑。他极吃力地硬撑着遵守惯例同叶卡捷琳娜去散步,他连话都懒得说,每发一个音,声音都很小,太阳穴和后脑勺疼痛得厉害。
“暂时我知道的也不确切,但是他……你怎么了,谢尼亚?你不舒服吗?”
“对,我有点难受。”罗德钦科承认。
“天哪,看你的脸色多么苍白!你为什么还要来散步?为什么不说你病了?我们走,我们走,”叶卡捷琳娜着急了,“我这就给你叫出租车,你回家躺着去。一定要叫医生,我同你都不年轻了,不能拿身体开玩笑。”
他听话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拖着沉重的步子跟在她身后向公园大门走去。一到家他马上躺到床上,晚上不得不请来“急诊出诊”医生,医生带他住进了医院。谢苗·费多罗维奇过了三个月才出院,住院期间,不知名的医生和那个加利娜的命运打扰他最少。他把同叶卡捷琳娜·维涅迪克托芙娜的最近一次谈话忘到了九霄云外。又过了一些时日,他重新恢复了同叶卡捷琳娜不慌不忙的散步。有一次,叶卡捷琳娜说:
“你知道吗?谢尼亚,那个医生以及他多年的爱情故事到底以悲剧结局了。不幸的女人企图自杀,把几个孩子从窗户里扔下了楼。这件事甚至报纸都报道了,我不知道,他背着这么沉重的良心负担,往后怎么生活。现在我开始责备自己纵容了这段关系。我也有一部分过失。”
“上帝保佑你,卡佳,”罗德钦科反驳道,“这怎么能怪你呢?”
“但是我给他们提供了宿舍,他们在我的家里幽会。”
“即使不在你家里,他们也会在别的地方幽会。别承担多余的责任。”谢苗·费多罗维奇想安慰她。
“不,谢尼亚,”她直摇头,“你不懂,我对她非常内疚。我本该更慎重些的。”
但是他不想谈别人的悲剧。在医院三个月加上家里两个月卧床不起,医生好不容易才把他从死亡的病床上拉了回来,他十分害怕自己日益接近的末日,尽量回避谈论伤心的话题。因此他努力替换讨论的对象,向叶卡捷琳娜·维涅迪克托芙娜提出了一个不沾边的问题,他们没有再回到这个话题上来。
“谢苗·费多罗维奇,我需要找到这个医生,”娜斯佳坚定地说,“所以我请求您好好想一想,尽量回想起叶卡捷琳娜·维涅迪克托芙娜对您说过的有关他的一切情况。就算您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有关他的任何信息对于我都很重要。您已经说到过,他有家庭,他也不想放弃家庭,等等。也许,还有其他信息?”
“卡佳还说过,这个医生是另一个医生的熟人,或许是他的学生,或许是诸如此类的人,对,想起来了!罗曼诺夫斯卡娅。阿娜斯塔霞·巴甫罗芙娜,这个名字能告诉您什么?”
“歌唱家?”娜斯佳小心翼翼地问。
还在上中学时,在70年代的苏联舞台上,有一颗耀眼的明星——被评论家称为“歌坛低音天使”的叶莲娜·罗曼诺夫斯卡娅。她体态匀称苗条,一根淡褐色的粗辫子,从脑后直垂腰际,用柔和悦耳、不高的嗓音,演唱苏联作曲家的抒情歌曲,基本上都是歌颂俄罗斯和普通的俄罗斯妇女。
“对,著名歌唱家,”罗德钦科重申,“赫赫有名的低音天使。他们要是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天使就好了!她不停地从一张床跳上另一张床。请原谅我的粗鲁,但是她是个天字第一号的荡妇。不是流产就是性病,而且有丈夫!她的丈夫在中央委员会机关,他的面前是闪光的官运,可以在党的系统升迁。因此,您自己明白,为了不妨碍丈夫的职务升迁,莲诺奇卡·罗曼诺夫斯卡娅应该非常谨慎、非常检点。她非常清楚,她的舞台星运正好与他做她的丈夫和他掌权的时间相等。这两个条件只要有一个被破坏掉,她就会被掐着脖子拉下台来。诸如电台录音、电视镜头、巡回演出,甚至是外省俱乐部的蹩脚音乐会等等,全都得没戏。她会因贫困潦倒而死去。因此,自己所有的难题,莲诺奇卡都是私下解决,严格保密。她的流产医生是固定的,而且非常可靠,是卡捷琳娜给她介绍的已故施瓦伊施泰因的一个同事兼朋友。后来,叶莲娜完全失去了控制,她开始酗酒,随便同人寻欢作乐,染上了性病。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卡佳还是帮助她,给她介绍了一个可靠而有经验的皮肤病性病专家,也是已故丈夫的一个朋友,她同他这些年来没有终止保持关系。有一天,这位皮肤病性病专家对罗曼诺夫斯卡娅的健康状况有点不满意,打发她去做补充检查。叶莲娜自然反对了好久,她害怕招致多余的人了解自己的情况。然而专家让她相信自己的同事是可靠的人,可以信任他,他会字口如瓶。而且,这位年轻的同事对专家本人非常尽责,他是一位出色的医生。莲诺奇卡牙齿咬得格吱响,不过还是去检查了。我就不知道,这个年轻同事什么地方受到她的青睐,反正过了一段时间,罗曼诺夫斯卡娅来求卡捷琳娜帮忙了。她说,这样招人喜爱的人,却如此不幸。妻子年纪轻轻就身患重病,她因为一次车祸变成了残疾人,无论如何他不能抛弃她。这不道德,但是他有一个女人,他爱她,可是没有地方约会,等等。您自己明白,当然,卡捷琳娜觉得非常可怜,于是就同意了。”
“但是,罗曼诺夫斯卡娅离开舞台很久了。”娜斯佳指出,“我记得很清楚,是1982年。那一年我大学毕业。她已经不演出了。这件事发生在什么时候?”
“还要早得多。好像是1974~1975年,在莲诺奇卡全盛时期。你是对的,到80年代初期她已经不演出了。彻底堕落成酒鬼了,告别了音乐会,不再录音。开始人们还想让她复出,编造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掩饰。但是勃列日涅夫死后,中央机关开始换班,她丈夫的升迁被阻断,也就没有人抬举她了。”
原来,这个医生同加利娜·捷列辛娜约会了十五年。还不错!但是这意味着,加利娜所有的孩子都有可能是他的孩子。一共四个,而不仅仅是娜塔莎。当然,虽然他的兴趣都指向她一个人的事实,更像是说明,其余的孩子是加利娜同丈夫所生。怎么找到这个捉摸不定的“萨莎叔叔”?剩下的最后希望是叶莲娜·罗曼诺夫卡娅和她的性病医生。只有他们能说出他的名字。
要想找到曾经给著名歌唱家叶莲娜·罗曼诺夫斯卡娅治疗过性病的医生,只能通过罗曼诺夫斯卡娅本人。因为想从1949年去世的施瓦伊施泰因的朋友圈子中确定他的名字,是一件绝对没有指望的事情。结束对谢苗·费多罗维奇·罗德钦科的访问,娜斯佳回到民警分局,她瞥了一眼尤拉·科罗特科夫和科利亚·谢卢亚诺夫的那间办公室,尤拉不知道忙什么去了。科利亚正在专心地起草一份文件,不时看看摊开在桌子上的拍纸簿,和记着笔记的散页纸。
“科林卡,我去向‘小圆面包’汇报,你行行好,帮我找到叶莲娜·罗曼诺夫斯卡娅。”
“你的叶莲娜有父称吗?”谢卢亚诺夫怀疑地问道,“难道她是个就像通常说的圣经家庭中的无性诞育的孩子?”
“有父称,”娜斯佳笑笑说,“但是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25年前她是著名的舞台歌唱家。现在她应该有50~60岁。找得到吗?对了,她的丈夫当时是中央机关工作人员。”
“这个显赫的特征,”尼古拉嘿嘿一笑,“阿西卡,你为什么要当密探?你应当去干考古。你这么愿意发掘古代历史。好吧,我去找找。怎么谢我?”
“我在小卖部给你买个面包。”娜斯佳许诺说。
过了半个小时,向戈尔杰耶夫上校报告完工作,她重新来到谢卢亚夫那里。他仍然在写自己的文件。看来,办公室在这半个小时之中没有任何变化。只是三十分钟前放在地板上无声无息的茶炊,现在挪到了小柜上,正咝咝响得欢。
“面包呢?”谢卢亚诺夫询问地抬起眉毛,“我已经烧上茶炊了。”
“罗曼诺夫斯卡娅呢?”娜斯佳摹仿他的口气反问,“我不预先支付。”
“你误会了,姐们儿。我有生以来从不死气白赖要预付。还有,你自己从事这些考古发掘图的什么?考古学家我见得多了,一般都是找骨头架子。因此我给你找到了一具尸体。”
“科利亚!”她绝望地呻吟了一下,筋疲力尽地缩进椅子里。“你说,你开什么玩笑。我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这个罗曼诺夫斯卡娅的身上了。”
“好了,请你原谅,”尼古拉摊开两手说,“没有满足您。但是我尽了力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