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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过本子，还给许俊：“不能光看脚底下，要从整体来看，你看，这两套节目滑行路线，方向、变线还有步伐转体种类其实差不多，一看就知道是同一个编舞出品的，但是观众看来怎么可能差不多？上肢动作也是节目的组成部分啊。”
“上肢动作也能算衔接的，这我知道。上次世锦赛，乌克兰那对，就是衔接还有合乐分好高，但我看来他们脚底下挺一般的。”许俊闭了眼睛，语气里依然透着不解与迷惑：“他们的脚下功夫比方李组差了一个档次。”
“你是说杜波维娜/沃伦宁？他们自由滑是编的不错，曲子是什么来着？反正俄罗斯风挺浓的，就是忘名字了。”
“哪儿好了！？我看就是POSS摆得多！”
他这一说提醒了尹真：“应该就是《天鹅湖》，不过选段在花滑上用得很少，起码我印象里他们之前没人用过，挺冷门的——你不要这么说，杜沃组合的自由滑，是那次世锦赛合乐做得最好的一个，不止是跳跃旋转之类的合乐，身体的姿态变化也是正好合着旋律的，虽然上肢动作多一点，但并不乱，你说他们POSS摆的多，我问你，他们摆的好不好呢？”
“挺像跳舞的起手式。”
“嗯，看着真的挺像开舞会对吧？”
DV的自由滑音乐正是王子的生日舞会中的舞曲大串烧，厉害的是，就算关掉音乐，DV甚至能让大家看出来他们跳的是哪个舞种的，音乐旋律的每一次起承转合，能与他们技术动作、身体姿态，哪怕小到手臂的动作，手型的变化，准确地合上，这可不能用摆POSS来解释了。
所以，就算他们只是动了动手指头，也是衔接，并且是有效衔接，因为那个动作是整套节目的组成部分，将被记入打分考量中，依靠这个优点，DV有效弥补了脚底下步伐变化不够流畅，偶尔用刃交代不是那么准确的缺憾。
加上发挥爆种，除男伴出了点问题，使得单人联合旋转明显不同步外，整套节目没有第二个失误，所以他们的自由滑第二没有任何争议，这次中国站的FL也是。
说到最后，尹真长叹一口气，“其实，我觉得，如果俞攀滑行能再好一点，也不用多么顶尖，就达到黄子希那个程度，他们现在的分数就能再高一大截，音乐感觉，姿态、眼神、表情的运用，他都是数一数二的，偏偏脚底下完全不能看，动作幅度也受限制，这都很影响节目的最终效果的。去年的两套，这回的《夜之幽灵》，还有拉二也是，就算是《月光》，本来还可以再好一些的……”
不看脚下，TY是毫无疑问的一流，加了脚底下，这个一流前面，可能就要加个“准”字了。
许俊跟着点头，不过他对TY还是很有信心的：“他们已经在改了，而且，我记得三大双他们的滑行也不是一开始就那么好的。”
是吴敬延帮助他们取得了进步，相信吴敬延的嫡传弟子宋江川也能帮助TY做到这一点的。
“但愿如此。”尹真却显得信心不足，俞攀的问题非常严重，他看得很清楚，基本功不好，连发力方式都不怎么对。他这么肯定，只因为，男单这边也有个同样毛病的易明晶，相当于在完全不对的地基上盖起了楼房，现在因为地基不稳，房子已经没法再往上盖了。
怎么办？恐怕只有连房子一起拆了，重打地基。这是当年韦方平帮助孟飞做过的事情。
宋江川……难道还想一边重打地基，一边……还往上盖？
作者有话要说：
☆、妥协
中国站第一天比赛结束，除双人外，其他三项一如既往地悲催，差别是很悲催和没那么悲催，男单这块属于不那么悲催的——虽然还是集体倒在了总决赛的门外，但成绩比去年好了那么一咪咪，至少让人看到了希望。冰迷们骂娘也骂的是今年分站赛坑爹的名额分配，与选手无关——就如宋江川所想，外国冰协都是保护一号选手，最好的资源一般优先照顾他们，独中国喜欢跟自己的一号设置障碍。
孟飞开车将忧心忡忡长吁短叹的孙廷光送去了医院，尹真也在车子上，面上一副严肃，心中却在偷着乐：黄子希的中国站又小抽，最后成绩未必比丁羽、雷昀更好——尹真笑的自然不是黄子希，而是孙廷光，这么多年不见，还是一点进步都没有，一遇到困难，第一时间只想到找他爹帮忙。
你爹这回可帮不了你了。
孙廷光在车上，他尚且能克制，等到把孙廷光送到目的地，与孟飞一起返回训练中心的时候，他就有些掩饰不住了，孟飞无意中扭头，就把他的一脸坏笑看了个满眼。
“什么事儿这么好笑？”
尹真当然不能只说存心想着看孙廷光的笑话，现编笑话又来不及，他一眼瞥见了车窗外刚刚被车子超过的QL组合，顺手就把这两位拉过来当挡箭牌了：“刚刚看到双人那边的曲蕊刘元凯组合了。”
“他们有什么好笑的？”，孟飞不解，若是开心果如HZ，那还有几分好玩，QL……若不是有昔年与鲍博的那点儿过节，孟飞估计只知道双人有那么号人。
“小两口闹矛盾呢。”
由于鲍博和陈洁歆闹分手还没过半年，加上这次大奖赛，陈洁歆日本站表现勉强及格，中国站至少短节目发挥不好，余汉桥很是生气，孟飞作为鲍博的现任教练。陈洁歆的启蒙教练，怎么高兴得起来：“吵架？宋江川也不管？”
尹真却不这么看：“吵架也算是一种交流方式，我听说美国的霍布朗和伍德每天都要吵一架，”他压低了声音：“方凌李旭东去年不也吵了一架，嗯？”
孟飞囧死，FL那不叫吵架，那叫……咳咳，打情骂俏，源头还是他拍的那几个视频，尤其是全锦赛的那个，方凌责怪李旭东事先也不跟她说一声，在那么多人面前，那啥……唐突佳人，李旭东则觉得方凌那段日子越来越冷艳逼人了，太冷了，一点也不可爱嘛，当然，在经历了方凌的一顿粉拳痛殴之后，他承认，方凌那是表演需要，方大美女依然是他的女神，他绝不会因为人家换了个风格就不喜欢人家了，要看内在，内在！果然本赛季韦伯就给他们换个风格，听说短节目是《卡门幻想曲》，李旭东那叫一个喜笑颜开。
所以，吴敬延一点也没担心。
不过，宋江川可是为QL操心死了，不知刘元凯说服曲蕊了没有？
尹真转过身，从车子后窗向QL看去。
他们本来是并肩而行，只是刚刚要让孟飞的汽车，刘元凯退到了后面。
唔，至少，这么看来，是有那么点儿……松动了吧？就在尹真思考的那几秒钟，他乘坐的汽车，已经开远了。
刘元凯抬头，尹真微笑的脸，连同汽车已经径直开进院子里去了。
这张笑脸，让他又想起了那天尹真对他说的话，他顿时又鼓起了新的勇气。
……方法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诚心。
……因为，我能看得出你对曲蕊的感情是真的。
刘元凯上前几步，抓住曲蕊的胳膊肘：“曲蕊，你就信我一次，就这一次。”
曲蕊转过身来，看着他不说话，刘元凯满肚子的话，到了嘴边就说不出来了，但现在他又必须要说点什么来证实自己的话，但口笨舌拙的他，最终只能吐出：“你相信我。”
曲蕊微微抬起头，逼近刘元凯，若是以往，刘元凯必定会后退，然后让步、妥协，但这次刘元凯没有，因为他不觉得这次自己有错，或者说，在这件事上，他也有自己的坚持，理直气壮，所以绝不妥协。
所以，这次妥协的是曲蕊，她一拳头打在刘元凯的肩膀上，让他不要再抓住自己的胳膊，第二拳是打向他的胸口，当然，以曲蕊的臂力，就算全力一击，也不可能给刘元凯带来什么实质性伤害的，何况她也没有用全力，只是宣泄一下自己的情绪。
她没有打第三拳，她握紧的拳头，最后还是放下了。
“你……我就信你一回，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GP大奖赛持续两个月，加上总决赛，一共7场比赛，也就是每隔一周就会举行一站比赛，中国站是今年六大分站的倒数第二站，此时距离QL的第二站法国站也只有一个星期了。
这个时候，还不能弥合分歧，等于是连临阵磨枪都做不到了，那么此去法国站等于纯粹浪费名额，浪费经费，浪费时间——法国站多的是欧洲二线选手，他们的实力说强不够一线，说弱，也不好欺负，何况这一站本来就有DV、SG、TY、HZ这四对铁定胜过QL的组合。
再不握手言和就真没机会了。休赛期的时候，曲蕊亲眼见证了FD和NJ两对组合的最终解体，吴敬延那边她不了解，但是她知道宋江川，知道他的耐心是有限的。
现在，不由得她不妥协。
两人对视的时候，虽然刘元凯看得出曲蕊目光里终究含有一丝不甘，可她的退让，是实实在在的——与他一样，曲蕊也算得上说到做到，尽管她的小心思小手段比较多，这点诚信却是从孙家班一脉相承下来的。
如果有了第一次的妥协，未来，是不是会有更多呢？在庆幸这次曲蕊的退让之余，刘元凯不禁再往后想一步。
这样，至少在她钻进死胡同的时候，我真的可以把她拉回来，不，在她方向走偏的时候就拨正，这样……
“你们在这干什么！还不回去？”
两人齐齐一惊，原来又有一辆车开了过来，他们的教练宋江川，他从驾驶座的后面窗户里探出头来，前面驾驶室的窗户里，李昂也伸出了头，另一边副驾驶位置上坐着袁婧，想来他们是从比赛场过来的，估计是YL加练了，明天晚上就是自由滑比赛了。宋江川在车子里看到了QL两人，自然生气，他们的法国站还有多久，还不抓紧最后那点儿时间，从比赛场馆到中心这段路居然磨磨唧唧这么久还没进大门！
TY估计早就忙活上了吧？他们的时间也不多了，可此时，Q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