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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辛苦,一年下来,倒也有了十数万的利润。
这数字在当年的我看来,根本微不足道。然而此时此地,我却同样分享着迪尔和贝克的狂
欢。认真做事,而后成功的滋味如此美妙,恍惚间,我似又回到当日意气风发少年时。
“叔叔,为什么我觉得你越来越……”
难得一个休闲午后,我倚在窗前边看杂志,边享受微风花香,身后的贝克突然愣愣地冒出
了一句。我笑笑,不以为然:“嗯?”
敢在陌生的商业巨头面前侃侃而谈的贝克难得地脸微红:“……迷人……”
这个词我倒有好久没听说过。自忖如今面目全非,贝克这小子定是哪根神经搭错才有这怪
念头。我斜睨了他一眼,笑道:“你闷在商业文件时太久了,该出去玩玩啦,年轻人么,别把
生命都埋葬在工作里。”
“不是。”德国人特有的认真劲儿发作,贝克执意说下去,“我有很多女同学,她们笑起
来没一个及得上叔叔这样动人。”见我脸一沉要训斥,忙闭了嘴,我转过身去,却又继续在背
后嘀咕,“是真的啊……那样自信和成熟的魅力……为什么不相信我……”
下面的话我没有听见,因为我已经走开,去花园浇水。
忙碌而充实的日子总是过得非常之快,细算来离那日变故已有两年多。转眼间冬日再度来
临,公司业务固然蒸蒸日上,我的咳嗽却也是一天重过一天,全身关节,尤其是左臂,更是隐
隐酸痛不止。
无论迪尔或贝克都已多少次劝过我,要我去医院作全面检查,他们说以前穷,看不起病,
那是没有法子,现在公司赚了数十万,怎么样都要把我的病治好。他们的真诚关心,我自是感
激,却都是当面笑着应承,私下里仍随便找个药房,买点非处方药,将就着应付过去。
我的病痛是一种烙印,世上的每件事都要付出代价,而我为自由付出的代价就是它。虽明
知这样的推论很可笑,很无意义,我在潜意识中,却仍这样固执地认定。
“叔叔,你到底去不去?”
“什么去不去?”
我无奈地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望着这一大早就风风火火撞开门,闯进我办公室的年轻人,
明知故问。
贝克双手撑住桌面,咬牙切齿地俯下身,瞪住我:“去、医、院、看、病!”
“好了好了,我知道,”我举起手,试图安抚这个脾气越来越坏的小孩,“我做完这份报
告就去,还不成吗?”
“上次你也是这么说,上上次也是!”贝克不为所动,冒着怒气的面庞越迫越近,大吼道,
“为什么我帮你预约了六次医生,你每一次都会爽约不去?”
我皱眉,很想捂住耳朵,免受他的高音萘毒,可惜双手又要先压住文件,以免被敲飞:
“这阵子公司很忙,你又不是不知道。”
“人不能沦为工作的机器,这也是你说的,叔叔!”又是一声大吼,近在咫尺的爆发音震
得我头昏眼花,尚未反应过怎么一回事,人已被从真皮椅中拉起,包上大衣,推出门去,“今
天我用拖也要将你拖去……你要是半路上敢溜,我爷爷说他就要亲自来捉人!”
怎么惹得起这如熊似虎般壮实的爷孙俩个,我苦笑,只祈盼今天的医生手下留情,开点药
给我就好。
从东到西,跌跌撞撞,又是抽血又是拍片,还任那个医生拿了听诊器和小锤子在我身上敲
了半天,眼见着医生的脸色越来越严肃,我忍不住叹道:“请问,我几时可以回去?”
医生看了我一眼,又看向我身后善尽监视职责的贝克,沉吟道:“你是他的亲人吗?”
“不是。”
“是。”
我和贝克异口同声地答了一声。贝克瞪了我一眼,眼光中的哀怨成功令我禁声,转过头,
贝克重复道:“我是他的亲人,怎么,有事吗?”
“他的病,没有及时就诊,拖延时间太长,以至全身情况都很差。”医生站起,走到影灯
前,指住X 光片示意,“你们瞧,这处肺叶,是早年被什么击穿过的,我个人估测那是子弹—
—治疗不彻底,病灶一直未能痊愈,还有这张左臂骨片,骨折后对位不良,导致现在的畸形—
—”
“那要怎么治疗?”
贝克好象听得心惊胆战,急急打断医生的话抢问,连面色都有些发了白,真是小孩。我哼
了一声,局外人一般无事地看着他们讨论。
“也不很难,肺部只要禁烟禁酒,按期服用我开的药物即可,至于骨折,建议住院手术,
将畸形处分离,再行正确对合。”医生郑重地看着我,大概是鼓励之意,“王先生你不用怕,
象你这么年轻,二十来岁的年纪,骨骼生长起来都会很快——”
“二十来岁?”又是一声冒失的声音,贝克很不高兴地看向医生,“你没搞错病人吧,我
叔叔他四十多了。”
我咳了一声,有点想悄悄溜走。
这位医生年岁颇长,涵养到家,也不生气,又拿起X 片看了几眼,肯定道:“根据骨骺线
来看,是这样。除非他还有其它病,但他的血化验证明,他的病并不算太多。”
住院我是不肯的,难得贝克沉默着也没大力劝,便带了大包小包的药走出医院,化去大半
天时间,这次看病任务算是完成了。
“你当真只有二十多岁?为什么骗我喊你叔叔?”
街角的僻静处,贝克突然停下脚步,紧盯着我,眼神说不出的古怪。
我骗了吗?顶多顺水推舟而已,居然这样冤枉我,当真是无语问苍天。不过此刻贝克定是
恼羞成怒,我这话就算说出来,也只怕听不进去。
叹了口气,我慨然道:“难道以我的见识,阅历,做不得你叔叔?”
事实上,若医生不说,这孩子只怕要尊敬我到死。
“也不是这样说,”贝克顿了一顿,似有些烦躁,“你不该——不该瞒着我。”
我笑了笑:“快回去吧,我们两点钟还要与翁氏谈判,我连资料都没备齐。”
贝克怨恨地看了我一眼,终究听话已听成习惯,当下什么也不再多说,自去开车。
从那之后贝克再也未喊过我叔叔二字,我不禁觉得有些惋惜。幸好公司的业务一日忙过一
日,我和贝克两人分头行动,各自忙得昏天黑地,连在一起吃个饭的时间都少,这件尴尬事自
然也无从提起,时日一长,终能淡忘。
其实公司最危险的时刻就是现在。商场上流行的是大鱼吃小鱼,原先我们公司过小,引不
起人注意,现在可是够格做条小鱼,引动大鱼来吃。怎样不被吃掉,在垄断的夹缝中成长,那
才真正是件费心的事。
做生意说难不难,说易不易。除了头脑要清醒外,人脉也是极重要的一方面。我一心隐藏,
从不与外人打交道,贝克倒底还小,经验不足,在这上面吃过好几次暗亏,要不是有贝克的一
个新朋友及时授助,只怕这公司早就名存实亡了。
说起贝克的这朋友,却连我都没有见过,只知他人时常在海外,留了个企业在此,正是我
们公司最大和最好的客户。
第三部第二章
“成功了!”
“太好了!……我要假期!……”
“香槟呢?快找香槟……”
“……”
我坐在内间办公室里,微笑听着外面十数职员的尽情欢呼。早晨的阳光从百叶窗中洒落进
来,似乎也带了说不出的清爽喜气。
两个多月的努力,我们总算接到了以严苛出名的国际品牌VIEA在本地的时装销售代理,这
张单子一签,本年度的生计乃至奖金都不用再担心了。
“王,你……”办公室门被轻轻推开,贝克走了进来,想要说什么,一眼看见我手中的烟,
脸色立刻沉落,“你又犯规了!”
可怜我不过才点燃。我苦笑,顺从地任贝克将烟夺走,扔进烟缸:“合约也签了,你就不
能让我高兴一下?”
“你现在需要的是睡眠而不是刺激品,”贝克走到我身后,习惯性地为我按揉肩背,语气
间满是埋怨,“医生跟你说多少次了,你这病,绝对禁烟禁酒,你为什么就是不听?”
不知从何时起,贝克跟医生学了套推拿手法,一有空就在我身上施展,虽然还没看得出明
显效果,技巧倒真是越来越好了。我放松地眯起眼,舒展开肢体,享受这乖侄子的孝心:“这
样不许,那样不许,人生还有什么乐趣?我这种身体,莫非还想活到一百岁么?能抽就抽罢…
…呀,轻一些啊你——”
贝克手劲突然加重,害得我痛呼了一声。这孩子,真是没大没小,枉我还夸他乖。身后传
来强压着恼怒的嗓音:“王,你只不过比我大几岁,不要总说这样的话!”
我是不会笨到跟一个认真的德国人去争辨的,只得叹息:“好好,我不说……你来找我,
有什么事?”
“荷氏公司成立二十周年庆,邀请我们公司全体成员参加他们的酒会,时间是明晚八点。”
荷氏公司的总裁便是贝克的那位新朋友,同时也是我们公司的恩人和最大客户。不过这跟
我有什么关系。谁都清楚,我从不见外人。
我瞟了一眼桌上的商业请柬,很平常的公式化样函:“告诉我干什么,你们去吧。你又不
是不知道我的习性。”
“对方指定要你出席,他们非常钦佩你的商业才华呢。”贝克轻笑,大有以我为傲之意,
“而且他们的总裁,也就是我的朋友,会专门从欧洲赶回来,想与你结识。”
“定是你又为了拖我散心,想出来的花样吧?”我哼了一声,不为所动,“我从不出面,
谁会知道我。不去,有那空,我不如补眠。”
“业内只要有点见识的人,谁不知道你呢?传说中,从不露面,只在幕后策划,点铁可成
金的神秘东方王——”贝克骄傲的语声中带有些梦幻般的向往,听得我浑身有如虫爬,这小子,
八成是喝多了。不过,我心中仍是一凛——“是真的么?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