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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他?”我端详着屏幕,稍作调整。
“还要装,你明明知道我说的是谁。”PUDEL 扔开手中的美容杂志,趴在沙发上,歪着脑
袋看我,“他好象总在躲你耶。”
“他欠了我很多钱。”
PUDEL 丢过来一个抱枕表示愤怒,我轻松地接住,顺手垫到了身下,笑道谢谢。
“说真的,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一向不参与这类话题的柳五竟也端着酒,若有所思看向
我,“他这两天心情异常烦躁,会不会和你有关?”
我瞧了柳五一眼,他冲我微笑举了举杯,面色平和,看不出是玩笑抑或认真。
“对呀对呀,你就说说嘛!”PUDEL 一见有人支持,更是来了精神,大有不缠死你誓不休
的架势。
我苦笑,看了看屏幕,突然问:“你们相信这世上有鬼吗?”
“王浮生!不要又转开话题!”PUDEL 忍无可忍地大叫。
“你呢?告诉我。”我不理他,正色看向柳五。
柳五目光闪动了一下,含笑道:“也许有,可是我没亲见,所以,不信。”
“如果我说,我们这栋楼里有鬼,你们信不信?”
“不信,你一定是故意吓我们。”PUDEL 嘴上说不信,身体却怕冷般地瑟缩了一下。
“真的。”我长叹一声,压低了声音,“这么阴暗寂寞的地方,怎么能不闹鬼……我可是
亲眼见到的,而且,已经一连出现了好几天。”
“不……不可能,”见我说得郑重,PUDEL 的语声已有些颤抖,却还是嘴硬,“我常和你
在一起,都没看见过。”
“那是你没注意。你要是想看,今晚我可以指给你瞧。”
PUDEL 无措地看看我,再看看柳五,柳五微笑着避开他的目光,PUDEL 不知如何是好,犹
豫着,向沙发里缩了一缩。
不得不承认,看他这般娇弱可怜的模样,确实很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我唇边露出一丝笑意,看了看墙上的钟:“还有三分钟便十二点正。PUDEL ,你若是想见,
就到我身边来,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PUDEL 既不敢,又想看,最终还是好奇心战胜了一切,战战兢兢来到我身边。
我含笑瞧向柳五:“你呢,来不来?”
柳五凝视着我,缓缓地漾起了一个动人的笑容:“来。”
我站在一排闪烁的监视屏前,仔细瞧着,PUDEL 挨在我身边,柳五在另一侧与我并肩而立。
我的手,指住其中右上角一格静止画面:“注意看这里。”
PUDEL 胆怯地伸头瞧了瞧:“那不是电梯门吗……关着,什么也没有。”
“现在当然没有。要等到十二点。夜半十二点,不是传说中阴气最盛的时刻么?所有的冤
魂厉鬼,都喜欢在这时出现。”我抬手看了看表,“还有半分钟,你不要眨眼,瞧着电梯口。”
“会……会有……那东西……从里面出来吗?”PUDEL 显然已是心惊胆战,悄悄地拉住了
我的衣角。
我微笑不语,从萤光屏隐约的反射上,见到柳五也已凝神。
还剩数秒。空气都仿佛死气沉沉起来。嘀哒的秒声,一步步滑向午夜深渊。
十二点正。
屏幕一闪。
原先空无一物的电梯口,突如其来地出现了一盆花。不大,是客房常用作观赏的那种,花
瓣艳红妩媚,原极美丽,只是此刻看来,却是说不出地如血可怖。
电梯门没有开。四周悄然无声,不要说人影,连只老鼠都没有。
PUDEL 已经颤抖成一团,头埋在我衣服上,死死地抱住了我。
柳五身子略略前倾,专注地瞧着那盆平空出现的鬼花。
十二点零二分。
屏幕又一闪。
小小红花蓦地消失,速度之快,有如来时一般。
“瞧见没有?那大概是哪个枉死鬼在找替身呢,PUDEL 你以后晚上可要小心,千万别从那
里走哦。”
我拍拍PUDEL 肩背,柔声安慰。谁知不说还好,一说之下,PUDEL 立时哇地哭了出来,小
小的身体也用力挤进了我的怀抱。
“唉,你啊……”柳五看着含笑抱住男孩的我,摇了摇头,“你何苦吓他?”
我眨眨眼睛,知道瞒不过他,笑了起来:“你不知道么?鬼故事的最大好处,就是可以让
美人主动投怀送抱,而且抱得特别紧……可惜,我原先还预备一手一个来着。”
柳五却没有笑,只是凝视着我,眼神又似温柔,又似叹息:“连花开都比不上……你该多
笑笑的……这世上有没有一种鬼故事,是可以让你扑到我怀里来的?”
语声轻柔,如水静夜里道来,别有一种直入人心的力量。
我原该恼怒的,却没有。或是因听出那声音中真实无伪的关怀,如此亲切。
这么好的人,是我无福。
我静静与他对视,静静地笑:“有。必定有。只是,我想不会碰到。”
如魔惑般的一刻被PUDEL 的疑问打破:“喂,你们俩在说什么?还愣着干嘛,我们赶快想
法子搬出去啊!”
柳五看了看PUDEL ,再看看我,面上已露出温雅镇定的笑容:“浮生,若你也想,我明天
便可帮你办调职。”
“不用,这是我的工作,我受你们庇护已多,总不能永远白吃饭。”我叹了口气,“既碰
到,查一查也好。何况,离那部电梯不远,便是你家总裁的房间。我就算不查,你也不会放过
罢,不是么,柳五?”
柳五蓦地笑了起来,笑得爽朗如春风,一手更大力拍在我的肩上:“浮生,你为何总如此
聪明,又这样有担当……我如果有妹妹,定要将她嫁给你。”
“我怕我养不起她。”我老老实实地道,“现在,你看我们是不是可以将PUDEL 送走,开
始做事?”
“做什么?捉鬼么?”PUDEL 在我怀里,胆子倒好象大了一些。
“是,也不是。这里,有内鬼。”我淡淡地答道,在他们两人面前,不再掩饰自已的锋芒。
经此一闹,PUDEL 非但不敢独自回房,连沙发都不坐,紧紧赖在我的怀里不肯走:“我不
管是什么鬼,反正我不放开你。”
逗人会逗出这种麻烦来,倒是我始料未及,不由苦笑:“PUDEL ,是我不好,吓着你了…
…其实那也没什么稀罕,画面被人切换了两分钟而已。”
PUDEL 呆了一呆:“什么意思?”
我顺势拉开他的四肢,将这只八爪鱼从身上解下:“那盆花是上个月的摆设,这个月换风
格,当然没有了。”
PUDEL 睁大眼睛,还是有些不明白。我也懒得解释,直接将他塞回沙发,再拉了条被将他
连人带头盖住。
柳五递了杯酒过来,搭着我的肩,另一手指向屏幕:“这儿,还有这儿……一共九处,都
被人调过包……手法很粗糙,竟然连那盆花的镜头都没剪掉。”
“只有两分钟,很少有人会注意。”我浅饮一口,笑道,“何况,我这保安不过是个混吃
等死的酒虫。”
柳五也笑:“你本可以装作不知的……是不是因为我们每天来,你怕我们不小心遇上麻烦?”
这个柳五啊。
我将空酒杯塞还给他,微笑道:“少自作多情。我去巡逻了,你若没事,就查查总控室的
人事资料吧,那边桌上有电脑。”
白楼的人事资料是绝密,当然不可能出现在我电脑上,不过偶尔做次黑客,想来也难不倒
精英特助柳五。
危机感淡淡升上心头。能轻而易举切换保安室监视屏幕,又有上个月内部摄像记录的,嫌
疑之最,莫过于白楼保全总控室中人。只是以那般身份地位,犹要煞费苦心,遍做手脚,其中
所藏秘密,不问也知极重要。
但愿我这次没有做错。
跨出门去,听见背后一声轻嘱:“小心。”
整整齐齐走在过道上,右手按规定拿了警棍,左手里,却是一把小小极薄的刀。
我不敢轻视那人。每天夜半潜入的不速之客。
我不明白,他如果只在夜间来,那么又是何时离开?且看这几日风平浪静,更叫人疑惑,
那人费尽心力每夜来此,倒底做了些什么?
暗杀?盗窃?都不象。
这种事,越是想不通,才越可怕。
而我,只是个小小保安。
白楼的建筑风格,似乎是揉和了古欧风味的现代,配上无微不致的华丽衬饰,倒真是个捉
迷藏的好地方。
我苦笑,眼睛有些看花。
我并非专职特工人员,如果不是那株热带植物的枝叶一闪,我想我怎么也发现不了那道匆
匆消失在转角处的身影。
那边正是摄像镜头拍不到的三处死角之一。这人对白楼内部的了解,还真不是一般的透彻。
我放松呼吸,一步一步地走过去,心中已做好对付陷阱的准备。
这世上,猎人和猎物的分野有时实在很易混淆。
斜倚墙角,微横过刀,雪亮的刀面上轻颤着映出墙那边的景况,清晰如镜。
这是……?我呆了一呆,调整刀锋。仍一样。
小心地转过头,沿着墙边看……伸出头……站了出去。最终离这入侵者不过一丈。
“可以解释一下,你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吗,小姐?”
黑木雕塑后缩着的,那道黑衣黑发,手中还提了个照像机的娇美身影,我实在是记忆深刻。
对方倒也认出了我,最初的惊慌过后,面上露出安心的微笑:“嘘,不要大声说话。”
看来我留给对方的印象甚好。
叹了口气,我放下警棍,无奈道:“叶小姐,就算你是记者,也没权私闯民宅吧。”
“是吗?我还以为这里是酒店……不好意思,我走错了房间。”女子心虚地笑着,一低头,
就想溜走,灯光下俏目秀眉分明,可不正是在蓝夜后厅初遇的叶温叶大记者。
“我找人来帮你罢。”我也不拦她,只是作势欲开步话机。
“啊,别,不用了。”叶小姐倒底没做过贼,果然中计,扑过来按住我的手,呐呐道,
“我自已可以去……”
“说吧,倒底是什么原因?”我平静地瞧着她。叶温应不至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