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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在某天早上,当自己重新端起了那支沉重的狙击步枪,瞄准了刚刚竖立起来的靶子的那一瞬间,突然就这么想明白了……
很奇怪的一种感觉,说不出来,但就是会了,而且从来不失手,就好像本来就会,不过是偶尔遗忘了而已,现在想起来了,再也不会忘记了!
从望远镜中看去,沙丘顶端的一个燃烧起来的地堡中冒出的火焰已经接触到了蔓延的毒气,隐隐地变成了青绿色,看起来就像是幽冥中的鬼火般诡异,在确认了没有任何人逃脱自己的攻击之后,向正站了起来,朝着离自己不远的秦椋与卞和做了个尽快汇合的手势。而一旁的飓风更是大声地吆喝起来:“赶紧过来,毒气已经蔓延上来了,你们看看那火……”
在回到仅剩的一辆悍马吉普上之后,卞和与秦椋看看彼此身上被流弹擦伤的伤口,不由得为自己和对方捏了把冷汗!再过几秒钟,也许就真的回不来了,枪林弹雨中的生与死,有时候真的就在一线之间,就差那么一点……
将一个医疗急救包扔给了卞和,飓风发动了悍马吉普上的引擎,朝着绿洲的方向一溜烟地开去。半闭着眼睛地向正似乎并没有在意秦椋与卞和受伤的状况,但在卞和用光了医疗急救包中的清洗液之后,向正却从自己腰间解下了水壶,顺手扔了过去:“用这个凑合吧!要是以后再遇见今天这样的情况,你们最好能快点做出损失最小地选择!万一我失手或者延误,你们至少还能有一个活着!”
在绿洲中留守的李文寿和SB已经准备好了可口的热食,在看见向正一行的悍马吉普出现在地平线上之后,负责观察的SB兴奋地喊叫着:“他们回来了,全部都回来了,我们干成了!”
已经恢复了神志,但身体仍然虚弱无比的鬼龙半躺在李文寿临时拼凑起来的一张软床上,尽管身子下面垫着的毛毡和身上盖着的毯子散发的腥膻味道相当浓重,但起码能给极度虚弱的鬼龙带来一丝温暖了!看着悍马吉普绕过布置在绿洲前的简陋防御线冲进了绿洲,鬼龙稍微蠕动了一下丝毫没有血色的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在一旁照顾的李文寿赶紧制止了鬼龙的动作:“头儿,你千万别动!我们好不容易处理好了你身上的伤口,万一裂开了我们可就白干了!我们的人都在了,等你好起来,还带着我们一起干,也省得我们一天到晚对着向正那张臭脸,烦!”
走到鬼龙身边的向正似乎并不在意李文寿的调侃,反倒是轻轻地帮鬼龙盖好了那张肮脏的毛毯,顺势坐在了鬼龙身边:“干完了,没人员损伤!我们在那个仓库使用的生化地雷至少可以保证七十二小时之内没有人可以进入,但已经消耗了大部分的弹药,通讯系统也失灵了!你和秃子、晁锋受的伤都不轻,需要进尽快弄到合适的药物和大量有助于你们恢复体能的食物,我们的悍马吉普只有最后一点油了,顶多能开出去三十公里,按照我们的地图上显示的,在离我们大概五十多公里的地方应该有个小村落,那里可能有电话。我们必须找人出去求援,至少是弄到我们需要的东西!”
看着鬼龙欣慰地沉沉睡去,向正慢慢站了起来,走到了等候在悍马吉普旁的卞和身边:“我们中间,只有你的西班牙语和本地的土语说得最流利,你和飓风稍微准备一下,带上足够的食物和水之后出发。吉普车你们不能开出去,我要留着防备万一,不管你们能不能找到所有需要的东西,五天之内你们必须回来。绿洲中现有的食物只够我们吃半个月的,我们要留后路!”
刚刚喘息了一阵子,稍微喝了点水的飓风与卞和丝毫没有犹豫地点点头,从那辆被拆成了破烂的悍马吉普旁抓过了自己的行军背囊扔给了李文寿,顺手将自己腰间的手枪抽了出来,仔细地检查了弹夹和枪管之后塞回了腰间的枪套中:“我们就不携带长枪了,只带我们两个随身的手枪和军刀。还有,GPS全球卫星定位仪也只有一个可以使用的了,我们也留下,给我们一张地图就可以了。战术背心内置的水囊和水壶中都灌满水……”
埋头准备物资的李文寿嘟囔着接上了腔:“还有两个轻型燃料罐,烤肉和坚果、一小袋盐和两份酸性中和维生素。你们能想到的我都给你们带上,两个背囊加上水……大概每个人负重二十公斤,你们可以承受么?”
站在李文寿身边的飓风不屑地瘪瘪嘴:“二十公斤?我们在冰原上集训的时候可是负重六十公斤进行长途跋涉的,以前在伊拉克的英国SAS和SBS也可以负重五十公斤徒步奔袭两百多公里,难道我们还比不过他们么?你太小看我们俄罗斯人的体能了吧?”
稍微试了试背囊的重量,卞和轻松地将背囊放到了肩膀上:“英国人在那次的奔袭中可是全军覆没!一个六人小队中光是走就走废了三个,到最后只剩下一个人强行穿过了利比亚与伊拉克的边境,在被他们的大部队救回去之后,也因为极度心里障碍而退役了!这里虽说没有伊拉克那么凶险,可我们也不可能大摇大摆地在沙漠中晃悠,要躲避班沙手下的追杀,要隐藏我们的形迹,在白天我们不得不睡觉,到了晚上才能在零下的气温中拼命赶路,负重二十公斤已经是相当麻烦的事情了!”
夜色刚刚降临,两个外出的求援的战士已经背负着沉重的行囊,顺着绿洲外的那条浅浅的壕沟向正北方向走去。幸亏墨西哥沙漠上的季候性河流的冲刷,在那些没有任何路标的沙漠上留下的蜿蜒的痕迹刚好可以用作躲避寒风的屏障,疾步穿越沙漠的过程中,尽量减少面对风向行进是一种最为省力的方法,尽管没有月亮,也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光线,两个在暗夜中前行的战士还是相当利落地避开了大部分的沟坎,不过两个小时,在崎岖地形上行走的卞和与飓风已经顺利地走出了将近五公里的距离,在一个可以避风的凹地中,两个人停了下来,稍微为自己补充一点水分。
打开随身的指北针,稍微辨别了一下行进的方向,卞和轻轻地拧上了水壶:“再朝北面走两公里,我们就折向西北方向,如果顺利的话,在太阳升起之前我们能赶到那个废弃的驿站。在墨西哥内战时代,那个驿站可是鼎鼎有名的!”
飓风顺手从背囊中抓出了一把去壳后的坚果,隐藏在黑暗中轻轻地咀嚼着:“就是那个在墨西哥内战中以二十五个男人、九个女人和四个孩子顶住了两百多马贼进攻的驿站?在马贼夷平了整个驿站之后,却发现驿站中根本就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并因此将这次战斗称之为‘徒劳之役’的那一次?”
同样从背囊中取出了坚果咀嚼的卞和赞许地点点头:“就是那一次!据说那些守卫驿站的人都是墨西哥土著中一个叫‘卡轮’的部族成员,他们据守那个驿站足足有百年的历史。在这百年之中,凡是进入驿站的人都可以得到最好的照顾,也正因为如此,‘卡轮’部族的人才被叫做‘沙地守护者’,驿站就是他们的领地,为了守卫他们的领地,他们不惜死战,甚至几乎被灭族,可是驿站却是毁了又建,代代相传,直到文明的足迹终于行走到了他们的面前,驿站才逐渐成为了荒凉沙漠中的回忆!即使是今时今日,也还有‘卡轮’部族的残存后裔在某些特定的时刻,带着他们的孩子来到驿站,举行孩子们的成人祭奠呢!”
飓风将手中的最后一颗坚果扔进了嘴里,用力地咀嚼着:“每个民族都有他们独特的生存方式和精神圣堂,只是记得的人多与少的问题。在俄罗斯的某些地方,一个家庭中的父亲会在最冷的时候给孩子一把斧头,让他独自在冰雪覆盖的白桦林中找到一棵生长得最直的白桦树,完整地砍下来并拉回家中,这才算是一个成年的男人!即使是现在,不少在大城市长大的孩子也要经受同样难度的考验,在夏令营或冬令营,他们也要了解祖先曾经经历的苦难,并将那一切牢记在心间。在莫斯科,新婚的青年男女还要在卫国战争纪念碑前献花,来表示对祖先奋勇抗敌的崇敬!卞和,中国的孩子,是怎样接收成人前的教育的?”
看着黑暗中的飓风那兴致勃勃的眼睛在闪闪发光,卞和却是无奈地沉默下来。
中国的孩子是如何进行成人前的教育的?
何谓成人???
最好的学习成绩,最好的就业岗位,最好的生活环境,然后为自己的子女寻找下一个最好的循环,这或许就是大多数的孩子接收的最实际的教育了吧?
于是,就出现了十多年前的‘小太阳’群落,上学有车接送,放学有人陪伴!在学校轮到孩子打扫卫生的时候,一群爱孙心切的爷爷奶奶们早早地扛着笤帚站在教室外面等候;在夏令营或冬令营报道的孩子身后,是排成了车队的护送大军,当夏令营中的老师要求孩子们自己动手,用柴禾生火做饭的时候,一大群的爸爸妈妈立刻在‘小皇帝’的召唤中冲了过来,抢在老师制止之前生火造饭,在享受家中带去的加餐时,竟然会有个孩子面对着没有剥壳的熟鸡蛋束手无策——这鸡蛋上没个缝隙,我该如何下手?一大群没有任何独立生存能力,在心理上极端不健全的孩子在父母的溺爱下被造就出来,一大群认为地球就该围绕着自己转动的孩子成为了未来的‘精英’,社会的主导……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贵族教育’,一群群的孩子倚靠着自己那有着权势的父母在某些天价的学校中集中起来,谈的几乎都是吃喝玩乐,想的竟是自己应该实在二十几岁爬到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上,而父母早就安排的好的这个位置是绝对跑不了的!
课堂上的老师喊破了喉咙也没几个认真求学的,反倒是学全了家中看到的那些架势,十二三岁的孩子能成群结伴地在洗浴中心消遣作乐,甚至可以替代自己的长辈相互交换着某些条件或好处,各种D厅或其他的娱乐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