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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件首页最上面是赵部长龙飞凤舞的批语“工作做得太粗心,吊儿郎当的态度怎么行?!是谁的原因查清楚,在处务会上说清楚,下不为例!”
几个字写得笔画很重,好几处纸页都被划透了,流下一滩浓墨。
“一个地方的稿子为什么落款不一样?!你的心跑哪去了?是不是想你的女老公了?”林宇质问我。
“我……”我突然不知怎么解释。因为每一期《工作通讯》都是我写、林宇审阅、赵部长签字,然后才印发的。当初,他们怎么不提出问题来?等到最后印发了,倒全成了我的错了!
“领导的话也不听!光搞歪门邪道!你不听话就走人,干不了你也走人!”林宇似乎摸透了我的弱点,字字见血。
“……好,我会在处务会上做检讨,以后认真工作,保证再不犯错!”不管赵部长是否把那次公开竞选时的愤怒借机发了出来,我确实对自己的工作失误很愧疚。
处务会上的检查做得很深刻,林宇满意,连高河副处长也很满意。可是做完检查次日,另一篇要即将印发的《通知》又出现了错误——有几个自然段,文字选的是左端对齐,右端有些细小的偏差——总之是右端没有对齐,我又挨了林宇一顿臭骂。
等另一篇长达23页的汇报材料中,有个逗号误弄成句号时,林宇再次暴跳如雷:“你到底是怎么回事?真干不了啊?干不了赶紧走人,能干的人有的是!别在这里占着地方!”
我终于意识到——经历了前段时间的痛苦,工作能力下降了。我再也不是那个优秀的、能干的年轻女干部,再也不是那个26岁的处级后备干部。我成了一个错误百出、业务能力低下的蠢女人、邋遢女人。
我最后一次哀求林宇,我要这份工作,不要开除我,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我流着泪求他。他同意了。
马上就是出差,处里要去两个人。林宇是必须去的,还要带一个随从。他不肯带高河——他说,“如果带了高副处长,处级干部都出差了,谁主持处里的工作?”,不肯带另一位同事——他说,“他工作认真,是骨干,带走了他,谁干活儿?”处里只有我没用,恰好我四年大学正是在要出差去的那个城市读的,那边有我许多朋友。他有足够的理由带我出差。
我神思恍惚地随到了那个城市,进了住宿的宾馆。在我读大学的年代,这座22层的大厦是全城最高的楼。我们选了22层的房间,林宇说能看全城的风景,我也想图个安静。进门就躺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看了看表,才七点十多分,突然临时决定去看看大学时对我最为照顾的老师。现在50多岁了,就像我的妈妈。又怕林宇干涉我,直到等他被当地政府的人拉去喝茶,七点多我才出门去老师家。很熟悉的路,很熟悉的校园。
老师开门,我紧紧抱住她,眼泪直淌。她一愣,看清是我,又埋怨道:“你这个死丫头,怎么也不提前打个电话啊!吓了我一跳!”老师头发有些白了,声音也有些苍老、沙哑。
我不敢多坐,只吃了一个苹果,就想尽快回住宿的宾馆,不希望林宇知道我出来,否则他不知又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给老师留了住宿的地址和房间电话,我匆匆回来,出门时,竟鬼使神差地把一直拿在手中削果皮的水果刀放进了随身的小包中。
回来时,最怕的事还是发生了。林宇居然坐在我的房间里。天知道这儿的服务员为什么会把我房间的房卡给他一张。
“上哪去了?跟什么人去幽会了?啊?!”林宇似乎坐了好久,地上有好几个烟头,茶几上有烟灰缸,他却懒得用。
“我去学校看老师了。不信你可以给我老师打电话!”我淡淡地说。这一次,我真的有理。
“行,你打,我看看。”
我坐在房间电话前,一次次地拨记忆中老师家的号,却一次也不通,总说没有这个号码。我把电话打到宾馆服务台,问电话是不是有故障。服务员特意跑来看了,说没有。
林宇铁青的脸:“你打啊,打啊!你当我不知道你和什么人在一起?你可真有本事啊,全国各地都认识‘那玩意儿’。”
“什么‘那玩意儿’,你说明白点!”我也有些恼火。
“就是和你一样不正经的女人!说明白点,就是和你一样变态搞同性恋的女人!”他把声音提高了八度。
“我不是同性恋女人。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反对。我确实从内心,从来没有认为自己性取向有问题,只是恰好——恰好遇上了郑风而已。我接受的是她的灵魂,不是身体。爱情,是一个灵魂对另一个灵魂的承载和认可,与性别无关。她碰巧是女人。
“还不承认?刚从泥坑里爬出来,身上的泥儿还没擦干净,就不认账了?!”
“我、我真的是去了老师家。一年多没联系,学校电话都改号了,我打不通。”
“你去之前就没打电话?”
“没打。我本来没想去,临时决定的,就径直去了。当时才七点半,睡觉有点儿早……”
“七点半?你就胡说八道吧!你还有实话吗?怪不得高处长说你‘没实话’!”林宇更加坚信了他的臆测,“我七点十分时还没出门,你撒谎有瘾啊?不糊弄人受不了啊?”
我愕然,“就是七点半,我相信。”
“七点半,七点半,萧凌你妈的越来越不是东西!我明明看见你是七点二十五出的门!当时我和市委的车还在楼下闲逛,你打车时我都看见了!我就看看你个害人精撒谎能撒到什么程度!”
“不就五分钟嘛,我也是估测的时间!”我突然感觉他根本就不讲理,而且像头大青牛一样的鲁莽、蛮横。
“你给我听住——只要再让我发现你跟‘那玩意儿’来往,我饶不了你!”他扔下烟头,恨恨地走了。
我赶紧关上门,加了锁,然后洗澡睡觉。
刚收拾完,房间电话响了。是老师打来的,我第一句话是:“老师家里的电话是不是改号了?”
“你这孩子,去年就改了啊,你还给我打过呢!”老师说。
我想了想,确实是有这事,可是刚才怎么就把电话改号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唉。
和老师在电话中聊了聊,说了些陈年旧事,又提了提现在的同学的情况,不知不觉竟聊了近二十分钟。我怕睡在隔壁的林宇听到这边的声音,所以,我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又怕他会打我房间电话试探我这边有没有占线——他经常干这事,在单位上班,我住单位办公室,他时常深更半夜打电话,检查我是否在占线打电话。我只好时常在噩梦的间隙中,提心吊胆地提防半夜机叫。他在郑风的基础上,一遍遍地强化我对半夜刺耳电话铃声的恐惧记忆。
心辕意马地暗示老师该结束电话谈话了。然后放下电话,静听隔壁的声音,非常安静,什么声音都没有。我松了口气,正要睡,电话铃又响,是老师还是林宇?一接,林宇的声音:“小萧,你有胃药吗?我胃疼的不行!”我说:“有,我给您找!”从背包中找出胃药,准备给他拿过去。门打开时,他已站在我的门口。他说:“不好意思啊,小萧,你看这么晚了,我房间没有热水了,你这儿有吧,打扰一小会儿,我吃了药就走!”
看着他可怜巴巴的样子,我只好请他进来,开着门,给他倒了一杯水。他接过杯子,喝了一口,说:“出差在外,容易上火。你也多喝点水吧。”
“谢谢。我平时喝水就很少。”我淡淡地说,盼他快点离开。
“哦。刚才我态度不好,你别介意。”
“喔,我平时对工作不用心。”我说。突然感觉这情景,很像刚由县里调到省直时,他耐心指导我工作时。然而眼下却是物是人非。这么想来,不禁落下泪。
“咦,你怎么哭了?快去洗洗脸!明天还要和市委的人开座谈会,眼睛肿着怎么行?”他指指卫生间。
我起身去洗脸。擦干脸出来时,他递给我一杯水,我接过来一饮而尽。水有点儿苦,像是混合了我的眼泪。
“哎,这才是好女人嘛!”他用的是“女人”。这个词让我有些轻微的反感。
“林处长,时间不早了,明天还有事,您早些休息吧。”我婉劝他离开。
“好。”他答应着,向门的方向走。可是,在接近门的那一瞬间,他迅速把房门反锁,人却没有出去。
我内心突然生出莫名其妙的恐慌,静下心来,说:“林处长,时间太晚了,您该去睡了!让服务员看见了,影响不好!”
“服务员?你想得美!这十层之上就咱俩住,服务员早睡大觉了!”说完他伸手过来抱我。
“你、你要做什么?”我本能地往后退,“你再这样,我喊人了!”
“喊啊,要有人来才怪!”他眼睛中满是欲火。那么一瞬间,他像完全变了个人。
“服务员!”我一边高喊,一边伸手去拿茶几上的电话,欲拨号求救。他用狠劲儿把我从电话旁拉开,推到一边,然后麻利地把电话线拨了下来,得意洋洋地晃着电话线一端的水晶头,笑嘻嘻地看着我。
我朝门的方向移动。他抢先站到门口,倚住门,挡住我出去的路。
“凌,宝贝儿,你知道吗?我都快想死你了……”他突然改变了语气,微闭着眼睛,似有陶醉,他把一只手伸向下身,隔着衣服在那个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