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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拨打过这个号码,我认为最好还是接听这通电话。刚开始,电话那头什么声音都没有,接着传来一阵有如远方风吹的低语声。我叫了两声艾力克斯的名字,他才终于以一种紧张兮兮、压力十足的声音开口说话。
「约翰,你一定要来陌生人酒馆一趟。现在就来,事情很紧急。」
「艾力克斯!出了什么事?你听起来很难过,没事吧?」
「我无法阻止他!酒馆内的时空倒转!处处可见过去的景象!感觉好像快死了……」
电话断了,话筒中只剩下无用的杂音,于是我将电话收了起来。
我很讨厌案子查到一半被其他事情打扰,不过艾力克斯似乎真的惹上大麻烦,而且整间陌生人酒馆都遭到威胁。我不能坐视不管,因为我很喜欢那间酒馆。当然,这整件事很可能是个陷阱,而艾力克斯就是引我入瓮的诱饵。所有本能都在警告我不要去,而想要在夜城生存就必须学会信赖自己的本能。或许渥克已经将坏潘妮传送到陌生人酒馆等我了,这很符合他的作风。既然不清楚目前形势,那我就只好利用惊奇的元素来制造优势。不管选择什么交通方式,要穿越夜城抵达陌生人酒馆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而这段时间足够让我的敌人设下任何陷阱与惊奇;但是靠着一件小道具的帮助,我可以在转眼之间抵达陌生人酒馆。只要能攻其不备,说不定就有胜算。
我突然想起坏潘妮杀人的手段,立刻摇摇脑袋将这个画面甩开。
我伸手到另一个外套口袋里,摸出了一张特殊的俱乐部会员卡。这张卡片十分稀有,据我所知,艾力克斯一共只做了五张。我拿会员卡在脸颊上拍了拍,考虑着眼前的形势:说不定,他们算准了我会使用这张卡……也可能算准了我会算准他们算准我会用而偏偏又不去用……这样想下去没完没了了,专心在眼前的问题上。会员卡其实只是一张色彩鲜艳的厚纸板,一面以歌德体印有酒馆店名的水印,店名底下还有「你在这里」血红大字。我只需要以大拇指按在血红的大字上面,就可以立刻释放蕴藏在卡片里面的魔法力量,将我传送到酒馆内部。如此不但可以瞬间抵达,而且还能越过守在酒馆门口的守卫(对方应该不曾听说过这张卡片,几乎没什么人知道这张卡片的存在)。说到底,不管对方有什么陷阱,既然艾力克斯需要帮忙,我就不能坐视不管。于是我不再犹豫,大拇指在卡片上一按,启动了会员卡的魔力。
一经启动,卡片立刻飞出我的手掌,速度快到令我掌心一阵发烫。卡片飘浮在我眼前,绽放出超自然的光芒,随着一阵释放出来的魔力缓缓脉动。艾力克斯不是个喜欢低调的人,他加持的魔法一定要有全套的特殊效果才够炫。接着卡片迅速扩张成一扇门的大小。我一把推开魔法门,大步走了进去,瞬间来到陌生人酒馆。魔法门在我进入之后立刻关上,当场幻化为原先的会员卡,回到我手中。
我迅速观察四周处境,随时准备应付任何状况,不过眼前却出现一幅意想不到的景象。酒馆之中空空荡荡,而且跟我印象中完全不一样。地面上浮了一层淡淡的晨雾,有如裹尸布一般诡异,在空气中缓慢飘荡。气温非常寒冷,呼出的空气在我面前凝成水雾。我脚下几乎踏不到实地,仿佛地板存在于十分遥远的异度空间里面。酒馆外有一阵狂风飞舞,刮在墙上发出刺耳的尖啸声响,隐隐包含了一股绝非人类所发出的说话声。我曾经听过这种风声,这是时间裂缝出现的前兆,能够将涵盖的空间短暂地带入过去或未来。在时间之风的吹拂下,即使是最强大的强者也不能掉以轻心。这种风出现通常就表示大事不妙,因为当时间都变得无常,天知道在时间之后等待的会是什么样的危机。
整间酒馆空无一人,平常爆满的酒客如今完全不见踪迹。照理说酒馆只有在艾力克斯休息的时候才会关门,但要是艾力克斯在休息的话,会员卡应该不会将我传送过来才对。此刻我独自站在一个差点就认不出来的房间中,原先位于酒馆内侧的红木吧台完全消失,连带吧台后方的各式酒瓶和所有杂七杂八的东西通通不见。吧台的位置如今让一张柳条编成的巨大人脸所取代。这张脸流露出惊恐万分的神情,张大的嘴巴可以将人整个吞噬。我突然颤抖一下,不过跟寒冷的气温无关。电话里艾力克斯提到什么时空倒转……难道我眼前所见的就是世界上最古老的酒馆的原始风貌?
我慢慢地走上前去,地面上的晨雾在我的脚步间流窜。触目所及,到处都有翻倒过来的桌椅,有如黑暗的孤岛一般插在深灰色的迷雾之中。不管事发当时有多少酒客在场,他们必定都以极快的速度逃离现场。我知道为什么了,因为最明显的线索此时就竖立在酒馆中央,支配着整间酒馆中的变化。我停在一段距离之外,小心翼翼地观察对方。
那是一棵巨大的橡树,树干粗壮,盘根纠结,看来像是从天地初开就存在于此,但是我偏偏从来不曾见过它。错杂的树根紧密地缠入地板,深入地窖之中;浓密的树枝向上扩散,不少都突出到天花板之外。整棵树上没有任何树叶,不过酒馆的两名保镖,露西与贝蒂·柯尔特伦,则被数不清的长春藤与槲寄生给紧紧缠在树干之上,昏迷不醒,脸上满是瘀青与血迹。她们两个都是非常强壮的女人,拥有战士般坚忍不拔的意志,绝对不会不战而败。我伸手触碰树上的藤蔓,试图放她们下来,不过旁边立刻甩出更多藤蔓向我张牙舞爪。我缩回手,藤蔓马上安静下来。我在心中暗骂一声,已经了解这里出了什么事,也知道是谁在搞鬼了。
「好了,梅林。」我说。「现身吧。」
话一说完,柳条巨脸前方的地板上浮现一道五芒星,绽放出坟场特有的阴森闪电光芒。在越来越凝重的气氛之中,古老的法师梅林,坎莫洛特的创建者,撒旦的独子,梅林·撒旦斯邦,缓缓地自五芒星中浮现,在我面前昂然而立,脸上浮现冷酷高傲的笑容。梅林已经死去好几个世纪了,他的尸体自从罗格瑞斯灭亡之后就一直埋葬在酒馆的地窖之中。然而在夜城,真正的强者并不会因为死亡而消失。梅林的确死了,不过他的灵魂依然存在,从来不曾离开。
我终于了解艾力克斯在电话里讲的话了。酒馆里所有的改变都是出自梅林那个年代的景象,而梅林只有透过艾力克斯·墨莱西的肉体才能在现实世界中现身。因为艾力克斯被一道跟陌生人酒馆一样古老的家族诅咒给羁绊在酒馆之中,一生一世都注定是梅林赖以现身的媒介。这些日子以来,梅林已经很少现身了。不过每当他现身,绝对会为世人带来不好的消息。
梅林一手轻轻地抚摸着柳条巨脸,似乎在缅怀什么古老的记忆,接着转身向我看来。他身材高高瘦瘦,全身一丝不挂,皮肤有如尸体般的惨白,自喉咙之下全身都纹满了塞尔特与德鲁伊的符文刺青。在这象征力量的强大外表之下,他的血肉都已腐烂,内脏全然变形;即使是梅林强大的意志力,也没有办法对抗时间的蹂躏。他长发灰白,满是污垢,杂乱无章地散落在肩膀上,额头上戴的槲寄生皇冠抹满了有毒的莓子,隐隐散发出诡异的红绿色彩。他脸上瘦骨嶙峋,长相丑陋,充满个性,眼洞之中冒着两道翻飞的火焰,没有眼球(传说他的眼睛遗传自父亲)。在他的胸口有一道永远都不会愈合的古老伤口,残缺的断骨与破败的血肉在伤口内一览无遗——他的心脏早在很久以前就被人自体内硬生生扯了出来。
梅林·撒旦斯邦,从古至今法力最强大的巫师,凭借他无与伦比的意志,依然存在于世间,乃是夜城中最古老、最邪恶也是最危险的强者之一。
「我们最近太常见面了。」我说。「有人会说闲话的。」
「还是跟以前一样傲慢,约翰·泰勒。」梅林以一种超过一百五十多年没有人使用过的口音说道。
「你逼艾力克斯打电话给我,然后再附他的身。」
「当然,因为我必须找你来此。有些事情必须让你知道,有些话我一定要说。你接下了一件麻烦的案子,就连我也无法预测后果。」
我立刻感到一股想要拔腿就逃的冲动。当梅林开始「预测后果」的时候,就连其他和他同等强大的生命也会突然想起在别的地方有事要办。只可惜我不能丢下艾力克斯不管,而且我也很好奇梅林想告诉我什么。再说,不管我逃得多快,梅林还是会有办法将我拖回来的。
「好吧。」我尽可能地冷静说道。「我们聊聊吧。你这次是为何而来?做噩梦了吗?」
「亡者是不做梦的。」梅林道。「这对我而言可是一项恩典。」
我看了看酒馆中的景象,问道:「干嘛重新装潢?」
「这间酒馆很老了,比我还要老。甚至有人说陌生人酒馆跟夜城本身一样古老。以前每当我想要暂时逃离坎莫洛特里面那种良善气息的时候,我就会来这里走走。如果我告诉你有多少有名的人物曾经在这里买醉,你一定非常惊讶。不管是英雄还是魔头,是官宦权贵还是市井小民,大家都会光顾这里。这里……是少数几个曾经给我家的感觉的地方。也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决定将自己的尸体埋葬于此。」他看了看四周,眼中的火焰翻飞,露出恐怖的笑容,喃喃地道:「啊,回忆呀……」
「可以进入重点吗?」我说。「我想快点拿回艾力克斯的肉体。」
「他根本不重要。他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让我附身。很久很久以前,我将他的家族与血脉羁绊在这间酒馆之中,目的就是为了要保留一个后代在身边,以便我在需要的时候可以透过他的肉体现身于世。」
「等等。」我说。「你的后代?我以为艾力克斯是乌瑟·潘德拉刚和亚瑟王的后代?」
悔林笑道:「潘德拉刚的后代?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