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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夏惊喘一声,想也不想地跑向那光亮,完全想不到以后会遇到什么危险。她只想逃离,逃离那站在她身边却不知是什么的东西。
好像很久很久,她跑到一扇门前,上边写着四个血红的大字――重症病房。
她闯进去,在一间灯光明亮的病房前停下。她看到里面的病床空空如也,病人不知所踪,病床的上方写着病人的名子――李书伦。李景明的亲生儿子,那场血案唯一的幸存者。
小夏这才想起李书伦就是在这一间医院治疗,可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会来到这里,这和她有什么关系,而应该还在重度昏迷中的李书伦现在又到哪里去了。
身后的门‘吱’的一声打开。
那声音在空气中异常刺耳、异常惊心动魄、阴森诡异,但是门边却没有任何人。然后门关上了,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再度响起,依旧朝向小夏走来,由远及近,直到她面前停下,接着看不见的鬼手又抓住了她另一只脚腕。
有一个她看不见的鬼怪在追她!
这个认知让小夏惊恐万分,求生的本能让她只有不停地跑。长得似乎没有尽头的走廊中只有小寒的粗喘和催命般的‘哒哒’声,那鬼怪好像是在驱赶她一般,缓慢但清晰的脚步在她身后如影随形。她一停下来,它就跟上她,无法甩脱,直到她不知何时跑到了重症病房的护士台。
那里有两个人背对着小夏站着,以一种奇异的姿式扭在一起,挡住了她的去路。身后的脚步渐渐迫近,那两个人也转过身来,使她无处躲避。
没有瞳孔的眼睛,惨白的脸,瘦小的身体,小夏曾在卷宗上见过他的照片,是李书伦。他此刻正面无表情的、机械地用手术刀割着一个人的脖颈。那个人面对着李书伦跪着,但由于脖颈已接近割断,所以她的脸却诡异的转了180度面对着小夏。
水房里的护士!
小夏认出断头的主人,顿时毛骨悚然。而护士盯着小夏,脸上没有痛苦,反而有点享受的神情,只是死死地盯着她。突然那个追着小夏的鬼怪猛得推了她一把,使她正巧摔倒在护士的面前,被刚刚割下的断头处喷涌而出的鲜血溅了一脸。小夏吓得立即转开脸,但断头却像被隐形人提着的灯笼也转到小夏面前,“别多管闲事!”她突然开口。
小夏惊愕得说不出话,只见李书伦移过来抓起护士的头爱怜地抱在怀里,脸上露出笑容,僵硬、阴森、怪异、但恶意的笑容,然后慢慢转化为李景明的脸孔。
“别多管闲事!”断头继续说,爆发出尖利的笑,吱呀作响。
“小夏,醒醒。小夏,小夏,你怎么了?”熟悉的声音让她清醒过来,万里熟悉的脸让她的幻像瞬间消失,但恐惧的感觉尤在。
“我大叫了吗?”她虚弱地问,恍惚记得从不爱惊叫的自己完全失控,“但愿没吵醒别人。”
“没有。谢天谢地,你不象有的女人一样有事没事就尖叫,让人受不了。看,”万里指指隔壁病床,小声地说,“还睡得很熟。”
“我又做噩梦了。”
“我知道。这都怪我,我睡着了,否则你有点不安稳我就会叫醒你,你就不必怕成这样了。看你这一头的汗。”他摸她的额头,“不过热度倒是退了。”
小夏也抹抹脸,然后看看手,并没有血迹,只有潮湿一片。这果然是个噩梦,虽然醒了,但喉咙却依然火烧般疼痛。
“我想喝水。”
“好吧,我马上去打。”
万里拿起空空的水杯去打水,小夏无力地翻了个身,面对墙壁叹息。
这样的折磨好像没完没了,让她总是陷在噩梦里无法自拔。是她撞到了什么?招惹了什么?还是什么偏要来招惹她?为什么叫她别多管闲事?和李景明的案子有关吗?
正当小夏胡思乱想的时候,她噩梦中的水房护士忽然悄无声息地走进观察室。她悄悄站在小夏身后,脸上邪恶地笑着,把枯干如白骨的手伸向小夏的后颈,但走廊传来的清晰脚步声让她不得已停下了动作,恨恨地在床头桌上放下一个药瓶,然后又轻飘飘的离开。此时小夏意识到后背上的汗毛直竖,猛得转过身来,只看见万里打水回来,站在门口张望。
“有人来过吗?”
“半夜三更的谁会来呀!”万里轻描淡写。其实他看到了一个护士的背影,让人心里发毛的感觉。不过也许是查房的,没必要和小夏说。
第七章 你是第六个
早上,小夏的热度稳定了后,就坚持马上回家。因为恐怖的噩梦太真实了,离医院远点让她感到相对安全。可正当他们收拾东西的时候,隔壁病床的女家属却神神秘秘地跑进来报告刚听到的惊人消息。
“东楼的重症病房发生命案了。”她惊恐与兴奋兼具的大声宣布。
小夏的皮包‘啪’的一声掉在地上,脸瞬时苍白。万里讶异地看她一眼,把皮包和散落在一地的物品捡起来,并顺手把医生开的药也放进去,包括桌上的那一瓶。
“你别怕,东楼离这里要走十分钟呢!”女家属安慰中带点嘲笑地拍拍一脸不可置信的小夏,“看你胆子小的,光听听就怕成这样,要是你象我一样到那里看看,还不吓坏了。不过看你男朋友对你那么好,有什么他肯定会保护你的――”
“到底怎么回事?”小夏急于听事实,连忙打断她,否则不知她又说到哪一国去。
女家属挤过来,和小夏挨坐在床边,得意的低声说:“我这可是第一手消息。我有个同学的妹妹是重症病房的护士,昨晚恰巧她值夜班,所以今天早上我想趁她还没下班去看看她,结果正好看到大批警察来现场。咱们这儿离的有点远,听不清楚警笛声,那边可是轰动呢!”
万里很奇怪她用了‘轰动’这个词形容一场残忍的凶杀,但他插不了嘴,只见到小夏的脸越来越白,几乎毫无血色。
“我这个朋友的妹妹说,他们那里是重症病房,不允许家属陪床,全是专职护士。本来昨晚有五个护士和一个医生值班的,午夜前还和平时一样正常,可后来不知怎么,她和另外四个人都睡的死死的,根本不知道半夜发生了什么,剩下的那个护士失踪了一整晚,最后在他们那的水房找到了。”
“水房!”小夏惊叫。
“是啊,是水房。要知道她们平时根本不会这样的,肯定被什么给迷了。要说为什么邪物偏找上那个倒霉的护士,大概因为她身上有血气吧。听说她昨晚不小心划伤了鼻梁,还为差点破相闷闷不乐呢!”
鼻梁上的划伤?梦里的护士也有。
“可怕的还要后面哩!”女家属卖了个关子,很得意在小夏身上造成的震惊效果,“听说找到她的时候,她的头被整个割掉了,人趴在地上,脸孔却朝上摆着,还在笑,流了一地的血,诡异得不得了,把发现她的护士吓得当场昏过去。”她接着又向小夏凑近了些,用更低的声音说:“下面的话你可不能说出去哦,我朋友的妹妹可是被要求封口的――她说,他们报警后就发现得重症病房的一个病人可能就是杀人凶手,因为他浑身是血的躺在病床上,手里还拿着那把割头刀。不过那个人据说是植物人,根本不能动的,发现他的时候他身上的管子还插得好好的,是自己绝对办不到的,而且医生之后也完全没发现他有苏醒的迹象,根本不可能是装的。你说这怪不怪,肯定是有鬼上身,不然怎么解释,要不警察也不会下令封口的。这件事就到你这儿为止,可不要往外传。唉,真是造孽,那个护士才二十三岁,多年青啊,长得又特别漂亮,还是模范护士呢!哦,就是大厅光荣榜第三行左边第一个。还有还有,被鬼上身的病人就是前些日子那个灭门凶案凶手的儿子!你说怪不怪!喂,你去哪?”
小夏不理她,一言不发地跑出去。
“对不起,她一定是吓坏了。”万里随便解释一句,拿好东西就追。当他在医院大厅找到小夏时,发现她死死地盯着光荣榜,一付要昏倒的样子。
“怎么了?”他焦急地问。
“相信吗?”小夏苦笑,“这不是噩梦,昨晚我是目击证人。”
小夏几乎是逃到了家里,万里很义气地一直陪着她。在路上她把昨晚遭遇的一切原原本本告诉了他,并且还有脚腕上的无缘无故的青紫淤伤为她的话作证明。
“看来我们要同居几天,这个机会我等了好久了。”万里开玩笑,尽量传递给小夏积极的轻松信息。“不过我要先回诊所和家里一趟拿点东西,干脆也帮你请一下假吧。这下可好,大厦又要盛传我们的恋爱故事了。”
“随他们传吧。”
“你不怕影响你找男朋友吗?不是吹,有我条件这么好的人戳着,其它男人会自卑,肯定会挡了你的恋爱之路。”
“放心,整栋大厦的男人我都观察了N多遍了,没有我感兴趣的。”小夏怎么会不知道万里在安慰她,所以她也故做轻松的打哈哈。
“二十一楼的那个广告人呢?”
“他娘娘腔。”
“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那我先走了,最迟中午就会回来。青天白日的,你一个人也不用怕。”
“知道了,真啰嗦。对了,顺便帮我把卷宗拿回来,我要看一下。”其实她心里还是毛毛的,不过她强迫自己不要太依赖别人。至于卷宗,她很想再研究研究,她要弄明白自己被鬼物纠缠的事情是不是真的与这个案子有关。
万里走了后,她就觉得整个房间立即弥漫了阴冷之气,但是她还是爬上床去睡觉。她认为那只是心理作用,晴朗的天空给她壮了胆,疾病的折磨疲惫了她的意志,使她无睱顾及其它感受。奇怪的是,这一觉她睡得极其安稳,没有任何噩梦。
万里赶回来时就是见到她呼呼大睡的景象,就连每四小时服一遍药,也是吃完后倒头再睡。确认她没有发噩梦而且体温正常之后,他就躲到客厅去看他的资料,决定不吵醒她,去找阮瞻的事也决定明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