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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原谅他,不管是为了什么理由,我都不会再等!永远不!”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话里的决绝让桔年惊讶了,陈洁洁转而又嫣然一笑,“这一次,他没有说过一定要来,是我想要等。可是我希望他能来。”
见桔年的头小口小口地抿着饮料,陈洁洁笑着指向人多聚集的方向,“你看,韩述又在臭美了。”
韩述身边围了五六个人,除了方志和以外,还有他们班上的另一个女生,其余的桔年都不认识。
“韩述,这围巾不错,很衬你这身打扮,我也很喜欢。”
“衬不衬也要视人而定啊,这围巾颜色也挑人,韩述穿得好看,方志和你也不一定适合啊。”
“我觉得看上去很暖和,摸着也舒服。”
韩述笑着说,“嘿,其实不过是我姐瞎买的,大老远寄过来,非得让我用上机会,拍了照给她寄过去,否则以后都不给我买东西了。。。。。。不过,还真的挺暖的。”
桔年想起来时路上他问自己“围巾好不好看”,那表情好像在说:求求你夸我!她喝着东西,都不由得笑出声来,嘴里也嘀咕了一声。
她是偷着自己逗自己开心,没想到隔着好一段距离,侧对着他们这个方向的韩述仿佛太阳穴上多长了一个眼睛,慢条斯理地转身,直指她所在的角落。
“谢桔年你说什么?”
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指名道姓堂而皇之地问,桔年大窘。
“我没说什么啊。”那么多人都看着她,她说话都状不起音量。
“你肯定说了。”
“。。。。。。”
“背后说人有什么意思,有胆子就大声说出来啊。”
“。。。。。。”
“韩述,我坐她旁边都没听见,你怎么知道人家是说你?”陈洁洁看不下去,笑着打圆场。
韩述也笑,“我就是想听听她说什么。谢桔年,你缩什么,你要不是说我坏话,干嘛不说出来。”
“。。。。。。”
“快说!”韩述注意到桔年已经张了张嘴,还是下不定决心地样子。
桔年无奈,只得硬着头皮直说:“我是说,你的围巾既然那么暖,都不用穿衣服,直接系条围巾不就行了。”
韩述拒绝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方志和他们已经小声地笑了起来。他想象自己站在这里,全身赤裸裸地,就脖子上系了一条围巾,那幅画面让他当下面红耳赤。
韩述走过去,指着看上去无辜而逆来顺受的那个人说:“谢桔年,你这个女流氓!”
大家的笑声中,陈洁洁说要上楼换件衣服。女孩子都爱美丽,大家玩得起劲,一时也暂不在意女主角的离场,可是过了大半个小时,换衣服的陈洁洁始终没有下来,一个跟她关系比较好的女生便自告奋勇跑上二楼的房间去催。没过多久,这个女生和陈家保姆。还有父母一起慌慌张张地从楼上冲下来。
楼下的人都感觉到出了事,一问才知道,陈洁洁关上门换衣服,谁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房间已经空无一人。卧室中看不出任何异样的痕迹,只是她阳台的落地门大开着。为此,陈家的家长还惊慌失措地去查看了女儿阳台下面的绿茵地,除了草,什么都没有。一个聪明董事的女孩子,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在一大群人的眼皮地下凭空消失了。
接下来的状况变得无比混乱,陈洁洁的母亲着急。痛哭,父亲把家里翻了个遍,责骂家里的保姆,保姆委屈辩解,接着又来了社区保安,原本兴高采烈的聚会变做一个被捅破的马蜂窝,没有人再顾得上这些孩子,他们也无心玩闹,除了愿意留下来帮忙的寻找的,另有一些以三两结伴的离去。
桔年如坠梦里,只觉得头是昏热的,可心上却发凉,她隐约猜到了什么,却拒绝相信,也无法述之于口,心乱如麻之间也顾不上跟谁打招呼,急匆匆就出了陈家,她只求正式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
刚走到陈家门口花园围栏处,韩述追了出来。“你一个人走?天都黑了,等我一下。”
韩述回到陈洁洁哭泣的母亲身边,说了几句话,然后拿起外套跑了出来,桔年并没有等他,已经独自一个人走出了好一段路。韩述跟在她后面,“你知道走下去有多远吗?我已经打电话叫了出租车。”
桔年恍若未闻,仿佛身后有看不见的恐惧在追赶着她,韩述一边抱怨一边跟着,她走得很快,一句话都没有说。
好在出租车来的及时,韩述不由分说拉着桔年钻进车子里,“大半夜地在这开11路车,你不怕鬼我还怕呢。”
桔年一个激灵,在车子里扭身对着韩述说:“送我去我姑妈家。她住在市郊台园村附近,车费下次我给你,韩述,求你了。”
车厢空间不大,桔年这么不期然侧过身子,韩述才觉得她近在咫尺,两人呼吸相闻,而那张脸苍白的可怕。他一时间也没顾得上问出了什么事。倾身对前座的司机说:“师傅,麻烦去台园村。”
夜晚的城市交通远比白天顺畅,何况他们走的并非人流车辆密集的路段,车开的很快,桔年把自己一侧的车窗摇了下来,她抿着唇,面孔木然,可紧紧握拳始终没有松开的手告诉韩述,他身边这个人此刻心急如焚。
30多分钟后,台园村已到,车子在桔年的示意下停了下来。
车还没停稳,桔年已经把车门推开了一半,韩述楸住她:“你找死啊?”
桔年仓促回头,一言不发,韩述迷惑了,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究竟想要干什么?
他突然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你不在家的那几年,就住在这?”
桔年挣脱他下车,“我姑妈住这,我今晚在她家过夜,韩述,谢谢你,你会去吧。”
桔年走进这城中村的寂静里,即使在夜晚,这每个角落她都了如指掌。经过姑妈家紧闭的大门口,她甚至没有停下来看一眼,一路小跑到了巫雨家。
屋子里没有亮灯,院门紧闭,桔年只是伸手一拨,那防君子不妨小人的栅栏门应声而开。
手轻轻拍打在木门上的声音低而沉重,“巫雨,巫雨,你出来!”今晚上他不用在网吧值班,这个桔年很清楚。
过了好长时间,一阵苍老的咳嗽声里,门开了一条缝。桔年惊扰了已入睡的老人,而巫雨并不在家。
奶奶说,他是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出门的。
桔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烈士墓阶梯底下的,夜很黑,路崎岖,她摔了一跤,都不觉得疼,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
521级台阶,站在底下,看不到尽头,无止境的延伸,不知道通往是天堂还是地狱。巫雨在上面吗?那颗属于他的石榴树,他是否会领着另一个女孩含笑相看?
桔年从来没有在夜晚登上过烈士陵墓,她不敢来,因为初遇巫雨那一天,他说,晚上那里有鬼。
她是不该来的。
最后一级台阶踩在脚下,桔年往墓碑的方向走了几步,冷不防看了一眼,如坠入寒窖,整个人生生被钉住,再也迈不开腿。
巫雨说的句句是真,这里有鬼!
这鬼会变身,明明像是两个人,又恍若一体,蜷在墓碑下,纠缠着。它发出的声音摄人心魂,像哭,又像是笑!
桔年退后一步,两步,鞋子落在软绵绵的草地上,悄无声息。那鬼竟然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默默的承接她颓然靠过来的躯体。
朝朝暮暮,“阳台”之下!
她真傻,世间武功千千万,她只挑一种来练,练来练去,原来是“嫁衣神功”。多年一口真气如火,在心中百般煎熬,却不能为己所用,唯有渡给他人。
她祈求过神,神没有原谅她。
到头来,还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第三十三章 别对我那么好
罗密欧带着公主跳下了阳台,伟大如莎士比亚,再妙笔生花,也不可能写到,罗密欧“最重要的朋友”面对此情此景情何以堪。
桔年如站立在寒冰的荒原中,冷不丁被倾盆雪水迎头浇下,冻入骨髓,脑子里还是如霜一般清明。
她怎么会那么傻,竟然以为两个人牵手走过来时的岁月,带着一身同样的尘埃,就应当理所当然地共同走过余生。她可以怪陈洁洁什么?给她一千万个假如的机会,把那张纸条亲手交给了巫雨,难道这冷冽的冬夜,静穆荒凉的烈士陵园下,小和尚双手如珍如宝一般捧在手心的就会是她的面庞?云一般覆盖在他胸口的,就会是她的长发?
“你也看见了?”她轻声对身畔那颗石榴树喃喃自语,它也是因为孤独,每一朵花都谢去,结不成一个果实。
她和他曾经多少次静静平躺在树下,火红的落花,曾经打落在她的脸上,也一样栖息过他的容颜。
人没有根,长着脚,自然就会越走越远,好在树不一样。
桔年取下了头上的发卡,将铁制的尖锐一端拿在手中,一笔一划在树干上铭刻,他心中装了另一个人,但愿这颗树永远只记得当初的小和尚和桔年。
她是如此的怯懦而小心,害怕这隐蔽的心事被人知晓,刻意绕到了背光的角落,那熟悉的名字也不敢直白地诉之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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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会看得到这痕迹,除非那一双手温柔地抚摸,可又有谁会爱怜这颗被遗忘的石榴树那苍老而丑陋的树干?谁会记得这角落里安静的存在?除非他放在了心中。
第一个字母“x”下手的时候尚不熟练,刻痕浅淡。桔年完成了之后又回头去补,手下一个不着力,发卡划出一道长线撇了开去,正好扎在她握在下方的左手虎口。尖锐的东西重重扎下,手在冷风中放的太久,开始只是钝钝地疼,她并没有反映过来,眨了眨眼睛,血缓缓从创口蔓延出来。
桔年庆幸自己并没有叫出声,捏着伤处,才想起之前从韩述背包里拿出来的一包纸巾,他只抽了一张,余下的并没有拿回去,于是赶紧从身上找出来,压在伤口上。处理完这些,一抬头,却在下头几十级的台阶处看到了拾阶而上的韩述。
韩述看见坐在树下的桔年,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