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来,我给你们二位介绍。”王老板拉着老头来到桌边。原来这老头姓张,是江浙一带颇有名气的古董中间商。沈盼那把椅子就是他送过来的。
可巧这几天他又来上海,却正好碰上了。王老板又把集古斋要上杂志的事说了一遍,接着便问他这椅子的来历。
张老头一听也挺乐,道:“这倒不错。只不过这把椅子到底是从哪里收来的,我却记不起来。唉,人老了,记性不行啦。”
宁远道:“张老先生,你能不能再想想?”
张老头把嘴里烟斗拿下,在桌边敲了敲道:“我每年在苏,杭,常州,镇江,南京,松江,嘉兴,湖州这么大一带到处跑,一年也不知经手过多少老家具,你叫我这一时要想起这把椅子在哪儿收的,确实有些困难啊。”
沈盼有些着急,便把椅子仔细地描述了一遍。可张老头还是摇头。
王老板道:“沈小姐,要不这样。我们再另选一样家具报道吧。”
沈盼道:“不行啊,我们就要这把椅子。”
王老板一皱眉道:“哪样家具不是一样嘛,反正都是古董,都可以上杂志啊。我这儿比那把椅子好得多的老家具多的是啊。”
沈盼急得想跺脚,宁远轻轻按住她,道:“张老先生,这把椅子不是苏式的嘛,那我想多半在苏州一带收的吧。”
张老头失笑道:“这位先生,您不知道。江南一带所有地方出的家具都称苏式。”
他身边那抱伞的乡下小伙子忽然怯生生地插了一句道:“张爷,这把椅子我倒是想起来在哪儿收的。”
张老头回头把眼一瞪:“那还不快对这位先生说!”
小伙子这才大着胆子道:“张爷,这椅子不是半年前,您带我到苏州乡下的塘里村收的吗?当时,您不还说那椅子的家主是个败家子,叫我不要学他的?”
张老头听罢,这才恍然道:“是了。有这么回事。对啊,这把圈椅确实在那儿收的。不过那破地方荒村败庙的,具体地址我却记不起来。”张老头可不愿意在王老板这类下家面前透露自己的进货来源。
宁远考虑了一会儿道:“张老先生,您能不能具体指个方位,我们自己去找找看。”他心想反正请了段假期,和沈盼两人到苏州乡下去旅游也不错。沈盼捏捏他的手,似乎对他这个主意也很赞同。
张老头微笑道:“你们记者也挺辛苦的啊。”宁远谦虚了几句。王老板道:“是啊,人家为了报道咱们这一行也挺费心思的。沈小姐,要真出了杂志,您以后到我这儿来买东西,一律地板价。”沈盼一笑。
“这样吧,可巧了。我这几天正要到苏州一带转转,你们如果愿意,就和我一块去。我带你们多看几个地方,也好让你们的文章写得长一点,详细一点。我听王老板说你们的杂志还能卖到外国去。得让那些老洋毛子开开眼,看看真正的中国古董家具。”张老头抽了口烟,兴致挺高的样子。
沈盼抢先道:“那太好了。麻烦您啦,张老先生。”
当下几个人说定,就在第二天早上乘火车去苏州。又谈说了一番后张老头告辞。宁远和沈盼也离开了集古斋。回到家后,两人随意整理了些旅游用品。在宁远的建议下,沈盼又用照相机从各个角度对椅子拍摄了好几张照片,以便到时给物主确认。
“宁远,这种一路搜寻线索的事情可真有意思啊。你想想,我们到苏州乡下,找到那位什么败家子的,你说会有什么故事?他会不会告诉我们关于这把椅子的一些怪事?”沈盼边收拾东西边兴致勃勃地问着。
宁远心道能有什么怪事?这把椅子是明朝产物,想来和一个乡下青年能有多大关系?其实他一直对这把椅子的所谓怪事不太相信。但他也不好坏了沈盼的兴致,于是便微笑道:“恩,确实很期待。这有点像探奇之旅,比我破案还好玩。而且我身边还有个想象力非常丰富的女侦探。”
沈盼道:“我的想象力可没你丰富,你怎么会对他们说你是记者?当时你那一本正经的样子看了我真想笑。”
宁远道:“你不知道。这些生意人对自己生意方面的事都很守口如瓶。
你直接去问,他们肯定不会把实话告诉你。但记者就不一样。写篇报道不等于帮他们做免费广告吗?“
沈盼一笑道:“原来你还有点小聪明。对了,我觉得骗他们不好意思。你得想办法真为他们出篇报道才好。”
宁远点点头道:“这个容易。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到时候等我们完了事,我就托一个记者朋友写个报道。”
第二天一早,宁远和沈盼来火车站,张老头早就在那儿了。依旧一身绸衫,手执折扇,口叼烟斗,身后跟着个撑伞的小伙子。两人站一起就像张古画,在朦朦胧胧的细雨中显得意韵十足,“这位张老先生本身也是个古董呢。”沈盼轻轻笑道。
宁远点头道:“我也正有同感。好,就让我们跟随古人去寻访古物的旧事吧。”
在去苏州的一路上,张老头显得兴致不错,对宁远沈盼谈了不少古董文物掌故,江南烟云旧事。尤其是对明清木器真伪以及年代的鉴定谈了很多。令得两人大开眼界。而且张老头走过的路多,经过的事多,说起收购古董当中发生的小故事来真是一个连一个连绵不绝,意趣横生。这倒令几个钟头的旅程显得非常短。到了苏州火车后,他们又乘上了长途公共汽车,往苏州市外开去,本来沈盼还想到观前街一带的书画集市去看看,但张老头说自己还有些事待办。于是她便不再停留了。
出了苏州市约莫两个多小时,车子来到一处小镇停下。下了车,一行四人又走了十几里地,来到一片依山旁水的村落。小渔村显得落后而破旧,村外的道路全是黄泥路,找不到半点沥青地砖。但这里有青青的山,茫茫的河,又加之密密的牛毛细雨,显得格外清新空碧。使宁远和沈盼两个久住大都市的人感到非常舒畅,就连鞋子沾满了湿泥小草也顾不上了。
张老头在前带路,别看他年纪大,但腿脚相当灵便,轻车熟路地拐进村子,走过几条长而狭窄的小路,来到村后靠山的一处所在。这是有几间旧砖屋,一片疏篱,篱内外数丛浅草杂花。一个佝偻的老太婆正坐在砖屋的草檐下编篮子。
张老头推开柴门,上前和老太婆说了几句话。不一会儿从砖屋里走出个三十来岁的乡下人,个子矮小,神情猥琐。张老头面露厌色地与之交谈几句,便招手叫他来到宁远和沈盼面前。
“那椅子就从他手里收的。你们问他吧。我真不明白他家也能出这椅子。”
后半句张老头自己嘀咕着。
宁远掏住椅子的照片便问那乡下人。
那人仔细瞧了瞧道:“迭格是俄伲格家生来哉。”
宁远和沈盼同时一愣,原来这人说的是一口苏白。意思是:这是我家的椅子。张老头在旁见状只好当起了翻译。据这人说这把椅子是他家祖传之物。别看他家现在穷得叮当响,而以前在这里也算一个富甲三江的大财主。若不是他喜欢赌博手气又滥,输掉了家里全部老家具。不然还可以再拿些出来。看他一幅懊悔的神情,分明是把宁远和沈盼当成出手大方的城市有钱人。
宁远又问他,是不是知道些关于这把椅子的事情?若是他家祖上之物,或许他知道些端倪。那人听问露出一路疑惑的神色,过了半晌只把手乱摇,说是不好意思说这些,怕是辱没了先人。
沈盼这下倒很知机,从小包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递了过去。但忽然看到张老头在猛使眼色,好象叫她别给钱。但沈盼手已经伸出去了不好拿回。
那人接过钱,又在天光下照了照,立刻换上一脸喜色,连连招手请他们进屋去坐。
进到屋里,只见四壁空空,唯有一桌两椅。张老头挥手阻止了那人要倒茶请坐等假客套,只要他把事情快说出来。那人嘀咕半天,眼神转了转,终于说出一番故事。他说这椅子是一个祖上做了大官,有商人为了孝敬他,特地献上的。并说这把椅子是该商人从海外一处叫名叫满辣加国的岛国买回来的。价值非常珍贵等等。
宁远和沈盼本待再听下去,却见张老头示意他们快走。只得匆匆应付几句便出来了。张老头在门口又悄悄塞给一直在外编篮子的老太婆一些小钱。
走到外面小道上,沈盼有些不解地问道:“张老先生,为什么不听下去了?”
张老头道:“听那小子满口胡柴。什么满辣加国,亏他想得出来。这椅子分明是江南工匠的手工。我听到这里就知道他在胡扯,想多骗你们钱。
你刚才那钱就不该给他。他是败家子,专拿老娘编篮子的钱去赌。“
沈盼道:“张老先生,满辣加国倒不是他吹的。马六甲在明朝的时候就叫满辣加国。”
张老头发笑道:“你这位小姐啊,光看书最会受骗。这里一带的小混混为了把古董抬高身价,最会编些希奇古怪的故事。你要再听下去,他准保吹得更远,也会敲诈你更多钱。我看这把椅子多半是他从哪儿偷来的。”
沈盼道:“可他怎么会知道满辣加国的?”
张老头扑哧一笑:“那是他用苏州乡下土话信口胡诌的名字。碰巧对上了而已。他想大概地方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