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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暮宇毕竟还在使用他波塞冬的身份。无论是馈赠还是纳贡,苏暮宇名下的房产、债券、公司数目都非常耀眼。我答应过你的,回护苏暮宇,我一定做到,但是,如果他自己都不能掩盖身份……朝宇,那样的话,谁也救不了他。我也有弟弟,你为了弟弟的快乐宁可跟我打架也不松口说一个不字,难道我就会为了海神殿而让江家卷进政治风波里麽?江立比苏暮宇还小,都是美极了的年龄。”
苏朝宇望著外面的阳光明媚,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江扬走过去,从後面抱住了自己海蓝色头发的情人。虽然很不情愿,苏朝宇还是在温暖坚实的手臂里没有做出什麽反抗,他想侧头看著对方的眼睛说话,却被情人在耳垂上轻轻一啄。江扬柔和地说:“对不起,朝宇,我想,我们都太冲动了些。关於对苏暮宇的要求,我收回,关於你近似钻牛角尖的决绝,也请收回吧。算是一个你我之间的妥协,好麽?”
“为什麽?”苏朝宇气结,“不好。从来都是妥协。”他在江扬的臂弯里转了个身子,瞪著琥珀色的眸子一字一句,“关於暮宇,我不想妥协任何事情。”
“即使丧失了自己的幸福?”
“是。”
“对不起,朝宇。”江扬失神地松开了手,“我以为……我们可以……我以为幸福在一起的……”
苏朝宇意识到了什麽,飞快地接上去:“可是,这并不是说我们之间要如何如何。”
“苏暮宇的事情一旦翻出来,第一个被牵连的绝对是你。你是军人,是事件的直接参与者,是手刃波塞冬的人,是苏暮宇的亲哥哥,是无权无势的普通人,也是帝国军务第一人江元帅长子的情人……”江扬一口气说下去,最後露出了恳求和悲哀的神色,“想打击江家的,想树立典型的,哪怕只是想翻案立功的,如果排队登记,大约能有几公里吧。到那时,各种势力纵横搏斗,不见血的惨烈,我能左右的,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而已。”
苏朝宇怔了怔,立刻明白了对方的用心。他感激江扬,却依旧愤恨对方强撑的派头──江扬从小就学习如何管理他人,如何把握全局,却始终不会自如收放自己的感情,甚至会有意无意地掩藏起本不必掩藏的悲喜。他注视著阳光下表情落寞的情人,还是叹气。
“所以我说,这是我们之间的妥协,我不再要求暮宇放弃幸福,但想很自私地要你为了我们的幸福,多关注暮宇。”
房间里一片沈默,门外似乎有什麽东西的声响,苏朝宇警惕地听了听,本想把苏暮宇吼进来的时候,江扬仿佛无知无觉地继续说著:“因为我害怕,朝宇。我害怕我所设想的这些情况,一旦发生,我想我会真的手足无措。”江扬在尽力微笑,最後,却实在笑不出来,终於不再掩饰,双手使劲搓了搓面颊,自暴自弃地说:“暮宇什麽时候放咱们出去?”
江扬冷冰冰地看著苏朝宇许久,苏朝宇踹了门一脚:“胡闹!怎麽跟波塞冬学来了这种见鬼的主意!”
“行了,答应他。”江扬从地下捡起皮带。“不就是让你揍我一顿麽,来吧,我信你。”
“喂喂,别乱来。”苏朝宇惶急地瞪回去,十二分没好气,“你要是答应了,就自己解决吧。”
苏暮宇笑眯眯地打开门上的透视窗:“是,自裁也行。”
苏朝宇挥了挥拳头:“苏暮宇!不许再闹,多少人盯著他呢。”
“给亦涵打电话,说我和朝宇在一起,这就结了。”倒是江扬不慌不忙地说。
“我早就打过了,用你的手机,我说‘江扬说谢谢,我们出去玩儿,替我们遮掩两天’。”
苏朝宇气得无语,江扬一愣,苦笑起来。
“开门,立刻马上。玩笑开过了。”苏朝宇声色俱厉,确实吓到了苏暮宇。弟弟从小就愿意听哥哥的话,此刻却撇了撇嘴,小声嘟囔:“谁叫你把衣服分他一半?”
“难道嫂子光屁股,你脸上就挂得住?”
苏暮宇不厚道地大笑起来,还是不肯开门。江扬无奈,把皮带递过去:“不然你来?反正你们一模一样。”
门锁轻响,苏朝宇敏捷地拉开了冲出去,苏暮宇已经笑著逃了老远,最终在门厅的地毯上被哥哥一脚踹翻,摁倒狠狠捶了几拳,修长的四肢乱踢乱打。江扬走出储物室,透过庭院里郁郁葱葱的植物,看见自己酒红色的BMW好端端的停在院子里,新擦洗过,铮亮可人。
海蓝色头发的哥哥揪著海蓝色头发的弟弟的耳朵,大声呵斥:“他是中将!我只是个少校!他恼了,你哥哥就没活路了。”
“报仇,也为了给你们和解的机会嘛,哥……”苏暮宇疼得使劲挣扎,“你威胁啊,不升到元帅就不给衣服……哎哎……真扭疼了!”
江扬偷笑。庭院里已经摆好了午饭,他大大方方地过去坐下,呼吸山里的新鲜空气,啜鲜榨果汁。都说同卵双胞胎是世界上最神奇的生物,江扬心想,那麽,能拥有其中一个,也算是如获珍宝。
苏暮宇挑的别墅视角独特,能看见全部的远山和半片城市空间,俩兄弟已经停止了打闹,哥哥端著叫花鸡、弟弟拎著果酒出来,同坐,举杯。江扬远目,能见首都的风景如画和奢华雄伟,他和朝宇为暮宇顺利考入布津帝国大学新闻学院广告专业而轻轻碰杯,互相祝福,最终微醺,环住了朝宇,在夏日难得的清凉里入睡。
神秘猫咪事件
真是个春梦,苏朝宇闭著眼睛窝在被窝里想,梦里琥珀色眼眸的情人温顺地蜷在自己的怀里,可以肆意地捏和揉,他只发出一些细碎撩人的呻吟来,就像柔软的小猫……
等等……
苏朝宇突然睁开眼睛,与此同时他感觉到羽绒枕头微微一颤,仿佛身边的人翻了个身。柔软的琥珀色毛发刷过他的脸颊,没错,那只嚣张极了的黄狸翻了个身,尾巴刚刚从苏朝宇白皙的脸颊上扫过去。
这只猫……怎麽进来的?!
那个有轻微洁癖的指挥官虽然很喜欢动物,却拒绝它们进入自己的卧室,苏朝宇清楚地记得昨晚他喂饱了小扬,把它关在客厅里才回来锁好了卧室门睡觉,而现在……他抬头四下环顾,门,好好地锁著,窗,严严的关著。
猫也醒了,它揉揉爪子,用很疑惑地表情看了看苏朝宇,然後把爪子搭在苏朝宇脖子上,蹭了两下,又闭上了眼睛。
苏朝宇腾地坐起来,俯视床下,江扬的毛拖鞋整齐地摆在床尾,丝毫没有主人出去过的迹象,苏朝宇的心怦怦乱跳,他底气不足地叫:“江扬?”
没有人回答。 苏朝宇立刻拨了江扬的私人手机,结果不远处的衣架开始颤动,显然是由手机大功率震动引起的。苏朝宇皱眉,如果江扬出门,不穿军服还可以理解,不带手机是不可能的。
他再次转头看向那只猫,它显然被那种诡异的振动声惊动了,警惕地站起来,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一瞬间苏朝宇清晰地看到,它的脖子上并没有挂著小扬的项圈和项牌。
“江扬?!”苏朝宇叫。
“喵!”猫回答。
苏朝宇立刻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得一咧嘴,他闭上眼睛又睁开,眼前的景物一切如昔。早晨的阳光洒满房间,干净的淡青色寝具上有清丽的手绘花纹,窗外有早起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唱著,空气里弥漫著淡淡的烤面包的香气。
只是枕头旁边窝著的,不是那个严厉又温柔的情人,而是,一只猫。
猫不耐烦地拍了拍尾巴,抬头看著苏朝宇,苏朝宇也看著它,琥珀色的大眼睛里映著苏朝宇惆怅疑惑的脸。
“唉,我说……”苏朝宇艰难地跟那只猫打了个招呼,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麽。
猫若有所思的望了望苏朝宇,然後轻巧跳到苏朝宇的膝盖上,用後腿站著,前爪搭在苏朝宇肩膀上,冰凉的鼻尖蹭了蹭苏朝宇的脸颊。
苏朝宇抖了一下,家里养的猫一向都是一副狮子派头,蹭腿这种丢脸的事情从来不屑做的,顶多偶尔赏脸同意十五分锺以下的拥抱,时间一长一定挣扎著要求自由,敢不同意立刻就伸爪子了。
今天这样……?!
苏朝宇觉得自己看了个科幻片,他狠心又掐了自己一下,在大腿内侧。
闭眼,睁开,太阳依旧高照,鸟依旧在叫。猫仍然坐在膝盖上,粉红色的舌头舔了舔鼻尖。
世界是客观的,唯物是真理的。
苏朝宇默念一百遍,起身穿鞋,他决心去书房,大概那个琥珀色头发的情人已经在那里跟副官商讨军情了!
苏朝宇潦草地裹上一件家居服,穿著拖鞋沿著走廊往书房走。临走的时候他当然没忘了锁好卧室的门,那只猫用一种悠闲的姿态,在阳光普照的床上尽情地拉长了身子。
书房的门虚掩著,隐约传来说话的声音。苏朝宇立刻长长舒了口气,走廊的浅蓝纱窗帘在晨风里鼓荡飞舞,阳光明媚,美好生活。
苏朝宇敲门。
然後他听到脚步声,急匆匆的。显然不是江扬,而且工作时候的江扬只会说:“进来。”而不会亲自起来开门,更不会这麽慌慌张张的。一定是安敏刚送了咖啡,苏朝宇想。
开门的果然是安敏,依稀能看见他身後两个小勤务兵在忙著擦拭书柜和书桌。
“江……嗯,指挥官呢?”苏朝宇探头往里看,只看见无数灰尘在阳光里轻舞飞扬。
安敏挠头:“没有看见啊……奇怪……平时都在晨练了啊……”
苏朝宇觉得天地变色,慌慌张张地离开书房,决定去隔壁的副官官舍问问程亦涵,虽然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