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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大河坐的位置,如今,依旧铺着大河专用坐垫。
「被栉枝甩了,精神不振的我,反正,是让你不痛快了吧……!啊啊是的,你不爽吧!真是对不起你了!」
嘶着嗓子,带着仿佛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恶鬼般的表情,龙儿喊。自己不像样,太难看了,这些他都懂。但如同沉渣般积淀于心底的感情,一旦找到了倾吐的出口,就再也停不下来了。他像个傻瓜似的挥舞双手大喊大叫,
「够了!真是够了!反正你把烦恼的我给抛弃了吧!是的!说清楚不就好了吧!干脆把跟我之间的所有联系,像是丢垃圾般给丢掉吧!我妨碍你麻烦你!我懂了,我都懂了,好了,够了,你干脆直说吧,我想听你亲口说……啊……!」
「闭嘴愚蠢的爬虫」
在龙儿说完前的一刹那,如同飞镖般的一根快子,射中了龙儿的眉心。虽然没被射穿,但是,咚的一声命中的威力,实在不轻,龙儿不禁失声了。
「真是——愚蠢的爬虫。你这爬虫。说你是狗算夸奖你了,你这只Insect。(C注:Insect英语的虫子)别自大地搞错了」
想把手上所剩的一根快子给拗成两半,却失败地,拆成了七比三的长度。于是大河粗鲁地把杯面里余下的东西往嘴巴里倒去。一阵咀嚼之后吞下,她再次盯住龙儿的巨大瞳孔中,嘲笑的背后一丝怜悯在动摇。
「是不是我不一五一十地说明清楚你就不会明白?」
「……什么?」
「我呢,可都是为了你着想,才这么辛苦的。如今天界正乱成一阵糟,因为比神更高尚比佛更慈悲的我,登场了。你还在问我为什么?龙儿真是个猪头,猪头到不再能猪头的猪头,哇啊,好糟糕的猪·头·啊!我从很早以前就这样想了」
「……你觉得我有那么糟糕吗?」
「我没想到你竟然会猪头到这个地步啊,简直是猪头的王者」
「……故意避开我,也不来我家吃饭,见了面也无视我……这也叫都为我着想?」
「是的……正确来说,是为了你和小实」
大河叹了口气,一刹那,盯住了龙儿。然后,「听好了」开始说了起来,
「我呢,在你入院的时候,看见你那张便秘般的睡脸后,就开始思考了」
大河雪白的脸蛋如水灵灵的花蕾般面朝下。忧愁地单手捂住自己心口,接着猛力甩头。
「啊啊,你那时的脸色真叫恐怖啊,完全没救了呀……哈哈……噗!」
大河忍不住喷笑起来。
啪!龙儿无意识地关上了窗户。假的!刚才是开玩笑!开窗!传来了不顾给邻居添麻烦的大河叫声。没办法,再打一次吧。
「……我现在的心情,已经穷途末路了……!再开玩笑话,一定会死……!」
「好啦好啦,知道了。我认真地……是的,认真地想过这次的事了。然后我发现了,我明白,打从心底感到,真是个傻瓜啊」
「……说我?」
「错了,是说我自己」
仿佛自嘲般,大河歪着嘴,耸了耸肩。大河闭上了眼,就像在宣言:玩笑至此结束,接下来谈真的。
「我到底在做些什么蠢事……原来我自己才是最大的傻瓜」
冉冉睁开的瞳孔中,映出夜晚的黑暗。用手指梳了梳长长的头发,胳膊架在窗框上,抬头眺望看不见星星的夜空。她下巴的曲线,即使在黑暗中也能见到雪白的光芒。
随着叹出一口白色的吐息,轻轻的声音仿佛缓缓融入夜晚的静谧中般响起。
「一边说会为你和小实加油,一边却长期泡在你家混饭票。这样被小实看见,不被误会才怪。就算叫她不要误会,也不可能办得到。这才是常识吧。我总是……总是不动脑子,总是靠你吃饭。真是、傻瓜」
重新梳了一下被冷风吹得散乱的前发,大河微微笑了。笔直地四目相对,龙儿稍微有那么一丁点,觉得困惑。
「也就是说,你觉得」
转开视线,准备接着要说的话。寒风吹得皮肤刺痛起来。
「……我被栉枝甩了的原因,是因为栉枝误解了我和你的关系?」
在视线一角,看到大河嗯了一声,把视线转向脚底,微微点头。
「……因为栉枝误解了,所以才不来我家了?」
再次,嗯了一声。
接着说了一句,再也不去你家了。
沉默在两人间落下。冰点以下的夜晚仿佛冻结了一般,无限黑暗地静止。不过虽然沉默了,却并不意味着龙儿对大河的话全面赞成。或者该说,他完全否定。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你说不来我家」
再一次直视大河的瞳孔,如同要看穿她的真心般,凝视着。
「然后把我和栉枝撮合到一起,你是认真这么说的?难道你不觉得,栉枝甩了我的理由,只是单纯不喜欢我?」
「不觉得」
大河的回答,充满肯定。
「我想小实是喜欢你的。一看就知道了。只是因为在意我,除此以外找不到其他理由……你以为小实为什么会甩了你?真以为她『不喜欢你』?」
「这……」
被问到了核心的是龙儿。他瞬间屏住了呼吸,搔了搔头,把脸压在窗格上。一边迷惑着是否该开口说话,一边挤出声音道,
「……这个,我确实,不明白。不明白。但并不觉得……栉枝一点都不喜欢自己……连告白也不听,就被拒绝什么的,我确实,无法接受」
闭上眼,脑中描绘出『她』……栉枝实乃梨的身影。
「也就是说,其实我觉得,栉枝也许……有那么点……喜欢我……这大概、是我、自作多情……」
『高—须—同—学!HiYOMan!』
回忆中的实乃梨,爽朗地笑着。脚踏轻巧的步伐在空中起舞。一双无限深邃的瞳孔,坦荡地凝视龙儿。时而动摇,时而看穿,时而顽固,但她的视线始终捕捉着龙儿未曾放开。
「……可是这么轻巧就被甩了,或者说……连一句喜欢你都不让我说。被彻头彻尾百分之百拒绝了。每次回想以前栉枝的事情,果然还是无法接受这种结果。我的脑子现在一片糨糊……完全没办法一刀两断地彻底死心」
龙儿知道她指尖的体温如火焰般炽热。至今不曾忘记那份炽热。那时候的声音,一生也不会忘记。藏在微微颤抖的声音中的那份柔软震动。
每天重复的一如既往的对话中,实乃梨不是把心中的秘密,一点点地告诉他了吗?
她的视线、声音、表情、所有一切龙儿都无法忘怀。每一样,都拥有可视之形以上的意义。所以,才会觉得,她会不会有些喜欢自己?自己是不是有了一些『今后发展的可能性』?虽然明知这种想法不像样,但还是无法舍弃。所以唯有抱着头,呻吟颤抖。
「我……我不明白……真的,一点也不明白。是我误会了?至今以来的所有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的妄想?这种事……我不相信。根本不相信会有这种事」
「……我也是」
大河小声嘀咕。
我也不觉得是你误会了。所以——继续说。
龙儿稍微抬起眼睛。看到对面窗边站着的大河的脸。大河也直视着他。在没有星星的这个夜晚,只有大河的眼眸闪着光芒。毫无动摇,毫无迷茫,眼神笔直坦然地看着前方,随后,
「别再逃避了」
大河的声音,稍微有些巨大地在耳旁响起。
「就算被甩,你也还是喜欢小实吧?相信小实对你有类似于喜欢的感情吧?那么,就不准逃避!你要做的是继续喜欢小实,然后看到我不再你家混饭吃,小实一定会重新给你不同的答案。所以,不准再郁闷地烦恼了,也不准自暴自弃!」
「……可是」
「没有可是……就连我,也有点,害怕见到小实」
似乎在掩饰嘶哑的尾语,大河哼了一声。
「……为什么?」
「还不明白?……把小实叫到你被甩掉地点的人是谁?」
啊,龙儿回想起那个他最不愿再想起的夜晚的细节。
是的,实乃梨被天使大河叫到晚会会场,然后,在那里,一口回绝了龙儿。
「然后结果搞成这幅模样……小实在那之后,没有和我见过面。她一直参加社团活动,年末和家人一起到奶奶家去住了,没有听小实谈起过平安夜的事情……硬要她去见龙儿的人是我,所以我当然不能装作不知情」
说着,大河微微咬了咬下唇。手指头粗暴地猛搓着额头,如同动物般「呜」地吐出白色气体。自言自语般的嘀咕中,掺杂着无法隐藏的后悔。
「……如果我不是被圣诞节冲昏了头,那样强迫地逼小实去的话,事情也许就不会变成这样……你不觉得吗?」
「才没这回事呢」
低声的回答是真心话。虽然结果惨遭滑铁卢,但希望告白的人,决定告白的人,为了回学校奔走在夜道上的人,都是龙儿自己。
可是大河,
「我却觉得就是」
说句对不起之类,不像是她会干的。
这样说,这样道歉,把被甩掉的「责任」包揽掉的大河,却并不知道这样做反而让龙儿的心更加喷血,让男人被甩了后的破裂自尊进一步彻底碎开。站在狭小黑暗房间边缘的龙儿完全可以给这个别扭的「不懂人情世故微妙的家伙」狠狠一拳。
但他却没有这么做。
「……可是,我不会逃避!所以你也不准逃避!」
大吼的大河,如同瞄准龙儿心脏般,突然把食指指向那里。
「——绝不能逃避,现在这种状态,虽然很痛苦……但要是逃了,就真的完了」
感觉仿佛被射穿的心脏停止了跳动,真的完了……这句话的冲击,刹那让他停止了呼吸。
「回答我,爬虫」
「……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