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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开口的龙儿反而僵在原地,对方看着他的脸,原本打算逃走的脚步瞬间停住。我必须说点什么才行——龙儿吸了口气:
「能不能跟您借一下洗手间?」
「他是泰泰的儿子!咦!?现在提那个吗!?」
「咦咦……!?妳刚刚不是……!」
两人分别喊出不同的事,忍不住面面相觑。可是在这个场合之下,快要忍不住的人是大河,于是龙儿再次坚定地问道:
「这么突然实在很抱歉!能不能借她洗手间?」
龙儿用力踩稳感觉快要发抖的双脚:
「我、我是、高……!」
龙儿瞬间说不出话来,他知道大河用小手拍着他的背为他打气。感觉到大河小手的温度,龙儿再一次把气全部吐出,然后用力吸气:
「……我是!高须、龙儿!是高须泰子的儿子!」
他从口袋拿出手表和照片。用颤抖到有点可笑的手,将那些东西递给门后的女士。神啊……这个时候特别想对某个人祈祷。
神啊,情况会顺利吗?愿望能够传达吗?
那位女士先看过手表,接着看向照片,确认照片里大肚子的泰子,与摆出「耶—☆抓奶」动作,流氓打扮的龙儿父亲,然后做出电视剧里时常出现的动作,采购的东西从松开的手指掉落脚边。龙儿知道她的手失去力气。
「你……」
龙儿看见她发出悲痛声音的嘴唇正在颤抖。
「你从哪里、怎么……来的……」
「……这家伙是我的……女朋友!因为某些原因一起过来,那个……」
「泰——泰子在哪里!?」
龙儿把快要突破极限的大河,推到发出哀号的女士面前:
「我有很多话想说!很多,真的很多……不过在那之前,可以借她洗手间吗?」
『那是骗子!别让他们进门!什么!?已经进来了?笨蛋!』电话那头大吼到连龙儿都听见的人,就是高须家的户长——泰子的父亲,也是龙儿的外公。等他返家之时,大河正好带着松了一口气与万分歉意的微妙表情从厕所出来,前后不过五分钟。
「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从哪里把这个东西……啊啊!?」
「喔……」
「唔咕……」
以几乎把门踹倒的气势冲进来的男人,打开门时正好同时打中不好意思进入屋里、因而站在玄关的龙儿与大河后脑勺。用力的一击让两个人一起按着头,真不愧是携手同心的两人,他们一边呻吟,一边跪倒在玄关地砖。
「……亲爱的,那个、这两个孩子……该怎么说……」
「哪、哪个该怎么说!?」
「……男生据说是泰子的儿子……」
「什、什、什、什——」
这是问相当普通的独栋房屋。
玄关的柜子、墙壁、地板都是亮系的木质。鞋拔用黑色的绳子挂起。看来这里昨天也下过雪,两把雨伞摆在外面。墙上装饰着干燥花,月历下用回形针固定几张明信片之类的东西。走廊尽头挂着深蓝色门帘,可以看见从后头客厅流泄而出的阳光——真是个普通的家庭。龙儿甚至觉得可以看到泰子长相的水手服少女,踩着拖鞋吵闹穿过走廊尽头的门帘跑出来。
这里住着母亲、父亲、女儿,早晨、中午、晚上——时间普通地流动。这个「普通」早已是过去式,龙儿也同时明白眼前的现实有多么异常。
「……我是……我是高须龙儿……大河,站得起来吗?」
龙儿抓住点头的大河,两人一起缓缓站起。身穿西装说不出话的男人是所谓「大叔」世代,龙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刚才听说他在住家附近有间办公室,在那里从事税务士的工作。
「……她是逢坂大河,因为某些因素,今天陪我一起来。」
龙儿一时之间只能指着大河这么说。大河也是暧昧地低下头,光是这个动作就必须用上全力。
「这个。这孩子拿来的。是泰子没错吧?」
泰子的母亲把龙儿带来的手表和那张「耶—☆抓奶」照片交给大叔——泰子的父亲。泰子的父亲不知所措地站在玄关,茫然看着两样东西。他真的看了很久,总算抬起头来,夫妇两人无言以对。
龙儿接着从口袋里拿出那张通讯行的便条纸条递到两人面前。上面有泰子的笔迹,写着这里的地址和电话。
「这个难看的圆体字……一定是泰子,对吧?」
「……是泰子……打从出生就住在这里,却老是把地址的字写错……没错,这是泰子写的。那么这孩子真的是、泰子的、那个……」
龙儿递出写有「高须龙儿」的学生证,现在能够拿来证明身分的正式文件只有这个。这样一来,事实显得更加明确。
「泰子她——妈妈昨天离家出走!她抛弃了我!」
夫妇两人手上的照片、纸条、学生证一起掉落。「安全上垒……」只有手表在于钧一发之际,被大河奇迹似地接住。
「我不接受她的做法,所以来到这里!妈妈已经是大人了,不能继续当翘家少女,必须要回家才行。必须回到这里、这个家。因为我的存在,害的泰子无法回这个家。这一点……我无法原谅害得泰子无法回家见父母的自己。我好恨,甚至认为如果没生下我就好,我曾有过这种想法。可是、可是……」
龙儿不晓得他们懂不懂,总之他试着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他想要正确表达前来这个家的意义与觉悟。
「……如今,活下来的我有了喜欢的人,也有人喜欢我。能够生下来、活在现在,我真的……很开心。」
龙儿以颤抖的手抓住大河的手。大河也牢牢握住龙儿的手指。龙儿并非孤伶伶一个人站在泰子逃家的玄关。
「所以……我突然出现、突然说出……这些话,两位可能觉得我是笨蛋……是莫名其妙的家伙,但是!但是我为了自豪的『现在』,不想再当泰子的负担!同时也是为了旁边这位喜欢我的人……大河,为了喜欢我的大河、为了所有朋友,也为了母亲,希望为了自己此刻能够存在世上感到喜悦!我不希望再有爱我的人,因为我的存在而付出代价!我希望能够认同这一切是美好的!不再做出任何牺牲!我希望自己相信,一切都按照原来的样子存在最好!所以我来到这里……为了指引泰子回家的路,所以来到这里!」
「我们不是奇怪的宗教团体。」
在乱喊一通的龙儿身旁,大河也开口说道:
「他说的这些话,全部都是真心的。他或许是有点危险的家伙,不过……可是没办法,因为他是泰泰的儿子。真的——」
心中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充满爱——大河明白龙儿的痛苦,落下一滴眼泪。如果没有大河、如果大河没有胡乱撞飞龙儿、引导龙儿、走在龙儿身边,龙儿不可能来到这里。
「……你愿意告诉泰子回到这里的路吗?」
泰子的母亲看着龙儿制服胸口的钮扣,用尽力气说出这句话。龙儿点头回应。
「泰子一心要把你生下来,她想见你。可是却遭到反对的我们斥责,哭了无数次……最后便消失无踪。这次你能帮我们带泰子回来吗?」
在点头的龙儿身旁,响起规律的滴答声,大河握在手中的手表秒针今天也依然不停刻画时间。泰子带着它离开这个家,龙儿又带着它回来,这个手表从来不曾停歇。
这个家的时间一定也能回到正轨。受到飞踢一般的冲击之后,大家一定能够一口气回到真正的时间。只要再一下、再以下。龙儿的肺部吸满空气,以锐利的双眼直直俯视期望的世界,拨开乌云。
送出去的简讯是选择2。
「会不会遭天谴啊?」
泰子的母亲此刻仍在担心叹息,称呼外婆实际太对不起她。有张娃娃脸的高须园子55岁,正在厨房里慢慢走来走去。同样不适合用外公来称呼的高须清儿57岁——似乎是龙儿名字的由来——也随意坐在不锈钢厨房流理台旁边。
大河真不愧是厚脸皮,毫不客气挑了高须家暖桌正中间、电视正前方的最佳位置,把自己深深埋在里面。她手上拿着手机准备随时能够响应,像猫科动物一样把下巴摆在桌上。
「如果说了就会实现,那么有危险的人是我吧。」
龙儿以彷佛家臣或经纪人的动作端正跪坐在大河背后,准备随时应付突发状况。想出这些选项的人也是龙儿自己,所以他该负起所有责任。简讯送出去才不过一个小时,每个人却不由自主竖起耳朵注意玄关的状况。
『龙儿发生意外受了重伤,快点过来。』
大河用自己的手机传了这封应该受到天谴的假简讯给泰子。选项—比较温和:『那个地址已经没有房子。』选项3是:『我在警察局。妳不来接我,我就出不去。』选项—立刻遭到否决,选项3也因为园子表示:「这样一来就要去警察局。」而否决。在已经想不出其他选项的情况下,最后采用有点激烈的选项2。不过——
「……这根本是诈欺。一般人都会怀疑吧?」
「我有留下电话,我想她会相信。」
「她会问遍附近的医院吧?」
「……啊……或许会。」
连自己都觉得整个计划十分拙劣,可是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再说在场两位监护人也赞成——虽然他们现在似乎有点后悔。
「那个、这是上礼拜的泰……妈妈。内脏火锅……」
园子和清儿战战兢兢伸长脖子,看向龙儿手中的手机,好一阵子没有开口,只是盯着泰子的照片。
龙儿手机萤幂上的泰子,顶着一张没有化妆的圆脸、头发绑成冲天炮、没有眉毛、身穿UNIQLO的家居服,在内脏火锅的热气中很有精神地用双手比出V字手势。这张照片可能太蠢了。正当龙儿这么想时?——
「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