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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来惹我的。”樊宏见他不信,也无可如何。但是新市、平林的首领,见一计未成,焉肯就此罢手,又联络李轶继续设计。那李轶本来是刘縯的私人,不想他竟丧心病狂,趋炎附势,与诸首领狼狈为奸。刘縯有个部将,名叫李稷,真个是勇冠三军。当刘玄称帝的时候,李稷即出忿言,他说此次出兵,俱是刘縯兄弟的功绩,刘玄是个什么东西,竟称王称帝起来,真是谁也不能心服的。
这话谁知又传到刘玄的耳朵里,便大起恐慌,忙下旨封他为抗威将军。李稷不受。刘玄便领兵数千人,来到宛城,将李稷传进帐来,不待他开口,便传令将他拿下,喝令推出去斩首。
恼动了刘縯一人,挺身出来,替李稷辩白,极力固争。刘玄又没了主意,俯首踌躇。不意座旁朱鲔、李轶左牵右扯,暗中示意,逼出刘玄说一个拿字。道声未绝,已有武士十余人蜂拥入帐,不由分说,将刘縯绑了起来。刘縯极口呼冤。
你想到了这时,还有什么用呢?生生的将一位首先起义的豪杰,枉送了生命,落得个三魂缈缈,驰入鬼门关去了。再表刘文叔听说他的哥哥被害,心中好似万箭攒穿的一样,又碍着王常在这里,不敢乱说,只好拿反面的话来敷衍众人。此刻只有邓辰心中明白。
刘文叔收泪对众人说道:“于今圣旨下来,命我克日即往河北,国事要紧。”
邓辰知道他的用意,忙道:“那是自然之理,我们去就是了。”王常即到刘文叔面前请假一月,回到洛阳,将刘文叔的情形,一一告诉刘玄。刘玄反觉自己太不留情面,竟将刘縯杀了,不禁暗暗地自惭自愧。随令成丹、王常带一队兵马,送多少粮械,去帮助刘文叔北伐。
这时刘文叔已过河北,据邺城。王常、成丹随后赶到,将刘玄犒赏的粮械一齐献上。刘文叔望着旨意,舞蹈谢恩已毕,忽然守门的士卒进来报道:“有个人求见将军!”刘秀便命带进来一看,不是别人,却是刘文叔心中久已渴慕的南阳邓禹。
久别重逢,当然欣喜不置。
邓辰又出来与他寒暄一阵子。刘文叔笑问道:“先生下顾,莫非有什么指教吗?”
邓禹笑道:“没有什么指教。”刘文叔笑道:“既不愿指教,何苦仆仆风尘到这里做什么呢?”邓禹笑道:“愿明公威加四海,禹得效寸迟之功,垂名竹帛,于愿已足了。”刘文叔鼓掌大笑道:“仲华既肯助我,我还愁什么呢?”原来仲华就是邓禹的表字。
当下刘文叔十分喜悦,又听邓禹进言道:“莽贼虽然被申徒建辈灭去,但山东未安,赤眉等到处扰乱,刘玄庸弱,不足称万民之主。如公盛德大功,天下称服,何不延揽英雄,收服人心,立高祖大业,救万民生命?一反掌间,天下可定,胜似俯首依人,事事受制哩!”刘文叔听了他这番话,正中己怀,忙用眼向左右一瞟,幸喜王常、成丹不在这里,忙道:“先生高见,秀敢不佩服。”他说罢,附着邓禹的耳朵说道:“刘玄的耳目众多,言语间,务望留神为要!”邓禹点头会意。
当下冯异、铫期均有所闻,俱来劝文叔自立。文叔一一纳进他们的议论,依计施行,克日到邯郸。骑都尉耿纯出城迎谒,刘文叔温颜接见。耿纯见刘文叔谦虚下士,部下官属,各有法度,益发敬服不置。自己预备良马三百匹,兼帛五百丈,入献刘文叔。文叔称谢收下。
这时忽有探马报道:“王郎占据山东北隅,聚众作乱。”
刘文叔听得,吃惊不小,忙与诸将转赴卢奴商议剿灭之策。不数日,又听得探马报道:“王郎拥兵数万,近据邯郸,假称刘子舆招摇吓诈,无所不为。”刘文叔听得这个消息,心中颇为纳闷。又怕幽、蓟一带,为王郎所得,所以先定幽、蓟,远击王郎,恰巧耿弇亦到,刘文叔便留他为长史,同往蓟州。又令功曹王霸募集市乡的新兵,预备去攻邯郸。偏偏无一人来应募。
市乡百姓,沸沸扬扬传说刘秀不是真主,刘子舆方是紫微星,一传十,十传百,说得震天响。王霸万分无奈,只得回报刘文叔。文叔晓得人心未附,便欲南归。
诸将皆有归意,独有耿弇不主张南行,他对刘文叔说道:“明公方到此地,恩信未立,便欲南行,岂不失策?依我的愚见,现在渔阳太守与明公有同乡之谊。我家世居茂陵,家父现为上谷太守,若联合两处人马,直捣邯郸,还怕什么假子舆呢?”
刘文叔抚掌称善。惟一班官屑归心已决,大家哗噪起来,都道:“无论如何,总要回南,谁情愿向北去,将一条生命,白白地送掉呢?”刘秀笑指着耿弇,对众人道:“这是我的北道主人,诸位怕的什么呢?”李通掣剑在手,怒目喝道:“谁敢再说出一个回字来,先将他的狗头砍下!”诸人还敢响么?
只得随声附和。
刘文叔遂致书渔阳、上谷两处乞救。这时已到更始二年春月了。刘文叔留在蓟城,专等两处人马到此,就调兵往剿王郎。
不料王郎反悬赏百万,购买刘文叔的头颅。百姓哪里知道端底,沸沸扬扬,讹言百出,纷纷说是邯郸兵至,将中刘秀。刘文叔见人心如此惶惶,不如早离蓟城,再作计议。主意一定,便领了将士出南门想走。不料南门已被百姓封闭得水泄不通。
铫期奋动神威,斩关夺路,方得走脱。
一连走了几日,方到了下曲阳。文叔已冻得面无人色。又听得探马报道:“王郎的兵已到后面。”大家惊慌得不敢停留,急趋滹沱河。前驱的探马报道:“河水长流,毫无一舟一楫。”
刘文叔吃惊不小,不由得嗟叹起来。王霸飞马到河边一看,果然静悄悄的无有一舟一楫,只见寒风猎猎,流水潺潺,暗想道:“无船渡去,如何是好!”他正在迟疑,刘文叔带了众将,已到了河边。刘文叔对王霸说道:“怪不得没有船只,你看这河里,完全冻起来了,哪里来的船只呢?”王霸听他这话,颇为奇怪。再一回头,只见河里冻得像一面大镜子一样,不禁暗暗称奇。冯异道:“这几天这样的冷法,我想河里的冰,一定是来得很厚的,让我去试试看,如果能走着冰上过去,那就好极了。”刘文叔摇头摆手的,不准他下去。冯异哪里肯听他话,翻身下马,到了河边。俯首一望,只见那河冻得突兀,不知多厚。那边王霸也下马来,走到河边。
冯异向他说道:“你用锤试试看。”王霸真个举起斗大的铜锤,尽力打了一下。只听得震天价响的扑通一声,王霸双手震得麻木,忙低头一看,只见冰上露出斗大的一个痕迹,一点水没有出来。冯异大喜道:“可以可以。”王霸便大踏步一直走到河心,却一点动静没有。
忙跑回来,笑道:“快些过去!快些过去!”大家好生欢喜。
邓禹道:“不要慌,人虽然可以过去,但是马怎么办呢?”
刘文叔听他这话,不禁笑道:“先生,你这不是过虑了吗,人既然可以过去,难道马就不能过去了吗?”邓禹笑道:“明公哪里知道,人过去当然是容易的,但是马究竟是个畜生,晓得什么,走得不好,滑了一跤,在这冰上爬也爬不起来呢!”
刘文叔听了这话,反倒踌躇起来,半晌向邓禹笑道:“我倒有一个法子,不知好不好?”邓禹问道:“主公想出什么法子来呢?”刘文叔笑道:“如果就是这样过去,马当然是不能走,因为马蹄是硬的,不小心就要滑倒;最好用稻草包好,那就万无一失了。”邓禹笑道:“好极了,我也是这样想。”说着大家就到田里寻了些稻草,将马蹄包好。
正待渡河,忽听得后边烟尘大起,喊杀连天,冯异大呼道:“不能再延了,追兵就要到了!”耿异不由得扶着刘文叔首先下河,走着冰上过去。接着众人也牵马过来,大家上了岸,后面的追兵已经赶到对岸。大家再回头一看,只见一点儿冰也没有,仍旧是流水淙淙,漫无舟楫。又见那边追来的贼兵,立在岸边望望洋兴叹,刹时收兵走了。邓禹举手向天道:“圣明天子,到处有百灵相助,这话真正不错!”
话进不了,瞥见有一个白发老人,拦住刘文叔的马头说道:“此去南行八十里,就是信都。前程无限,努力努力!”说罢,刘文叔正要回答,怎的一岔眼光,那老者就不知去向。大家不胜惊异,于是同心合力,一齐向信都而来。
不到一日,已到信都。信都太守任光,闻说刘文叔到来,连忙开城迎接。刘文叔到了城中,肚中饥饿已极,便向任光说道:“三日诸将皆未进食,烦太守赶紧预备酒饭。”任光满口答应,忙去命人大排宴席,款待诸将以及刘文叔。一个个饥肠辘辘,谁愿吃酒,都要吃饭。任光忙命人用大碗盛饭。大家虎咽狼吞,饱餐一顿,精神百倍。散了席,县令万修、都尉李忠,入内谒见刘文叔。文叔均用好言抚慰。
任光自思王郎的军威极盛,信都又没有多少兵马,满望刘文叔有些人马,谁知单是数十个谋士战将,并无一兵一卒,不觉大费踌躇,暗道:“保刘文叔西行,尚可支持,如其去征讨王郎,岂不是以卵击石么?”正是进退不决的当儿,忽然有人报道:“和戎太守邳彤来会。”刘文叔心中大喜,忙出来接见,一见如故。
彤听文叔现欲西行,便来谏止道:“海内万民,望明公如望父母,岂可失万民之望!何不召集二郡兵马,前往征伐,还愁不克么?”刘文叔赞成其议,忙下令带领两郡的人马,浩浩荡荡直向河北进行。一路上任光又造了许多檄文,将王郎的罪恶一一宣布出来,并云大司马刘公领兵百万,前来征讨。吓得那一班无知的百姓,惊慌万状,不知如何是好。刘文叔的大军到了堂阳县,吓得那些守城的官吏,望风而降;第二天又将贳县克复。当晚昌城刘植带了一万兵马,前来投降。
如是进行,不到十日,又到卢奴。义旗到处,万众归降。
惟刘扬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