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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蛮夷,出令曰:毋与蛮夷越金铁甲器马牛羊。即予,予牡毋予牝!老夫处僻,马牛羊齿已长,自以祭祀不修,有死罪,使内史藩,中尉高,御史平凡三辈,上书谢罪皆不返。
又风闻老夫父母坟墓已坏削,兄弟宗族与诛论,吏相与议曰:”今内不得振于汉,外无以自高异。“故更号为帝,白帝其国,非敢有害于天下!斑皇帝闻之大怒,削去南越之籍,使使不通。老夫窃疑长沙王谗臣,故敢发兵以代其边。且南方卑湿,蛮夷中西有西瓯,其众半赢,南面称王;东有闽越,其众数千人,亦称王;西北有长沙,其半蛮夷,亦称王。老夫故敢妄窃帝号,聊以自娱。老夫处越四十九年,于今抱孙焉。然夙兴夜寐,寝不安席,食不甘味,目不视靡曼之色,耳不听钟鼓之音者,以不得事汉也。令陛下幸哀怜,复故号,通使汉如故,老夫死骨不腐,改号不敢为帝矣!
谨昧死再拜以闻!
赵伦写好此信,又附上许多贡物,交给陆贾,归献文帝,并赠陆贾白银万两。
陆贾回报文帝,文帝自然大喜,也赏赐陆贾黄金五百斤。陆贾两番出使,居然成了富翁。又过数日,无疾而终。未几,便是文帝二年,蛮夷虽未入贡,而朝中却死一位大臣,于是上上下下,无不悲悼。正是:化外蛮王方悦服,朝中冢宰忽亡身。
不知死的究属为谁,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回半夜深更洪姬引鬼回心转意慎氏知人
却说当时朝中忽然死了一位重要大臣,上上下下,莫不悲悼。就是薄太后与文帝,也为叹惜不已。你道此人是谁?乃是曾替高帝六出奇计的那位丞相陈平。这末他究属是什么毛病死的呢?诸君勿急,且听不佞细细地叙来。陈平自从文帝允准周勃辞职,专任他一个人为丞相之后,自然较为操心。他本是一位酒色过度的人物,斫伤已久。一夕,又遇一件奇事,便卧床不起了。
他有一个极得宠的姬人,名字叫做洪瑶芝,却与窦皇后为同乡。在陈平没有得病的时候,也常常被窦皇后召进宫去与宴,有时因为夜深,就宿在宫中,也是常事。
陈平得病的那一天,宫中又来召她。她因陈平这天小有不适,辞不赴召。宫中既知陈平政躬不豫,却也赐了不少的药料。瑶芝眼事陈平服药之后,一见病人已经睡熟,便使几个贴身丫环,留心伺候,自己独至后园,思去割股。那时已是夜半,寒风烈烈,夜色沉沉,瑶芝爱夫心切,倒也不怕。到了后园,点好香烛,朝天祈祷之后,正拟割股的当口,耳中忽闻有女子唤她的声音。她仔细一听,声音就在墙外,她暗忖道:“此刻半夜三更,还有何人唤我?”
她转念未已,又听得一种娇滴滴的声音,喊着她的名字道:“瑶芝夫人,请上墙头,奴有要紧话相告。”她听了更觉奇异,但也不由得不至墙头去看那个女子。
及至爬上墙去一看,只见一位美貌的中年妇人,布服荆效,一派村乡打扮。见她倚在墙头,忙向她道:“我是窦皇后田间来的亲戚,顷间听得皇后提起此间丞相,小有贵恙,我素知医,所以奉了皇后之命,深夜来此。尊府前门守卫较严,我忽然想起皇后说过,夫人每夜必至后园来烧天香,因此冒叫一声,不料夫人果然在此。夫人的一片诚心,定能感动神抵,保佑丞相康剑”瑶芝一听此人是皇后娘娘所遗,而且能够说出她每夜至后国烧香一事,此话只有皇后一人知道,并未向第二个面前提过,可见真是宫中差来,不可负了娘娘的一片好心。她想至此地,忙答那个妇人道:“前门既是不便,让我放下短梯,接你上来便了。”说完,放下短梯,把那个妇人接进墙来。那个妇人,走近点着天香的几前,见有一柄利刀,放在几上,又对瑶芝说道:“夫人莫非想要割股么?”瑶芝点点头道:“是的,丞相是我们一家之主,我的此举,明知近于迷信;但是望他病好,姑且为之。”那个妇人慌忙摇手道:“不必!不必!丞相只要一见我面,自然勿药矣。”瑶芝听见此妇有如此的异术,不禁大喜道:“你这位婶子,果能把我们丞相医愈,我愿以万金相报。”那妇听了,忽然面现惨色道:“我来报他,夫人何必报我!”瑶芝听了,也不留意,便同那个妇人,来至自己卧房。
甫搴珠帘,正想回头招呼那妇的当口,不知怎么,那妇突然已失所在,同时又听得陈平睡在床上,大呼有鬼。瑶芝此时又吓又急,也顾不得那妇是人是鬼,慌忙两脚三步地奔至床前,急问陈平道:“相爷是否梦魇了么?”陈平也急答道:“你且莫问!快快先召太史,命卜吉凶,有无祈祷之法,然后再说。”
瑶芝听了,一面飞召太史前来,一面又问陈平是否看见甚么?
陈平复摇着头道:“我对你说过,且俟太史卜过之后再说,你偏要此刻问我,我不是不肯对你说,一因此刻说了,于事无益;二因你必害怕,反而没人伺候我了。”
瑶芝一听陈平说到害怕二字,始知方才那妇,真正是个鬼魂。想是大门上有门神阻拦,它方用言语给我,骗进墙来。丞相虑我害怕,不忍说与我听,岂知这件事情,还是我引鬼入门的呢?瑶芝想至此地,自然非常害怕。又因陈平有病,不敢明说,只得接二连三地去催请大史,看那太史卜后,有无办法。过了一会,太史已经进来,参见丞相之后,陈平请其坐下道:“君为我一卜,此病吉凶若何?”太史卜过,爻象是阴人见迫,是月大凶。陈平又问太史,有无祈祷之法。太史道:“从前吕太后见苍狗而病不起;丞相吉人天相,或无大碍。”陈平知无挽救,挥手令出,始凄然语瑶芝道:“汝可将夫人以及各位夫人召来,我有遗嘱吩咐。”
瑶芝一听遗嘱二字,早已哭得像个泪人儿一般,呜咽得哪里还会说话。当下由陈平自命丫鬟,去将各位夫人召至榻前道:“我幼时甚寒,家无膏火之费,幸我嫂氏,暗中助我读书,方始有成。当时我国嫂氏相待良厚,对之稍加亲昵,也是有之。
不料外面大起谣言,污了嫂氏名誉,后来我兄便将嫂氏休退。临别的当口,我曾对嫂氏说过,异日若能发迹,必不负其恩情。
谁知我自从跟着先帝,南征北讨,并无暇身可以返乡看视嫂氏。
及至先帝得了天下,大家来至这个长安,我便遣人回乡迎接眷属,始知嫂氏早已逝世。临殁有言,似甚怨我。“陈平说至此处,因指瑶芝语大众道:”方才她从外面进来,搴帘之际,我突见她的背后跟着一人。“陈平边说,边又以双目轮视房内一周道:”你们不必害怕,跟在瑶姬身后的正是我那嫂氏的冤魂。“大家一听此语,个个吓得魂不附体,都把眼睛也向四面乱看,疑心那个冤鬼,站在各人的身后,岂不吓死。其实那时那个冤魂,确在房内,不过那位夫人及如夫人们阳气尚重,那鬼有意不给她们看见罢了。至于瑶芝能看见那鬼,也非她的阳气不足;只因那鬼为门神所阻,不能直进相府,因此掉了一个鬼花枪,瞎三话四地骗信瑶芝,要她带它进来,门神就不去阻拦它了。那时大众各将房内边看,边又问陈平道:“这末我们赶快祈祷祈祷,请它不可讨命,它念前情,因此应允,也未可知。”
陈平摇首道:“获罪于天,无所祷也!”边说边就神色大变,口吐鲜红不已,虽然连连服药,并无效果。清楚的时候,尚能处理后事。昏迷的时候,满口鬼话连篇,把人吓得要死。那班粉白黛绿的夫人与如夫人们,若使不是在陪病人,早已逃得如鸟兽散了。
没有数日,陈平一命呜呼,这段事实,正史固无,却载在《汉朝野史》,不佞将它叙入此书,也是做戒后人,不可贪色乱伦,具有深意,并非杜撰附会,阅者自能知道。当时陈平将气绝的时候,尚单对他的爱姬瑶芝一人说道:“我虽见了嫂氏冤魂而死,我生平喜尚阴谋,亦为道家所忌,后世子孙,未必久安。”这句说话,也被他料着。后来传至曾孙陈何,果因擅夺人妻,坐法弃市,竟致绝封。陈平能知身后之事,而不肯改其邪行,真是可笑。不过当时的文帝,自然要厚给赠仪,赐谥曰“献”;又命他的长子陈买袭封,仍又起用绛侯周勃,命他为相。周勃本想家居,以娱暮境,既是文帝念旧用他,他也受命不辞。
就在那月,日蚀极是厉害,文帝国知天象示儆,慌忙下诏求贤。当下有一位颍阴侯骑士贾山,上了一道治乱之策,非常恳切,时人称为至言,其文甚长,略过不提。文帝下诏之后,又过数月,见内外平安。四夷宾服,国家清闲无事,不免出外游行。一天带着侍臣,前往上林苑饱看景致,但见草深林茂,鱼跃鸢飞,胸襟为之一爽。行经虎圈的时候,偶见有一大群禽兽,驯养在内,不胜指数。便召过上林尉问他道:“此中禽兽总数,究有若干?”上林尉听了,瞠目结舌,竟不能答。反是监守虎目的啬夫,从容代对,一一详陈其数。文帝听毕称许道:“好一个吏目!像这般才算尽职。”说完,即顾令从官张释之,拜啬夫为上林令。释之字季,堵阳人氏,前为骑郎,十年不得调迁,后来方才升为谒者。释之欲进陈治道,文帝叫他不必论古,只论近代。释之乃就最近的秦汉得失,详论一番,语多称旨,文帝遂任为谒者仆射。每次出游,必令释之随行。那时释之奉了升任啬夫之谕,半晌不答,文帝不解道:“尔以为不然么?”释之始说道:“陛下试思维侯周勃,以及东阳侯张相如二人,人品如何?”文帝道:“都是忠厚长者。”释之接说道:“陛下既然知道二人都是长者,奈何欲重任啬夫呢?啬夫是张利口,却与忠厚长者。每欲发言不能出口,大是两样。
从前秦始皇喜任刀笔吏,竟致竞尚口辩,因此不得闻过,失败之原因一也;今陛下一见啬夫能言,便欲升迁,臣恐天下从此喋喋不休了。“文帝想了一会道:”汝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