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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瞪着我干什么——几百年后地事情。你怎么知道?”少女红着脸哼了声,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
这个色女,我不瞪你,难道还瞪我自己?林晚荣眨眨眼,笑道:“难道你忘了,我会看星辰手相的。可谓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这个天大的秘密我只告诉了你。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啊!”
见他贼眼兮兮的样子。玉伽想笑却又忍住了:“你说了这么多。什么民族融合、和睦相处,你可别忘了。我们两国现在正在打仗。如果我叫你放弃对我族人的攻击,你会愿意么?!”
玉伽果然是个极有想法地女子,这个问题倒叫林晚荣愣神了。他思索半天。无声的摇头,和睦相处只是个将来式,现在这仗还得打,只有打疼了、打怕了。大家才能静下心来。好好思考将来地问题。
玉伽看他神色便知他所想。忍不住哼了声道:“你这人,嘴上吹得梆梆响,心里却还不是一样的想法?!卑鄙!”
人处在历史的局中。真有些身不由己的味道!林晚荣无奈叹了口气,解下腰间的水囊,塞到玉伽手里:“说这些事情还真是头疼。算了,不想了。这水囊,还是还给你吧!”
“干什么,”玉伽怒了,用力摆摆手:“被你弄脏了地东西,我才不要!”
林晚荣正色道:“我以我崇高地名誉发誓,这水我可是一点没动!”
“你为什么不动?!”少女倔强的咬牙:“我们突厥人,送出去的东西绝不收回。这是我还给你地,它属于你。你若不喜欢,那就把它倒进沙漠里好了。”
傻子才会把水倒进沙漠呢。看玉伽倔强的偏过头去,林晚荣也不知说什么好。他们现在是敌对地身份,怎么倒为这水囊彼此推阻起来了呢。想起这个,林晚荣便觉得怪怪的。
二人辩驳一番,争吵一番,谁也说服不了谁,便都安静了下来。
黄沙红颜,残阳如血,这般景致倒也特别地很。玉伽静静眺望着远处,忽地发出声惊呼:“那,那是什么——”
林晚荣嗯了声,抬眼望去。只见远远的、地平线之上,云气笼罩,缓缓地,神奇般地跳出一片绿色地森林,林中高高耸起一座雄伟的城郭,那旗帜高高飘扬。无数的台观、城堞、车马、冠盖,动静互现,历历可见。围绕在那城边,一条清澈地河流缓缓流淌,成群的牧马牛羊悠闲放牧。欢乐的男女青年,奔行其中,放马纵歌。
这地平线上突然涌起的城郭,犹如天上地街市,清晰可见,仿佛近在眼前。尤其是那哗哗流淌的河水,对身处沙漠中地人来说,更是无限地诱惑。不仅是林晚荣和玉伽,所有将士都看的呆了。
“这,这到底是哪里,是天堂么?!”玉伽看地沉醉无比,喃喃自语道。
天堂?!林晚荣脑中闪过一道亮光,猛地跳了起来,大笑道:“我知道了,海市蜃楼,这是海市蜃楼!”
“海市蜃楼?!”玉伽微微皱起眉头,以渴望地眼神看着他:“什么是海市蜃楼?”
这丫头成长在草原上,竟然没见过海市蜃楼,还真是遗憾那。林晚荣笑着道:“有诗云~海旁蜃气象楼台,广野气成宫阙然~,所谓的海市蜃楼,其实是太阳光将地上的景物层层折射,映射到了远处地天空,所以我们就看到了街市、城郭、山河、人物,而且还在运动奔跑,栩栩如生。蜃是我们大华古代的一种蛟龙,传说它能吐气成楼台城廓,因而这个就叫做海市蜃楼。”
海市蜃楼,顾名思义,是主要在海平面上出现的。在沙漠里偶尔也会现身。但是不多见。玉伽没见过,倒也情有可原。
玉伽哦了一声。轻道:“海市蜃楼。这名字倒别致的很,不像是杜撰出来的。流寇。你以前没到过沙漠。又怎会知道这海市蜃楼地来历?!”
“因为我勤奋好学。博览群书嘛。”林晚荣眼也不眨地扯谎道。
“我才不信!”玉伽笑了声,眼望着远处胜景,美眸中闪过丝丝亮彩:“天上也会有街市,还叫做海市蜃楼!如果我能去看看,那该多好啊!”
看个屁。这海市蜃楼的真实景物。至少也在千里之外,你到哪里找寻去?林晚荣笑着道:“还是免了吧——说不定我们这边地情形,也被映到了天上。成为远处人们眼中地海市蜃楼也不一定!”
“真的?我们也是海市蜃楼?!”玉伽大喜过望,转过头来望着他。眼中满是欣喜和向往。
女人真是天底下最好哄地动物!林晚荣嘿嘿笑了两声:“应该不会有假。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地人在楼上看你。说地,不就是这个道理么?”
突厥少女看他一眼。低下头去。轻声道:“窝老攻。看你这人不像读了多少书的样子,怎地也能出口成章?!”
我没读书?!你哪只眼睛看到的——高酋赠我的那画册,我每天翻来覆去的看!林晚荣嘿了声。皮笑肉不笑道:“~流氓有文化,女人都害怕~!玉伽小姐你当心点!”
少女愣了愣,忽地咯咯娇笑起来:“要天下流氓都有你这般水准,那我们女子也不用怕了!”
这是藐视。赤裸裸地藐视,林晚荣气得咬牙切齿!玉伽微微摇头。叹道:“没想到死亡之海中。竟有这么奇特地景象。别人是我们眼中的海市蜃楼,我们也是别人的海市蜃楼。窝老攻。你这句话,倒是道尽了人世间地万般气象。”
难道我真的有这么深刻地内涵?林晚荣自己都奇怪得笑了!
这海市蜃楼的景象,落在众将士眼中。也是啧啧称奇。联想到今日李武陵地醒来,一时有传说是天降祥瑞,意味我军出征大吉云云。
过不了一会儿,那天上的街市便渐渐散去,海市蜃楼终于化作一缕飘渺地烟霭,再不复来。玉伽看地呆呆,喃喃道:“海市蜃楼,原来就是一场梦境,都是假地!”
烟雾飘散,风沙渐渐的大了起来,沙石打在脸上生生的疼,死亡之海像是突然发怒了,狂风怒号起来。那海市蜃楼散去之处,漂浮着一块深黄色地云彩,由远及近,疾速行来,耳中已经能听到它的怒吼声。
“这是什么?!”林晚荣奇怪道。
玉伽细细看了一眼,脸色忽地变得苍白:“是沙漠风暴!!”
说时迟,那时快,她声音刚落,方才还温和的死亡之海刹那就变了脸色,飞沙走石,狂风大作,那团疾速地黄云,带着呼呼啸声,瞬间就冲了过来。天地瞬时昏黄一片,隔着几丈,便看不清对方地脸色了。
“风暴来了,风暴来了,所有人马,立即蹲下,拉紧手,相互依靠——”沙漠经验最为丰富地胡不归迎着风声,使出全身力气,用劲大吼着。那边地高酋和许震已将李武陵抬下马车,用二人的身体将他掩护住了。
前几天也经过几次沙漠风暴,只是那声势、规模,与此次却是不可同日而语。
呼呼地风声在耳边怒吼,那疾速接近地黄云,渐渐露出了狰狞的面孔。一眼望不到边地黄沙,漫天飞舞着,像是一个巨大地、疾速旋转的陀螺,带着呼呼怒吼扑面而来,前进的途中还不断地飞速自转,刮起飞沙走石,像是锋利的刀锋。
脚下的沙丘蠢蠢欲动、似乎想要飞上天去,人已无法站立,满面的风沙呛在口中、鼻中,呼吸顿时为之一窒。
“快走!”林晚荣大喝一声,拉住玉伽转身就往沙丘下奔去。呼呼地风声便在背后响起,似有万斤重压,二人拼命奔跑着,风向轮回旋转,他们脚下却是越来越轻,似乎都要脱离地面而去。
还没逃出几步,身后地沙丘便轰地一声。被那沙暴整个掀起。带着巨大地漩涡飞向空中,与那狂舞的狂沙混为一团,汇成更大、更猛烈地地风暴。向诸人扑来。
“蹲下。快蹲下!”在狂风中。林晚荣连自己地声音都无法听见了。每一次张口。都有巨大地风沙灌进喉咙,刺激地他咳嗽粗喘着。他紧紧拉住玉伽地手,用尽全力地大声喊道。
突厥少女似是听到了他地叫喊。猛地双腿一弯。手掌紧拉住他。便带着他蹲了下来。
背后地风沙旋转着,呼啸着。带着拔根地力量。在二人身边不断地打转,林晚荣只觉自己身体轻飘飘地。一百四五十斤地身子仿佛便要腾空而起,化作大漠里地一粒尘沙。
林晚荣咬了咬牙,一旦被卷入天空。那就如同钻进了搅拌机,等待他的。将是粉身碎骨!他啊地怒吼一声。双脚猛地向沙中陷入,增大了摩擦。阻挡着身体向天空旋转。
“呃——”风中的一声闷哼。声音虽小,林晚荣却听得清楚。
是玉伽!!
他急忙拉紧了少女地手。在风沙中勉强睁开眼来。只见突厥少女地身子便像一棵侧倒的杨柳。双腿在风中摇摆。眼看着就要被卷入空中。只是她面色倔强,至死都不肯求救!
这个死倔地女人!林晚荣气得疾声怒吼。双腿猛地急蹬。长臂一挥。便将她紧紧地抱进了怀里。
玉伽身子一颤,却是生死不顾。像一头不可驯服的野马。在他怀里猛烈地挣扎了起来。
“你干什么。想找死吗?”林晚荣暴怒,用尽全身力气在她耳边怒吼着,在凛冽风沙中,仿佛一头恐怖地野狼。
玉伽身体一滞,极力的睁开眼来望着他。这流寇暴吼地样子,像是一尊愤怒地天神。突厥少女眸中刹那闪过千百种色彩。变化万端,复杂之极。
见她不再挣扎了。林晚荣这才长长舒了口气。这个突厥女人。简直比豹子还野,不来点狠地。还真是制不住她。
狂风大作。二人抱在一起,只闻耳边风声呼呼,身体便如大海波浪上时起时伏的小船。
哗啦一声嘶响。却是林晚荣背后的袍子被流石挂破,风沙翻飞中,那袍子被狂风生生地撕开,向天空飞去。
“水囊——”玉伽张开双臂,大叫了起来。她蜷在林晚荣怀里,正看地清楚,林晚荣腰间挂着地水囊,随那撕烂的袍子一起,在风中飞舞旋转,啪地便落在身外几丈处。
水如生命!林晚荣心疼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