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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军人层层包围下,他根本不可能逃脱,他希望她不要做
傻事,这些法国人会幸灾乐祸地拷打她的。
沉重的马靴声由远而近,在他身后停住。他们粗暴地
提着他的衬衫往下撕,露出整个背部。时限已到,不必再
等,也不必再胡乱想了,疼痛将使他忘记一切。
斯迪的心跳加速,粘在身上的汗水转冷。他害怕了,
他的胃因一种本能的、动物性的恐惧而扭紧了起来。
费达明讽刺的声音,夹着幸灾乐祸的笑声在身后响起
来:“准备好了吗,摩斯迪?”
斯迪深吸一口气,全身止不住地打颤。对这种无法避
免的酷刑,谁能准备好?他看过人受鞭答时的惨状,而他
突然知道他无法承受这种苦。虽然他的意志坚定,但也并
未强壮到能阻止这种疯狂、畏缩的惧意,这种莫名其妙的
恐惧正在逼他叫出来,要他们干脆杀了他。
他听到费达明大笑着,知道费达明已看出他的惧意,
且正在享受这种高高在上的滋味。
“如果你发觉你并不如你所想象的那么勇敢,还来得
及改变主意。看到上校了吗?他正和你妻子站在阳台上。
他等会儿会对同情你的朋友说几句话,等他一挥手,我就
要动手了。我们都知道你现在有多害怕。我看得出来,你
是个胆小鬼,没胆子家伙。对吧?”
当法国兵四处巡视时;人群中起了一阵骚动。斯迪虽
然不安,仍向他的右上方看去,杜雷瓦上校全身披戴着勋
章缓节站在那儿。距离太远,他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他
知道,站在他旁边的女人就是珍妮。她闪亮的绿色礼服看
起来好不合时宜,她的头发仍披散着,在阳光下闪耀。
上校开始演讲了,他宏亮的声音清楚地在鸦雀无声的
中庭里回响。斯迪没有听,他只是在冥想,她真的这么恨
他吗?竟和上校一起观赏,等着嘲笑他的下场吗?我以前
真是笨得可以,给她那么多炫耀的机会。想到此,他原以
为瓦解的意志又重新复苏了。他小心地回过头看着康妮。
她吓呆了,斯迪对她鼓励地笑一笑,看到她的嘴半张着。
别担心,”他真想告诉她:“事情不会如你想象得那样糟,
也不要做傻事,不要让他们看出你的恐惧!”
这次,杜上校并没讲大多,他和费达明一样急着看这
场戏。。
就在鞭子呼啸而下时,摩斯迪缩紧下巴,等着它猛力
地划过他的肩头。这份疼痛比他预期中来得厉害,火烫的
感觉在他缩紧的肌肉上绞扭着,斯迪还来不及喘口气,火
辣的鞭子又斜斜地刷下来,撕裂了他的皮肤,血滴涔涔流
下。“老天!”他的身体不自觉抖颤着。
费达明听到了,邪恶地大笑:“怎么了,摩斯迪?要求
饶了?”
摩斯迪脑中每一分的意志、都顽强凝结起来,使他心
中充满不屈不挠的毅力,排除其他的一切。他闭上眼睛,
咬紧牙关,身后的木柱不时迸出许多木屑弹在他脸上和胸
前。集中意志,你必须集中意志,这想法鞭策着他,使他
尽量淡忘皮肉撕扯之苦。费达明失望地发现他的受害人没
有吭声,就更疯狂地继续挥鞭。
皮鞭唰唰作响,穿过他的肌肉砍下去。费达明是个专
家,鞭鞭打在要害,那个法国班长目瞪口呆地看着。现在
问题是,犯人在这无情的猛攻下还能支持多久?
这个犯人几乎体无完肤。他的身体垂在木柱前,只靠
两手撑着。摩斯迪的内心在交战,他极力克制住尖叫的冲
动,直到他的肺都快要爆炸了。他手臂上的肌肉好象已慢
慢地裂开,他的手腕被钉得太紧,皮索几乎要穿透腕骨。
他屏住呼吸希望能昏死过去,然而鞭子又落下来,爆出深
红色的血花,把他压向木柱,使他忍不住又大喘了口气。
他几乎受不了了,想要向费达明求饶,但是想到这等于承
认他是懦夫,和任何可怜虫一样软弱时,就又再忍下去。
斯迪的思绪渴切要逃离这具正在蒙受苦难和身躯。他
的耳中传来微弱的声响一他脉搏的每个跳动,都使他全
身疼痛地战抖着。
集中意志吧!看在上帝的份上,为了你自己,集中心
思想想其他的事吧。他心中持续的狂喊,几乎要挣脱他似
的。他如在火中;如果他能找个清凉安静的地方就好了!
他开始集中他迟钝的思绪,想那深幽冰凉的水。他会在密
林中看过一泓泉水,深不见底,绿意盎然,只有微弱的日
光从叶中筛下,那是雨林区,满是雾气,潮湿而阴暗,只
听到瀑布声。奇怪的是,那份疼痛似乎渐渐消褪,只剩下
麻木的感觉。每次鞭子打在扯裂的肌肤上时,只有从身体
不自觉的扭缩中才感觉得出来。他看到太平洋的浪花拍打
在湿淋淋的巨岩上,在那猛烈的、令人室息的鞭打中,他
终于失去了知觉。
“先生,不用再打了,他已经昏过去,什么也不知道
了!上校要你住手!”
费达明觉得有种疯狂的情绪护住了他,他紧咬着唇,
陷入一种狂野的挫折中。他妈的!滚下地狱吧!这和他预
料中大不相同。为什么摩斯迪不大叫?为什么他不象其他
人一样跪地求饶?没人能忍受费达明全力挥打时所发出的
威力!
他的手臂酸痛,汗水滴人他的眼睛,浸湿他的衣服。
他恨不得杀了这个家伙,这次他决意要把他的背绑在柱子
上,以便大展身手。等他打完后,如果摩斯迪还不开口,
他就不是人!
“他以为他是什么?英雄?”费达明大吼着。他转头看
着面无表情的班长,“你到底在等什么?他不过在装死,把
水倒在他脸上!我保证这次他象那些猪一样,尖叫不己!”
费达明气疯了,他举起手想再打下去,马班长却及时
拉住他的手腕:“我说够了,这是上校的命令。只有他才能
决定,你懂吗?”班长冷峻他说,一边注视费达明的表情。
“去他的!”这个美国人狂喊着,“他是我的人。你们的
上校最好作个明智的决定,否则我们都没脸在这里混下去
了。看看那些人,他们看这个间谍的表情;活象他是大神
似的。告诉你;我们最好再继续下去,否则他们会以为你
们都是如此软弱。”
杜雷瓦上校站在小阳台上,两手反背在后,和费达明
一样沮丧。这个人已经给他够多的麻烦了,为何还如此强
硬?他很清楚,费达明是专家,这个艾维特或摩斯迪早就
该崩溃了。而他,杜雷瓦也个该陷入这种束手无策的境况
中。
去他的!他真不该公开举行这场拷问。但他怎么会知
道?这个疯狂、自负、可恶的美国人!他原想惩一儆百,
让这些农夫明白,高唱“爱国”“自由”的华瑞兹党人也不过
如此。但斯迪骄做而不愿求饶,已经使众人视他为英雄、
革命的殉难者。太过分了!艾维特只是个间谍,一个理该
受罚的犯人,他应该让这些人明白,法国人会严厉处置间
谍和卖国贼。
然而,他的怒气勉强平息后,又有个令人不舒服的想
法涌人心中,还要考虑到这个女人。她的手腕上扣有手
铐,紧锁在阳台的栏杆上,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了。他
知道她也是个棘手的问题。正如他的犯人所言,艾富兰是
个极具影响力的人,也是全墨西哥最富有的大地主,他并
不希望增加艾富兰的愤怒。而现在……杜雷瓦的目光忍不
住又驻留在珍妮的金发上。
这个女人!当她知道她丈夫所遭遇的一切,而对他尖
叫恐吓侮辱着,至今想来仍令他气得满脸通红。她说她要
把他的诡计公诸于世,要找美国军队替她报仇,要她巴黎
的姨父,那个皇帝的宠臣把上校撤职。然而,她又哭哭啼
啼地恳求他停止这种折磨。也许他不该带她来此。可是,
他忍不住想要占有她的渴望,他想要技巧地挑逗她、诱骗
她、再逼她就范,享受她的身体在他抚摸下颤抖的感觉,
而她竟敢威胁他!
她对她丈夫真的这么深情吗?有多深呢?或许他可以
用其他手段达到目的,而不会造成任何后果,对,要不然
他就不是别人戏称他的“老狐狸”或“狡猾的魔鬼”了。
他脑中灵光一现,很快对玛特班长作了个手势。玛特
班长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似乎正在待命,还有下面围观
的农人,也在等上校采取行动。艾维特无疑也在等待,他
希望他在为他命运悲叹,为即将面临的酷刑颤抖。对,他
要让他们知道顽强反抗是愚蠢的,而在他旁边颤抖、呜咽
的她也将知道这点。
玛特班长鞠躬离去时,那个女孩红肿的眼睛瞪大了,
乞求地望着他。
“不要!不要这样,看在老天的份上,我求你,可怜
可怜他吧!”
他虽然暗自得意,却故作冷峻地说:“要我可怜他?他
是个间谍,他威胁我,你也恐吓我。夫人,法国的上校在
处决犯人时,是不会因胁迫而退缩的。”
她用身体扑向他,眼泪簌簌地流下,不停地恳求着:
“求求你!哦,我发誓我什么也不会说了。我愿意照你的
话去做,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可惜这里没有关犯人的恶魔岛。好了,夫人,少出
丑了!”也许你的丈夫还会有更精彩的表演。”
她疯狂地大叫着,他急忙弯身,用手按住了她的嘴:
‘不准叫!你别发疯!我还以为你很勇敢呢!”他强迫她看
着他,声音放轻了,“如果你愿意照我的话去做,也许我们
可以谈谈条件。我这个人心肠很软,最受不了女人的眼
泪。你理智一点好吗?你不叫我才放手!”
她迟钝地点头:“我愿意做任何事,”她仿佛被催眠了喃
喃地说:“我愿意做任何事。只求你别杀他!看在老天爷的
份上,饶他一命吧!”
“站起来!”他命令道,“你得站在我旁边,看着他们在
你丈夫身上烙下花印,这是我们法国人标示罪犯的方法。
你若叫一声,我就叫他们再表演一次,直到他求饶为止。
明白了吗?”
她象个木娃娃一样点了点头,她的脸色苍白,汗珠在
猛烈的阳光下闪耀着。最后还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