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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想像,我会尽快回来再确定一下,你会替我留一间
客房吧?”
“我的家就是你的家。”她严肃地看着他,用西班牙语
说。虽然她衣着简仆,但是她身上散发的光辉和内心真正
的兴奋,使人好想亲近她。
如果斯迪敢乱来,如果他敢伤她,我一定亲自要他好
看!柏克突然讶异自己竟然会有这种想法。他举杯喝尽余
酒,故作轻松地说:“我看我还是趁天黑之前上路的好,我
得在三天之内赶到维拉克路士,我告诉你的每件事你都记
着了吧?还有毕先生说过的?”
“都记住了。”她平静他说。而后突然叫他意外的承认
道,“我好害怕呢,柏克!不过我不会让他看出来。你也不
必为我担心,如果他不要我,我绝不会死攀着他。我只是
想确定一下他的意思、因为我的心里已经了解自己了。”
他起身轻吻她的颊:“我知道,不过你还是一样要好好
的照顾自己,别让他欺负你一一一唉,老天,这实在不关我
的事呢,不过,你记着,我随时都是你的朋友。”
她用西班牙语向他道再见,他几乎是生气似的,头也
不回的骑马走了。她目送他远去才回屋内帮老沙点燃屋里
的灯。夜里很冷,她在她选作卧室的房内生了壁炉,十一
点左右她实在累了,这才熄了房内一盏唯一还亮着的灯。
微弱的炉火在墙上和天花板上映出许多奇怪的影子,她心
想,今夜一定睡不着了,这张床一人独睡实在太大也太舒
服,但她下午已决定不用任何康妮用过的东西,而且愤怒
的把会联想到康妮的一切事物完全清除。
康妮和斯迪那间房间中的家具被她砸成碎片,并要老
沙把那儿改成储藏室。为了使这间旧屋可以见人,弄得她
浑身酸痛不堪。她为了扫去看见康妮散得满地的漂亮衣服
和那张窄得只好两人紧贴的小床所带来的不快,一直一再
的告诉自己这是她的房子,她有权任性的处理。突然发觉
有人与你争宠,而且不知他看到她意外的出现在此时会有
什么反应的感觉,实在很奇怪,他会给她解释的机会吗?
这个想法在珍妮凝视着火焰的同时一直在脑中回绕。
真的,他发现是我而不是康妮在此等他时,会怎么样?她
突然觉得一阵寒颤,赶紧拉过毯子,身上的薄丝睡衣实在
挡不了寒气。再说,我能使他忘掉过去吗?怀着这份恐惧
的她沉入不安的睡境,白天实在太累了。
门及门链被猛力撞开的声音惊醒了珍妮,一时之间她
几乎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搞什么鬼?屋里一点灯光都没有,我差点被卧空中
央的那堆鬼家具绊得摔断脖子,你又在出什么奇招啦?”
恁是天涯海角,她也认得出这个愤怒又严厉的声音,
可是他突然的出现而且显然把她误认为康妮的情况却使她
的喉咙干得吐不出一个字。她只楞坐在床上看着他走到炉
前加添柴火,他似乎比她印象中更高,手上亮晶晶的酒瓶
现在堵住了他的嘴,他身上是条农民常穿的粗布长裤和一
件宽松的白上衣,胸口敞开着,最后他终于转过来要对她
喷气什么的。然后一切就冻结住了”。
她紧紧盯着他,看着他遭受雷击的脸渐渐变成认出她
来后的黝黑而危险的表情。他们彼此默默盯视着,她仔细
的品味他脸上的每个变化。他的头发长了些,浓密的腮鬓
几乎到了下巴,唇上是墨西哥式的短髭,使他那张瘦削而
不安份的脸更形突出,而那双凌厉的蓝眼与被太阳晒成深
棕色的皮肤仍有叫人一见难忘的能耐。
他的眼眯了起来,像匕首似的直想刺穿她。他一语不
发,仰头又灌了一口酒,然后又用手臂抹过嘴。他一直不
说话,逼得珍妮没命的想,我一定要说点什么,我受不了
他这样看着我。
结果,她张嘴挣扎出来的字句只有他的名字,像一连
串缀不上又断不了的耳语,她这些天来所准备的那些理智
又冷酷的话全不翼而飞了。斯迪——”她低声道,“我,我
“你!”这一个字充满了惊天的怒,像一把剑般对她刺
过来。他继续用同样憎恨的口气说,“他妈的!今天真是恶
鬼当道,先是两队反游击战的人,然后竟在这里发现
你!”
他的愤怒漫天盖地的淹过来,他上前一步时她突然瑟
缩了,他却又突然停下来。
“我该觉得很荣幸吧?佩茜夫人,全墨西哥城最高价
的妓女,为了墨西哥上校而抛弃法国皇帝的女人,在麦西
米伦私人宴会上赤脚大跳其舞的性感舞女一一我的妻子,
全世界的娼妇!看到她脸上的红晕,他笑得更疯狂了。“你
还会脸红?天呵,在你身边永远惊奇不断,夫人。原来你
是来了这里一一一”他诡异的笑声挑弄她早已崩紧的神经,
当他的手飞快的蒙住她的双耳时,她己几乎不知该缩到那
里去。“我实在佩服你的厚脸皮!这一次你又藏了什么肮脏
的伎俩在你的衣袖中了?每间房里都有士兵要抓我吗?或
者你打算亲自动手一一一你把枪藏在枕下?怎么啦,夫人,
你那套伶牙利齿呢?想不到你还有说不出话来的时候!”
被逼到绝处的感觉,使珍妮抓到任何话就开始反击,
只为了阻止他再辱骂下去。
“你一定不给人机会就这么残酷的攻击下去吗?你就
非要相信我最坏的一面不可吗?噢,老天,斯迪一一一只要
听我说,给我一个机会……”
“机会?夫人,给你机会做什么?让你再度背叛我?
再像上次一样卖弄你的聪明?你他妈的小臭婊子!你的谎
言和借口我听太多了。你来这里作什么?你怎么舍得离开
墨西哥城那些孝子贤孙?这次你他妈的到底想怎样?”
她还不及问答,他已灌完手中的酒,狠狠的将瓶子向
墙上摔去,玻璃碎片像血花一样溅了一屋子。这个行动似
乎粉碎了罩在珍妮身上的符咒,她站起来面对他,眼中泪
光闪闪。
“你到底给不给我解释的机会?你的叶先生要我带来
一份口信,柏克送我来……”
“柏克!我的天,你的法力真的这样无边?连他也被
你迷住了?还有老叶——这家伙一定疯了,什么人不好信
任,竟会信任你?”
“你一一你这个猪脑袋还是跟过去一样叫人难忍受,
摩斯迪!你难道不知道我以为你己死了!你难道不知道那
杜雷瓦耍了一计把我们两个都害惨了?他故意让你以为我
是跟他同谋的,噢,老天,如果我曾经堕落,第一次也是
为了你,斯迪。他答应救你,如果我——”
“救我!你把你害我陷进那个人间地狱叫做救我?”
“斯迪,你听我说……”
“不必,”他把这话像巴掌般摔过来,“你要说的我一件
也不想听,佩茜夫人。如果你认为你那腐败的生命还有什
么价值,我劝你赶紧离开我的视线——你不妨利用晚上的
时间写下某人的交代的事,我发誓你要是让我再看到你那
张花言巧语的贱脸,我就扭断你的脖子!”
她并不曾逃开他凌厉的目光,反而赤着脚走到他的面
前,伸手圈住他的脖子,他虽在盛怒中仍可感觉到她的力
量。
“我来是因为我爱你,斯迪,如果你真的想杀我或怎
么样,放手做吧,我已经不在乎了。”
他的手在一种动物性的愤怒下捏住她的脖子,掐断她
的话,同时想掐断维持她生命的呼吸。他的手渐渐加紧,她
看见金色星星开始在眼前飞舞,他的声音由远处传来。
“这是我连在梦中都想做的事,你这贱人!从我在奥
兹伯看见你,外表像个天使,内心却那样腐败,你知道我
也在那一群颤抖着只盼望有一口水喝的囚犯中吗?而你却
在最新的一位情人的亲吻下,笑得那样愉快。你不应该来
这里的,佩茜夫人。”
朦胧中她知道他真的想置她于死地了,而且正把她的
生命一丝丝的抽开。不过,她却不想挣扎了,只把软绵绵
的身体向他压上,并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他的头拉向自
己。
她仰起头的模样,简直就是把自己献给他捏紧的手,
微张的唇更是想与他的唇系牢。
这个女人的执拗真的那么无边无际吗?他想,她为什
么不为生存奋斗?她这样想得到什么?
他真的要她死?真的受得了?斯迪突然敏锐的感觉到
她小小的胸脯抵在自己胸前,那属于她特有的体香、她的
眼泪的味道和她如云的长发。不知怎地,他的手突然由喉
部转回而紧紧绞住她的头发,饥渴难当的急吻她,欲望的
狂流猛烈得使他想放声呻吟。
可恶的人,可恶的她!他几乎扼死她了,她却还攀住
他,娇小的舌尖夹着叫他既厌恶又讶异的热情卷入他的嘴
中。他极力隐藏的弱点不仅被发现,而且被她利用来陷害
他的想法,一时之间又使他难以忍受了,即使想到,多少
男人曾经在她的美丽和他们自己的欲望驱使下成了她的囚
奴,他也无法停止吻她,并且用心的享受她温柔的回吻。
他终于抱起她,把自己埋在他渴望已久的她那腐败的温柔
之中。
他曾经诅咒过她的名字和她留下的记忆,不止一千一
万遍,诅咒反覆的结果,使他以为自己对她的憎恨和厌恶
早已深入脑髓了。可是她突然的出现,毫不歉疚的挨向
他,几乎令人无法忍受的引诱他……
一阵来自憎恨、绝望和自弃的猛烈情绪,使他用手架
住她的肩膀,手指用力得掐进她柔软的肌肉中,然后猛地
一推,自己也同时抽身而退。她跌跌撞撞的扶着门,呼吸
像啜泣,眼睛因震惊而大睁。“噢——为什么?斯迪,为什
么?求求你一一一”
他忙于控制自己,毫不理会她喘不过气来的哭喊和哀
求。
“不要再试你的运气,珍妮,”他悻悻的说,“如果你不
能有点风度的走出我的生命,那我走好了。虽然你还有点
自知之明,不会拿着我的姓四处招摇,不过我还是不喜欢
这样。如果你不诉请离婚,我来办好了。”
“离婚,”她激动而愤怒的口气,使他讶异的抬起眉
毛。刚才还哀哀哭泣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