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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诀。
他虽然对她的成就极为不满,却无法不对她被他第一
次拒绝时的反应自嘲的讪笑。这小家伙!居然想用暴力!
实在很难相信,她竟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改变这么多,其
实某些深到连她都不肯承认的变,才真正叫他不安,那是
她仍然瞒着他的秘密。她还隐瞒了什么?为何隐瞒?
“真是他妈的可恶一一从头到尾就是她在扰乱我的生
活,只有她能使我胡思乱想!”
摩斯迪坐在他来奥利拉巴时必定来光顾的酒吧内,一
手支着下巴,盯着眼前的啤酒杯中的泡沫。从农场出来以
后,珍妮就一直在最意外的时刻跳入他的脑海,而且时间
通常不对。为什么他没法忘掉她?没法把她当每离开一地
便同时置诸脑后的任何女人?他为什么要娶她?他虽然诅
咒她的狂野,可是却不得不承认自己渴望接近她,猜测她
是否还在农场上等他,或者已决定重拾往日的生活形态?
她麻烦的地方就在这里,永远那么不可预测!可是,也或
许就是她这种性格吸引了他,使他即使到了这一刻,还在
希望自己不会自愿来担负这项任务。是他自己不对,要不
是他执意想证明自己没有她也不会怎么样的想法,他今晚
就在前去塔西干的半路上,心情也会比现在愉快多了。
吧台那头有个人用印第安土语说:“怎么这么多外国
人,难道他们就不能留在河的那头,少管一些闲事吗?”
有些墨西哥人轻声笑了起来,因为他们在这家酒店其
实是少数民族。这批反游击队大约一小时前才到,一进来
就用自己的语言大声喧哗,闹得人人侧目。
他们就是杜邦上校所组织而由贝克元帅高薪付酬的同
一群人,如今,除了最后一批尚未启航外,法国人都回国
了,他们的酬劳更是以由墨西哥国军中拿出来的黄金及白
银支付,外加从有支持华瑞兹党嫌疑之村镇与农庄抢得的
赃物。
这些面目狰狞的枪手,脸上的大胡子使他们更是令人
退避三舍,他们留在墨西哥的理由,全是因为返回美国反
而危险,而且此地他们握有可以任意抢劫的合法执照。大
部分的淘金佣兵早在战势对华瑞兹一派较有利时倒戈,剩
下的这些全是恶贯满盈的亡命之徒,他们的嗜杀已使他们
无路可去。
这些人无恶不作而且胆大妄为,是正向朴布拉进攻之
大军的最大障碍,所以他们必须除去。
斯迪喝干已有苦味的啤酒,把杯子滑过吧台,告诉那
朴克脸的酒保说:“给我两杯好了,今晚我可真渴。”同时故
意不理会他和那些墨西哥人交换的怪异眼色。这个外国人
会说印第安话?而且说得还不错,看来咱们得小心口舌
了。不过这个蓝眼的硬汉似乎与那批人不大一样。
酒保赶紧拿来两瓶啤酒,斯迪小心的算着钱,好像手
头很紧的样子。
“嘿一一你不也是美国人吗?怎么能把他们的土话讲
得那么好?”刚靠到吧台来坐在斯迪旁边的红发大胡子老美
对斯迪说,“我只是好奇,”看到那双眯起的蓝眼,他有些心
寒。“我来了一年,还不怎么会说呢!”他自嘲的笑着,眼睛
却仍盯着他。
斯迪啜啤酒,缓缓耸耸肩:“我有太多的时间学习,没
有办法嘛,”他瞥了问话者一眼,极为怀疑的说:“你为什么
想知道?”
“也没什么,只是找个同胞聊聊,听听乡音也能使人
想家呢!”
“大概吧,不过我最近也不大有机会说。”
斯迪尽量把话缩短,略为严肃,好像他已决定不信任
对方。他喝了两瓶啤酒,然后不大情愿的让对方请他喝了
一杯。他性古,是德州人,内战后“流浪”到此,现在为
了钱做佣兵,打游击队。斯迪做出不胜酒力的样子,“承认
他来自加州。
“我的家人来自密酥里,我老头常常夸口说我们是第
一批篷车英雄,他们现在还在种田,不过我想去加州看
看,其实还不都一样,”斯迪说道。“我早知道!”
“我也旅行过很多地方,还是觉得这儿最刺激。”他又
慷慨的请斯迪再喝一杯,然后带他回桌上去介绍给他的朋
友。
他们的话题难以避免的绕着战争和女人打转。陌生人
的出现虽引起他们一些好奇,不过他们都有某种默契,不
大逼别人说话。然而几杯酒下肚后,该说的自然会说出,
这个人吞吞吐吐的承认他在一八六二年就做了逃兵,所以
并不曾打过多少仗。
“有一次跟人比枪,他没穿制服我怎知道他是军官,
当然最后只好逃掉了。”
“嘿,你该来加入我们这一边,我们打得好精彩呢,
不是吗?”众人哈哈大笑。
斯迪把声音弄得口齿不清说:“那时脑筋不大清楚,想
偷渡回旧金山去庆祝战争结束,结果却被人抓到而关进了
水牢里,我的印第安话就是这样学来的。”
“后来就越狱啦?”
斯迪机警的看了他们一眼:“嘿,你们等于是替政府工
作的对不对?告诉你们,任何人别想把我拖回监狱去,我
的枪法可是不错的哟,而且我不要跟任何人结伴!”
刚才邀他入伙的那人对斯迪眨眨眼,把酒瓶推过去:
“再喝一杯吧,如果你缺饯用,真可以考虑一起来呢!”
“谢谢你,不过我觉得我的运气不大好,我可能会再
设法回加州去。”
“小心点,华瑞兹党有大军挡在这条路上呢!”
斯迪仍然装醉:“法国人会把他们打回去的,华瑞兹嚣
张不了多久。”
“跟那些军队接触的结果,我只记得他们带着跑的一
些‘随军女人’。”一个大块头说。
“我记得一个小妞,她不是墨西哥人,从没见过那么
纯美的小东西,是个法美混血儿,头发像亮晶晶的铜器。
费达明把她从一个法国上校那里抢去的,你记得老费吗?”
“听说他在圣路易斯波托西被人给杀了。”
“就是她杀的,用刀子割开了喉咙。那把刀还是我送
她、教她用的。”古麦特对斯迪怀旧的笑笑,而斯迪浑身的
肌肉早就僵掉了,愤怒几乎使他完全丧失了理智,他得拼
命的运用每一丝意志力才能使自己安坐在位子上,他尽量
把背部抵着椅背,深怕任何一动都会使自己跳起来杀掉古
麦特。
古麦特毫未察觉自己所造成的影响,仍握着酒瓶说他
的故事。
“这个费达明也是罪有应付,很奇怪的一个人,残忍
冷酷,一开枪必定死人。而且似乎很恨女人,常用各种方
法伤害她们。我和伯贝克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设法不
要让他太过分,可是那天我们刚好迸城,而且喝了个酩酊
大醉。费达明带她去了一家酒店,要她接客替他赚钱。我
后来听到经过的情形,这次他可真的太过分了。他当着众
人的面剥掉她的衣服,有人说像拍卖奴隶似的;要把她卖
给出价最高的人。只是她突然发起疯来,用刀子给了他报
应!”
“后来还有她的消息吗?”
古麦特耸耸肩:“那里是法国人得势的地方,我和伯贝
克清醒后回到队上,那些人说某些法国军宫审问她后,带
回墨西哥城了。我相信她还是有办法生存的,这小妞有一
套!”
斯迪一直瞪着古麦特的衣扣,盘算着刀子该从那一个
地方插进去。他的思考能力开始起作用了,可是愤怒仍支
配着他。现在他知道已套问出这批反游击队的行止了,应
该全身而退,然后去设计一次小小的奇袭,但最重要的
他先得杀掉古麦特。
幸好他们都以为他醉了,自顾自的说着。他觉得愤怒
像块烧红的煤压着他的肚子,原来这就是她没讲的故事,
他想起她第一夜时说的话:“我杀过一个人,斯迪。”但她没
说那是谁也没说为什么。她那对绿眼睛之后还藏着多少秘
密?珍妮一一一他那发似太阳的爱人,那张在他的亲吻下微
张而诱人的小嘴一一一多少人享受过和他同样的兴趣?她杀
过人,被逼到一种只有上帝才知道那程度是如何深刻的羞
辱和绝望中,而另一些人却在一旁喝酒讪笑。他们是否征
服了她顽强的意志,使她的自尊扫地,把她打碎成片片
像他自己在那像罪恶渊薮的牢房中受到的折磨一样?他从
来不曾那么坚定而疯狂的想要杀一个人,甚至连理智也不
想阻止他,只是冷酷地告诉他慢慢的来,时间总会到的。
醉得东倒西歪的走开并不难,他们自己也差不多了,
只有古麦特浓浊的声音喊住他。
他喃喃说着什么,就走到外面去了,好似憋了好久似
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清凉的空气。
…
十七 金色之船
一八六七年三月十二日,最后一批法国军队搭船离开
了维拉克路士的港口、斯迪也在同一天回到娜斯嘉农场。
珍妮奔下楼梯第一件注意到的事,就是他穿着制服。
她本来在洗澡,湿淋淋的卷发随便的夹在头上,身上也还
冒着水气。
他刚下马,她已跑到离他两尺远的地方站定,细白的
牙齿咬着下唇,绿眼睛就像他一向擅长惹她生气时那样的
冒着火。“嗨!”他抬起一边眉毛似笑非笑。
“嗨?你只能说这句话?都差不多一个月了,而你居
然只派人送来那样一张什么都没有的字条,给老沙还差不
多。”
“既然你那么生气,我很抱歉没让我的朋友把它交给
老沙。”他低头看她;嘴上出现一抹奇怪又冷酷的微笑,蓝
眼中盛着她揣测不出来的情绪。
“幸好还有老沙向我报告战事的进展,”她讪讪的、几
乎有些不情愿的说。“看来你终于加入真正的军队了!什么
时候的事?”
“几个星期以前,我们扫荡了一群一直叫我们头痛的
雇佣兵。”
他有些突兀的转身拿鞍袋,她留意到他的手臂的移动
有些不自然,好像会痛的样子。
她的怒气马上消失、她跑过去,眼睛关心的大睁着:
“斯迪。你受伤了是不是?噢,天老爷,你怎么不早说?
怎么不让我知道?”
她的手臂飞上他的颈项,已到嘴边的嘲讽在她熟悉的
唇压下逸去了。他扔下鞍袋,开始粗鲁野蛮的吻她,好像
是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