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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部是指导员还是随军牧师但是实质还是一样的就是小兵就是吃苦的命,所以别拿我小说里面的这种东西说事否则我就先操你奶奶的!
第三部分 砺炼第83节 小苍蝇飞机
——扯回来,说我们在那架小苍蝇飞机上。
此前我们已经跳了圆伞若干次,我也得到了伞徽,确实也跟电影上老美的小兵一样激动的不行不行的缀在胸前舍不得摘下来,见了镜子就要照一下。小兵们吃了这么多苦虚荣一下都不可以吗?所以你在街上见到戴着某种纪念标志的小兵请不要嘲笑他们,哪怕可能是野战炊事比赛的纪念徽。这种小小的虚荣就满足他们吧——要是真的是战争的军功章,那些经过战火砺炼亲眼目睹兄弟阵亡的小兵绝对不会戴着满处招摇的,除非是命令要作报告不得不戴——其实,小兵们是真的不成熟,你嘲笑他们有什么意义呢?你没有从17、8的时候过过吗?为什么要用要求一个成人的眼光去要求他们呢?就因为他们是小兵?可是你知道这些小兵吃了多少苦吗?是个兵就要吃苦享福只是部队内部军兵种分工不同相对的,大院里面的兵也比我现在苦起码我不用再去门口站军姿。用看待一个弟弟的眼光去看待这些小兵吧,他们还没有完全成年就离开了爹娘,是真的不容易。对他们小小的不自信的虚荣请报之理解的微笑,别让他们脸红恨不得赶紧找个厕所摘下来——只是一点小小的虚荣,请你们满足他们吧,都是孩子啊!不能因为只是穿着军装你们就要那么严格的要求他们高尚,毕竟,他们真的还是孩子。孩子就有犯错误的时候,就有衣服故意穿不整齐帽子故意戴不好的时候,就有青春期叛逆要骂人要打架的时候——这种时候,其实真的是和军人的身份没有关系的。我不敢说没有就是操蛋的提不起来的小兵,但是我相信绝大多数小兵是好的,就是那些操蛋小兵,战争来临的时候他们不也是要上战场吗?当然,逃兵和叛徒不在我叙述的行列,因为他们配不上小兵这个称号,连个汉子都算不上。
呵呵,又扯远了,话匣子一开就收不住了。
——我们上了天。
然后我们准备跳。
狗头高中队自然是第一个,这孙子对我后来知道在社会上属于“极限冒险运动”的一切事务有着极大的瘾头。常常是我们跳完了就蹭别的单位的架次跳挨白眼也愿意,不让跳就眼巴巴的看着没见过他那个可怜样,最后别的中队领导不忍心了好好你跳吧。你就看他高兴的啊跟玩鹰的时候一样高兴。这个面子其实真的不是谁都给的,国家穷军队穷所以航空汽油要珍惜,就那么多架次你想跳就跳啊?所以我说狗头高中队是真正让我在多年后接触“人性”这个词语以后第一个反馈的对象,除了对他的印象太深了就是这孙子绝对是人性多面的一个典型分析案例。
狗头高中队站在舱门两眼冒光,然后就出去了。
他在空中伸开四肢姿势绝对标准,然后崩的一下拉开伞绳,先是一个带着绳子的小包出来,接着你就看见那个小包崩的一下子打开,你从上面看绝对是红白相间的鲜花绽放的感觉。
然后接着有下去的。
我是第七个马达是第六个生子是第八个,后面还有两个老鸟。
我真的是极其兴奋,因为我当时也对这种狗日的运动喜欢的不得了。
我就出去了在空中伸开四肢。
空气一下子托了我一下把我托起来然后就放下。
我就体验那种自由的感觉真他妈的舒服啊!——绝对是天地之间唯我独尊,鸟的不行不行的了。
然后我心里数到规定的数字就拉伞绳。
伞绳拉了,我没有等到动静。
背后的主伞没有开。
我靠!我脑子一下子就蒙了,知道是出现险情了。
然后我再拉还是没有开。
我就这么自由坠落,跟一颗炸弹一样扑向越来越近的地面。不一样的是炸弹这种东西下去就是弹片飞溅地动山摇,我下去就是血肉飞溅地面安静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我的老天爷爷啊!
我拉了好几次都没有什么反应。
我就看着地面越来越近。
我不知道具体是多高的时候,大概是400米,我也不知道我在空中自由坠落多久。
但是我确实清醒过来了,赶紧拉备份伞的伞绳。
备份伞没有故障崩的一下打开了我心里稍微轻松点了这下子下去不至于五颜六色哪儿都是连个全尸都没有了。
——但是马上我又听见崩的一声我一抬头就惊了。
狗日的主伞又开了!
我就眼睁睁看着两个伞一个主伞一个备份伞一个背后一个胸前,跟夹心饼干一样把我这个肉馅夹在了一起。
然后就在空中两个伞的伞绳搅拌在了一起。
我靠!
我就看着白色的伞绳缠绕在一起它们在天空就那么缠绕在一起越来越紧,他奶奶的就跟原来就长在一起一样!
两个伞哪个都没有绽开因为它们长到了一起。
——这是在任何教材上我都没有见过的险情!
我估计现在新版的教材应该有了。
我就赶上了,你们说不是命还有什么解释?
风嗖嗖的从耳边过,我就那么自由地从800米高空坠落。
你们见过吗?——我自己都没见过,因为我是当事人,我不知道我从地面看是个什么操性。
我就看见了头顶的那两张长在一起的伞。
我确实当时比较鸟,第一个反应就是把伞都赶紧拽下来——拽下来接着怎么办我就没想过了,第一个反应就是赶紧拽下来。
我就拽啊拽啊把两个伞嘟嘟囔囔都抱在胸前。
然后我就准备着陆了。
我不记得距离地面有多少米了,大概还有50米?甚至更低。
问题是我他奶奶的这样下来是个什么操性?
——我们原来规定的着陆动作是双腿微弯这样有一个缓冲。
但是这样子绝对是腰一下子就坐断了。
我当时的判断就是奶奶的腿不要了也要上半身不要残废!
总不能全身残废吧?!
我就心一横把腿在空中蹬直了。
奶奶的!老子不要这双腿了!但是老子保住上身成吗?!
这个要求对于一个18岁的小兵来说过分吗?!
然后我就感觉到自己的脚真的接触地面了。
第三部分 砺炼第84节 救护车
——等我清醒过来已经在救护车上,我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四分五裂,动动胳膊动动腿居然奶奶的都能动!就是两只脚后跟子生疼。
马达他们告诉我,地面有一块农民刚刚翻过的下坡的麦地,我就正好落在这个麦地里面堆成垛子的麦秸上。我落下来然后弹起来,但是下坡的麦地是个缓冲,我弹着身子在翻好的松动的土壤上面滚一直到平地上。
救护队开车冲过来的时候,我居然还站起来跟他们笑笑。
然后就晕倒了——这些我自己都不记得了。
我就脚墩了一下。
身上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
我不知道你们相信不相信。
但是这是真的。
第三天我就重新跳了,那时候脚后跟子还疼着呢。
你们知道狗头高中队是个什么鸟人了吧?!
不过我确实那时候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就跳。我脑子里就一个念头——作为狗头大队的特勤分队,大灰狼尖牙上牙尖的一个组成部分,我不能让这颗狼牙失去锐利。因为我是其中的一个战斗员,这没什么可以说的。当兵不就练武吗?这点子劳什子我都整不明白我还当什么兵呢?
传奇吗?我真的不觉得,因为这就是我的命。
我的命好。
我这个小兵的命好。
只有命这种解释。
还能有什么呢?
很多年以来我最拒绝看的就是跳伞运动的节目,到现在都是。我确实对跳伞也没有觉得有什么新鲜的,跳的多了,你也会这样的。最关键的,就是我不愿意再看见那种云母或者红白颜色相间的鲜花似的东西——虽然我在那天以后还是在时常在天上跟云母或者鲜花一起飘下来,但是我一旦离开部队,就要忘记这些。
彻底的忘记。
永远不再提起。
因为我忘记不了那天,所以一直强迫自己忘记。
换了你,你会忘记吗?你会不强迫自己忘记?
但是你敢忘记吗?
你又不敢。
矛盾就是这个意思。
这件事情我想了很久很久到底说还是不说,因为确实是一件不能回忆的事情。但是我想起他们我的心里就真的不是个滋味,我就觉得难受,不行不行的难受,能一个人坐在屋子里面坐一天。但是我想起了他们我又不能不写,不写的话我还是什么男人?虽然我现在已经承认自己不是个男人了,但是他们是男人,是真正的男人。我就要写他们,我不想掩饰我心中的撕心裂肺,但是我还是觉得必须写,他们的名字不能在世间传颂,但是他们的英魂应该得到尊重,得到永远的尊重——是的,是尊重。
不需要别的,只是尊重。
因为他们是真正的英雄。
虽然没有战功,但是他们依旧是英雄。
我最终决定写他们,不是什么别的,是在我看了海军361艇那70个哥们的报道以后,自然而然的会想起他们——因为你真的不曾忘记过,许多时候你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但是有什么事情出来,你总是会触景生情,那件事情就跟柔弱的竹笋一样慢慢的从你已经变得坚硬的心底涌现出来,刺着你的心灵,然后尖尖的竹笋的尖就刺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