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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天就把河东河西走了个遍。
看在钱的份上,我同时答应了两家。白天在报社做记者,晚上就到餐馆端盘子。报社与餐馆不过两街之隔,我一天就把河东河西同时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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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意味着多次回炉重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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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岁以前,我们统一的身份是学生,只是根据年龄的不同,论资排辈,六年一升三年一长,最终向“大”字头衔迈进,其中的历程着实乏善可陈,惟有迈进了大学这个门槛,才稍有喘息之力。那个时候我们最爱以哲学的名义讨论讨论我是谁我的价值这样的无聊话题,其实心里都自命不凡自鸣得意。
1995年的时候,我也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了。那个时候,咱恰逢少年,又深受各种名人传记的毒害,相信一切皆有可能,从一等奖学金到团总支副书记,一切都被咱轻取囊中。大学毕业,咱一边忙活着留洋,一边在报社上班,尽管年纪不大,但也常被当作记者老师供着,一句话概括,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找不着北。
2000年6月28日上午11点,我被卸在了悉尼国际机场。这个日子是很长时间以来都被当作梦想成真的时刻,而实际呢,则是我一步一步被彻底打回原形的开始。
咱没别的功夫,但是自信读书考试这本事十几年磨练下来,对付那些头脑简单自由懒散的洋鬼子按道理应该毫不含糊。谁知道,这正是我受重创的第一步。我学的是新闻,一上课就傻眼了,除了一个香港女生外,其他同学无论黑白,清一色都是母语说英文的鬼子。新闻这行就是靠听说读写吃饭的,尽管咱的英文苦学多年也不赖,但是,跟这些生下来就说英文的鬼子比写文章,虽然咱也得过几次高分,打过几回胜仗,但比起来确实有点不靠谱儿。
一直以来,支撑我的信条就是“别人行的我也能行。”尽管据考证这是条来自鬼子们的警句,但是,在他们的地盘上却灵光。你以往曾经引以为豪的东西在这里统统都玩不转了,而且横在你面前的似乎是难以逾越的鸿沟,让你觉得怀疑甚至绝望。
后来遇到很多在国内事业有成的人,心境也基本相同。无论曾经在国内怎样,从下飞机的那一刻开始,就只是一个自然人。国内的很多影视明星说起自己的留洋经历的时候,说自己是个普通的留学生,请相信他们绝对不是谦虚,在咱们的游戏规则中,你是老一,可是到了人家的一亩三分地,就得按人家的规矩办事,你必须洗牌重来,再赢了才算数。对有些人来说,这意味着破坏和否定;对有些人来说,这意味着更多的可能性。
那个时候,我只是个初出茅庐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大学刚毕业,彻头彻尾的无产者,就算输都没什么好输的。但是那拨三十多岁到异国打拼的留学生现在想来确实让人佩服,这边的路不管顺利也好,艰辛也罢,已经走了十年八年,现在却突然全部清零,一笔抹去,一身疲惫却要重新上路。
2002年的春天,我拖着那只与我一起闯荡过澳洲的红色行李箱来到了北京,很快混进了一个听起来挺吓人的地方工作,从最初级的活儿干起。一个郁郁不得志的同事曾经很感激地对我说,以前老觉得自己很惨,很失败,但是自从你来了之后,我就平静了很多,你折腾了那么久,拿着洋文凭,不也在跟我干一样的活儿吗?确实如此,到了终点又回到了起点。两年的留学生活,其间艰难险阻不足与外人道也,终修得正果,蓦然回首却发现又要从头来过。
一位过来人曾经告诫,海龟必须要经历两轮磨练,在国外时忘掉自己,彻底国际化;回国以后再忘掉自己,彻底本土化,如此说来,我不过刚刚走完了第一回合,又被打回原形,回炉重造。上帝他老人家造人的时候,也一手捏不出个人型出来,其中必然也要三番五次打碎重来,次数越多,你就越可能是精品。
这边的路不管顺利也好,艰辛也罢,已经走了十年八年,现在却突然全部清零,一笔抹去,一身疲惫却要重新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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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舍不得,大舍大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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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怕别人叫我“海龟”,就算在我刚回北京的时候,那时候海龟还没有像现在一样臭大街。在刚回来的时候,确实有些日子,中文说得还不是那么利索,但也咬着牙把溜在嘴边的英文单词给吞回去,生怕露出马脚别人认出来,“嘿,这儿还有只海龟呢。”
让我如此恐惧的原因有三;一是,跟那些泡过哈佛耶鲁,和从硅谷爬回来的海龟相比,咱大不了是个呛过几口盐水的小鱼小虾,腆列其中,怕有点对不起同类;二是,说远点,如果将海龟的来历追溯到三四十年代,把胡适之、林语堂之类的大方之家算做近代海龟的鼻祖的话,我就更不敢往海龟这顶帽子下钻,实在怕辱没先贤,尽管最早咱也是奔着学贯中西这条道儿去的。
当然我并不是要把自己打扮成一副谦谦君子的形象,其实让我最痛的是第三点,最怕别人顺藤摸瓜问我为什么回来,我总是禁不住以小人之心来猜测,潜台词就是:在国外混不下去,回来了吧?!如果我回答说:“曾经有一个绿卡摆在我的面前,但是我不想要它,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去选择,我还是不要它!”估计听到这话的人不少会扼腕兴叹:这孩子脑袋准有病!
在学校的二三百号中国留学生里,像我这样铁了心回国,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张绿卡的人,绝对是个另类。这个圈子里,没几个不是看见绿卡眼睛就发绿的。在澳洲的两年里,对我发出过这样感叹的人不下百十号,企图通过批评、教育来拯救我的热心人士也不在少数。临回国前,在火车上遇到一个东北大姐,看见我拎了一大堆绵羊油、袋鼠罐头就知道是要回国的同胞姐妹,上来跟我搭话说,拿到身份要回国了吧,我说没有,这个大姐立即关切地说:“妹子,要弄个身份办法可多了。”我立即打断她:“照着《移民法》咱哪儿条都不缺。”“那怎么不拿个绿卡再回去呢?”我说“不想”。她老人家差点把舌头吞下去,我知道她心里一定在想:这孩子脑袋准有病!
这话如果从大了说,那是因为咱有一颗爱国心,其实不出国不知道自己爱国。你一定是在远离了自己的土地、文化和同类的时候,才能很时时刻刻清楚地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以至于在读书期间回国探亲的时候,朋友都觉得我不是出去被资本主义洗脑,而是到咱们的革命圣地去净化灵魂了。所以,如果你现在再看到海龟们说出点报效祖国之类的豪言壮语,请相信这是真的,绝不是在唱高调。
再说说咱个人的小算盘,不怕笑话,实在是离不开爹和娘。当然如果留在那里,假以时日,我也一定能让爹娘跟我一起呼吸上澳洲的新鲜空气,但是,我知道,即便如此,他们也一定不爽,吃惯了汤面条的肚子怎么也不会习惯意大利空心面。很多在那边的移民家庭已经证实了这一点。
那么我能做的是什么,一周一次电话,一年飞回去一次看看?想想自己已经实在不孝,父母在不远游,别人家的孩子大学毕业就安安生生地挣钱养家,我不但没有,反而跑那么远,让他们为我担惊受怕。我的父母都是极端克制自己的那种家长,他们不愿意因为他们的因素影响我的决定。但是,有一次爸爸终于克制不住了,临送我上飞机前的半个小时内,在宾馆里哭得像孩子一样对我说;“孩子,如果你不在我身边,我这后半辈子什么都没有了。”头一次发现自己这么被需要,也头一次发现爸爸真的老了。
如果没有他们,我能有什么呢?好东西,要有人分享才有意义,你的成功、幸福,都是因为有更多的人一起分享,才会随之放大好几倍。这个世界上,与我关系最亲近的不过是父母两人,有什么东西值得我们分守在南北半球忍受忧虑、思念和寂寞?绿卡、优美的自然环境、优厚的社会保险?我的答案是:以上皆不是。
从来没遇上过什么大是大非或难以决断的事,绿卡可算是头一遭。当然那个时候,绝对不是没有思想斗争过,特别是在所有人对这个问题的态度都趋同的时候,想特例独行是那么的不容易。甚至在回国的几个月内,看着街头拥挤喧闹的人群、灰蒙蒙的天空,回忆着澳洲一望无际的大海和芳香松软的草地,我也隐隐有过悔意。但是,每当我回到自己几十平米的家里,和父母围坐在桌前一起吃晚饭的时候,我想我得到的已足够了。
从出国到回国,差不多三年的时间里,我想明白了一件事,什么叫舍得。佛家里说:“舍得,舍得;不舍不得,大舍大得。”任何事情都是有舍必有得,有得也必有舍,只是看你想要舍什么,想要得什么。
成功与幸福,都是因为有更多的人一起分享,才会随之放大好几倍。
谁不是从头做起,谁没有几年默默无闻埋头苦干的日子。你现在做的所有事情都不会白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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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子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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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动化控制本科毕业,前三年闷头做程序,不知窗外几世几年也现做IT业销售,体会入世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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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节即品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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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夏,同学们相继离开学校,步入社会的大潮。为了尽快找到工作,参加了不知多少次“人才见面会”。这种会在北京多如牛毛,能在会上约面试的不容易,而能在面试上过关的就如鲤鱼跃龙门了。在那个炎热而焦躁的夏季,我清楚地认识到学士学位、四级证书只是一张有资格面试的站台票。
很幸运,在招聘会上一家专门为银行做软件的公司约我面试。当收到面试通知书的时候,我心里已经失去了初次的兴奋,因为这已经是第五家公司了。但我仍然做了充足的准备,带好材料,整理衣着,按照职业培训时老师讲的每一个细节准备应试。
第二天,来到那家公司,前台的秘书将我领进了一间会议室。1999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