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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器道:“那是场主第一次没有听从我的劝告。”桑器有些伤心,又有些生气地道:“当时事情还可以扭转,现在真的好难。”这更像女生在对她心上人诉苦。
……
桑器一直试图说服我,但我不是个容易改变决定的人。
一个时辰过去,桑器还没放弃,在做最后的努力。前面的话无效,他只好很直接地道:“罗宾,我知道你们对老人的死很愤怒。但他年岁已大,活不了多久,如果为他而两边死伤更多的人,那他也不会安息。我会说服场主为老人的死做出等值的赔偿,不出兵抢夺这块矿,我们可以共同开采它。”
“这话太晚了。”我叹息一声道:“你这几句话有一定道理,德萧是年岁已大,我想他也不愿镇中的人死伤太多。但一个人生命的价值是没法判断的。对他的亲朋好友来说,价值是一个虚无的词,而人再短暂的生命也是真实的。所以我不能去劝说叫他们放弃复仇。那个老人在镇民心中的地位,半兽人之间的团结都超过了你们的想像,这是其一。
“其二,以我的观察,你们场主绝不会与半兽人共同开采这块矿,他与那几个场主打算强行抢矿,形势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其三,这事的引子不全是老人的死。如果不是半兽人占据了那块矿,你们与那几个场主也不会想要把先占矿的杀死吧?”
我遗憾地道:“所以,流血已不可避免,在选择你们流血和我们流血上,我只能选择前者,尽我所能地帮他们取胜。”
桑器垂下了头,半天才难过地抬起头来道:“罗宾,我帮了你那个大忙,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我微笑不语。
桑器道:“请君等我一天,我要试试才甘心。”
我站起身,伸出手道:“一天之内,你们不进攻的话,我可以等,但我不认为你能成功。我们就做这一天的朋友,下次见面,彼此就是敌人了。”
※※※
盘旺矿场,一间静室,扈盘旺、巴士兄弟在商议。
巴士猴道:“场主,你自己可以下决定,何必等他回来。”
扈盘旺越来越不耐烦,挥手招来门前的卫兵:“桑器还没回来?”
“滚!”听了回答后,扈盘旺怒斥道:“到底去哪儿了?要商量大事,人就没影了。”
巴士兄弟对视一眼,巴士猴问道:“场主,你认为什么东西最难猜测?”
扈盘旺一愣,这话问得蹊跷。
巴士猩骂他弟弟道:“以场主的风度翩翩,女人怎么会变心。”
巴士猴自己打个嘴巴道:“是我乱想一气,场主你别生气。”
扈盘旺陷入沉思。
巴士兄弟对视一眼,掩饰不住眼中的得意。
※※※
桑器回到矿场,先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是间很朴素典雅的房间,与扈盘旺那间房子的奢华截然不同。
一个带抽屉的核桃木小书柜,一张红木茶几,不大的床紧贴着墙壁,墙上两幅田园画,茶几上白瓷瓶中插着的几支梅花,散放出淡淡的幽香。
桑器在墙上用古怪的手势按了几下,墙上现出了一个小柜子,他从柜中拿出一本日记,伏在茶几上快笔写着。
“桑郎。”门外有人敲了一下门,没有回答,门没像以前那样锁住,少女将门推开走了进来。
少女走到桑器身后,先想捂住他的眼睛,但看见桑器在记日记,好奇地站在桑器身后看着他写下的。
少女脸色先是无法置信,又变成失望,最后又豁然,伸手拍拍桑器。
桑器身体一僵,匆匆掩上日记,问进来的少女道:“小玉,我不是说过,你进来时要先敲门吗?”
小玉道:“我是敲了呀,不过是姐姐你有喜欢的人了,心太乱,没听到而已。”
小玉的话让桑器一怔:“小玉,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呀?你叫谁姐姐?”
小玉笑道:“还想骗人呀?你的日记我都看见啦!”
桑器彻底怔住。
小玉道:“能变身的‘幻形魂环’是什么样子的?给我看看嘛。”
“先关上门。”桑器道。
桑器掩上窗户,拉紧窗帘,室内黑了下来,桑器拉起袖子,露出左手上的一个青铜的细镯,上面是两个极小但很传神的浮雕,一个是微笑着的少女,一个是看不清面貌的人。
桑器按上微笑着的少女,一团淡淡的黄光将桑器围住。
一个娇美文静的女孩在黄光散去后出现,一头淡金色长发垂落到腰间,清灵得像有水波流动的黄色双眸,弯弯的柳眉,高挺的琼鼻,含羞带嗔的樱唇吐出:“小玉,你太顽皮了!”
“姐姐好美。”小玉拍手呼道。
“这个镯子好有趣。”小玉伸手去拿那个脱下的铜镯。
桑器将镯子拿开,道:“小玉,这不能给你带。它会给人带来狂暴的感觉,有些时候我对你们很不好,就是它的影响,原谅姐姐好吗?”
两个女生在那张小床上坐着谈了很久,最后小玉道:“姐姐放心哪!我不会说出去的,她们我也不告诉。”
※※※
“场主,你真会放弃那块矿?给他们那些赔偿?”桑器惊喜过度,问道。
扈盘旺道:“你替我操心这么久,我做出些让步又有什么。”
“场主。”桑器眼睛湿润,将扈盘旺递给她的酒喝下。第一次喝酒,桑器有些难受,眼睛一花,有些摇晃。
※※※
月光下,华屋内。桑器静静地躺在床上。
扈盘旺脱下桑器带着的手镯,看着眼前熟睡的娇美女孩冷笑一声,道:“女人,心变得真是快!你以为带着这种古怪的能让人变身的东西,就没人会起疑心了?你不让我派去的艳女作陪,我就怀疑,哪个年轻男人能够拒绝这个?本来还想你自动献身,你今天风风火火地跑出去,明显是变了心,我只好用强了。”
扈盘旺在室内走来走去,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一直在阻止他。连月光进入眼中,也显得刺眼和惨白。
第三十章 杀局
一个古怪的梦将我惊醒,梦中发生的事让我无法入睡。
在梦中,一个从未见过的女孩流着泪,最后眼中流出的竟是血,她就一直默默地看着我。
女孩眼中的哀怨和凄凉,一直压在我心头,我很难想像人的眼睛能射出这样的悲伤。
我将梨子拥入怀中,难受的感觉才渐渐消去,梨子在我怀里找了个她最舒服的地方,甜睡着。
※※※
扈盘旺一手拿起夜光杯,品着里面如血般的红葡萄酒,心乱如麻,天色渐亮,黑夜快要过去,酒的效力也快过去,她的罗裳已经解开,但总有一种奇怪的力量在阻止自己占有她。
桑器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扈盘旺的床上,桑器盯着扈盘旺,不解地看着他。
扈盘旺被盯得心中发毛,后退一步,偏过头去,讪讪地,硬着头皮道:“桑器,我也是迫不得已,谁叫你……”
大门掀开,三毒剑捧着鲜花美酒进来,拱手齐声高喝:“恭喜场主!”
扈盘旺一咬牙,堆出笑容,过去拿起三毒剑献上的如血的葡萄酒:“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巴士兄弟,等会全场大庆,一定要尽兴喝!”
桑器看着扈盘旺的背影,眼中先是一片空洞,最后涌出泪水,带着无数种复杂的情感不停地涌现,最后留下的是悲伤欲绝。摸着幻形魂环,摸上了魂环上那个看不清面貌的浮雕。魂环变成了一把尖刺,刺把上的铜像狰狞地大笑着,不停地张开牙齿乱咬着。
桑器凝视着这把尖刺,一把把它推入胸怀,鲜血从洁白的睡袍涌出。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的父亲。”桑器眼睛空洞地盯着扈盘旺,话语中不带一丝情感地问。
扈盘旺一颤,转身,那可怕的尖刺已深深地扎进了桑器的胸怀。
“你……你说什么?”扈盘旺感觉到有些不对。这表情,这眼神,绝对没有虚假掺在其中,难道她是一次艳遇的……扈盘旺不敢想下去。
第一次见到桑器,是十年前的一个下午。
那时候扈盘旺只是一个很小的矿主,在大矿场的挤压下艰难地求活,手下不过二十几个佣兵,当奇迹般地发现了这块巨大的矿,一个大矿场主就派人来要求扈盘旺将矿并入他的矿场下。
扈盘旺不想当一个别人手下的走卒,但大矿场主的威逼却是无法抗拒的。
扈盘旺在绝望中,在艳阳下,在矿场大门前无奈地、不甘心地等着大矿场主的手下。
等来的就是桑器,当时桑器就在艳阳下背着一个小包裹,脸上带着笑意站到扈盘旺面前,问有工作给她吗?
第一眼见到桑器,就有一种神秘的声音响起在耳边,告诉自己她是值得信赖的人。扈盘旺将所有的无奈都倾诉给了当时第一次见面的桑器。
桑器充满自信地说她能帮助扈盘旺。
在她的帮助下,击退了大矿场主的佣兵,在她的帮助下,五年不到,自己就成了最大的矿主。
扈盘旺在一次欢宴上,感激地对桑器说将一个艳女送到了她的房中,桑器转身就走,将艳女轰了出来。
事后桑器一连十来天没和扈盘旺说一句话,扈盘旺就起了疑心。
在一个月圆之夜,扈盘旺偷看到了桑器取下手镯,被她的美丽惊呆,桑器是一个绝色佳人。
扈盘旺知道这个女孩爱着自己,不然谁会这样尽心操劳,无怨无悔;桑器能使出那样强的魔法又何必呆在这里!
扈盘旺装作一切都不知道,有时候还用嘲笑朋友的口吻嘲笑她,等着这个女孩自己说出来,因为以桑器的性格,如果自己告诉她,曾经偷看过她,桑器肯定会离去。
没想到现在等到了她的话,但说出的竟是:“我的父亲,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你不是我的女儿!”扈盘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