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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走了出去。
孔杰喝口水,发现的确很冰,很有兴趣的问:“您这里也没看到有冰箱什么的,怎么这水还很冰呢?”
钱伯笑着说:“咳,就是弄点凉白开,然后去赵姐家的冰箱冻得。过一会儿去给我们钱程他妈打算带点过去也让她也凉快凉快,毕竟天都热。正好你们来了,就先喝着,反正还有。”说着提一下那个小小的保温瓶。
苏羽完全说不出话,只是觉得手里的杯子很沉,冰的刺骨。
孔杰显然也有些哆嗦,过了一下才说:“钱姨是嘛病?文达也没跟我们说。”
钱伯低声叹口气:“咳,他们家,心脏多多少少都有点毛病。后来因为生钱程的时候,不顺溜,剖腹产,结果把病勾起来,又因为当时条件不好,就坐下病了,一直难受到现在。仗着围棋队里面还时不时地帮帮忙,文达他们这几年又赶上好时候了,能帮着点,才算是能维持。就是嘛呢,就是我们程程,打小身体就不行,大夫说是先天的遗传心脏不行,得小心。结果不是学了这么多年棋,就考了一会段么。那次还因为他妈妈有病,还半道回来了。不过程程也争气,上个大学,也算是以后有出路了,我也就不着急了。”
说起老婆儿子的病,钱伯的脸色不由得暗淡下来,憨厚善良的汉子怎么也想不到老天爷为什么会让他遇到这么大的难题。不过困难显然就快过去了,老婆在文达他们的帮忙下,做过几次手术,身体已经好了很多,过一阵要是儿子再得个冠军拿来奖金,做完手术就可以回家了。
想起儿子,钱伯又骄傲快活起来。毕竟钱程现在在南开大学上学,算得上是个天之骄子。当初因为儿子上大学,还特地把老婆从医院接出来,咬牙取了银行里不多的存款也热热闹闹的摆了几桌,请请老邻居们,请请厂子里的弟兄们。
而王文静那小姑娘他从小就见过,知道那真是个老实孩子,人长得漂亮学习也认真努力,给自己当儿媳妇真是做梦都会笑出来。
苏羽看着脸上透出笑容的钱伯,知道他想起了儿子。只不过他并不知道钱程的小女朋友就是他的初恋情人,更不知道当初报纸上一场风波闹得钱程险些心脏病发。
不过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也就没有必要知道了。
王文达这时候回来了,手里提着猪头肉羊杂碎,还有一瓶直沽高粱。
钱伯连忙放开桌子,拿出几个小酒杯倒酒。
王文达问:“钱伯伯,今儿个您不去医院先送饭?”
钱伯笑着说:“没事,现在4点半多,不着急,医院那边5点半才让送饭了,咱爷几个先吃着。”说着,拿出几双筷子,想放在桌子上,却又拿着出去洗涮了几遍,才拿回来,放在碗上。
这顿饭是苏羽吃的最难过的一次。
并不是说他觉得这里脏或者怎么样,而是说心里面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他想到了陈好给他订购的那间房子,想到了pizzahut,想到了陈好的衣服。
他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想起了王文达的话: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决定帮钱程一把。至于怎么帮,他还在想。
他身上没有带钱,而且就算有也不打算就这么把钱放在那里。在他看来,直接给别人钱是最要不得的,那是在践踏别人的尊严,而且纯属教唆不劳而获,是在挑唆犯罪。
那该怎么办呢?
坐在回北京的火车上,苏羽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
钱家最需要的正是钱,现在钱程正在参加大学生应式杯赛……如果他得冠军了,有了那15万奖金,他妈妈不就有钱治病了?
苏羽慢慢的想着,看着身边的孔杰王文达古力三个人在打斗地主,听着周鹤洋在跟谁打着电话。
如果他得冠军了,他妈妈不就有钱治病了?苏羽想着。
回到北京之后,苏羽赶回棋院,看着明天的应氏杯对战表。
毛毛赢了,钱程也赢了。两个人会师决赛了。苏羽高兴起来:事情好办了。
他打电话找到毛毛之后,就在棋院的宿舍里,坐在去上海打比赛还没回来的陈好的床上,跟毛毛说了钱程的事情。
毛毛显然很可怜钱程,问:“那我该怎么办呢?”
苏羽犹豫了一下:“你很需要这个冠军么?”
毛毛明白了,犹豫了。
过了很久,毛毛才开口,一幅很不自然的样子说:“你是说,让我,让棋?”
苏羽知道这样子不对,也知道这不应该,但是那股略略的发霉的气味一直笼罩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
如果钱程有了这笔钱,他们家的情况会好很多吧。苏羽希望自己做的错误可以帮助别人,而不是害人下深渊。
他想了很多,但终于点了点头。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背弃的尊严
苏羽笑着的从陈好的床上站起来;跟毛毛告个别;轻松的走出去跟看着三楼的大娘打声招呼;一跳一跳的走下楼。
大娘无奈的看着身材高大的苏羽像个小孩子一样蹦蹦跳跳的;无奈的摇摇头:原来是那个常昊;三天两头的往这里跑;现在又换成了这个苏羽……偏偏上面还都睁一只眼闭一支眼,也不管管他们……真是的,现在的年轻人真是……
毛毛坐在床上,怎么也不能平静下来心情。看着面前的棋盘,却又目光迷离的好像在看着远方的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她相信她哥哥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她相信她哥哥这么做一定是有道理的。
这是从血脉中带来的信任,这是20年兄妹所带来的信任。
毛毛愿意为这信任担负一切责任。
但是她不能不想想,这棋毕竟不是苏羽去和钱程下棋的,她哥哥自然也没有什么心理压力,只是说对妹妹有一点感激。但是如果这件事情被别人知道了,那么所有责任就都是她的,苏羽就是一个教唆。
再者说,毛毛跟苏羽有一点是绝对不一样的。那就是钱程的棋力是不被中国名人世界亚军放在心上的,但是在毛毛眼里,钱程绝对是个不能小看的对手。
毛毛虽然也跟着南斗学棋,但是她并没有她哥哥那么了不起的天赋,也没有苏羽那么丰富的实战经验。
也就是说让棋给钱程,在苏羽看来是很简单的事情,但是对于毛毛来讲,既要把棋让的不露声色,又要有效果,显然有难度。
毛毛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怎么完成她哥哥让她帮的这个忙。
而更重要的是,让棋,代表着一个尊严的毁灭。那是在围棋中最令人感到伤害的。除非两个人真的是水平相差太远,或者自己主动要求上手让棋,不然那就是对一个棋手最大的侮辱。
苏妙作为一个棋手,如果在比赛中让棋,那就意味着棋道的沦丧。
毛毛向左,是她唯一最亲爱的哥哥,而向右,却面对的是一个棋手的尊严。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因为不知道,所以坐在棋盘边的毛毛显得很紧张,甚至可以说楚楚可怜。
钱程打开棋盒的盖子,正准备抓子猜先,却看到对面的那个女孩,有一些不太一样。
那个美艳动人一笑倾城的苏妙哪去了?钱程看着棋盘那边一脸苍白的憔悴,厚厚的浓妆下去掩盖不住疲惫而淡淡的黑眼圈的姑娘,怀疑的想:这是我在全校大会上见到的那个神采飞扬竞选学生会宣传部长的姑娘么?这是那个号称南开大学所有男生的梦中情人的高傲的姑娘么?这是……
毛毛轻轻的抓起棋子,放在棋盘上。却手一抖,把几枚棋子落到了地上。
毛毛手忙脚乱的连忙从地上把棋子捡起来,放在棋盘上。
钱程很奇怪,但是比赛已经开始,他不能再说什么了,只有低下头下棋。
在解说大厅,苏羽因为自己在帮助一个需要帮助的人,所以很轻松的在和同样解说的张璇在一起聊着天。
他甚至还在想着:今天我绝对不能再胡说什么中秋节或者电梯之类的话了,我要在全国电视观众面前好好的展示一下我苏某的风采。
看到导播打出手势,苏羽就拿起话筒对着摄像机说:“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坐在讲解大厅的朋友们大家晚上好,今天我和刘璇四段为您带来的是中国应氏杯大学生围棋锦标赛总决赛。你现在在电视画面上看到的就是女棋手苏羽业余二段和钱程业余三段。好,现在比赛开始了,我们来给大家……”
说着说着,苏羽看到张璇和台下所有观众都在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不由得挠挠头:“怎么了?”
张璇看看他,叹口气,继续说:“好了,现在大家都看到了,执黑先行的就是钱程,执白的是苏妙,开局的时候双方下的都很快,那么我张璇就来给大家摆一下大盘。”说着,拿起磁铁大棋子,一个个的放在大盘上。
苏羽连忙跟着一起摆上去。
张璇看看棋盘,说:“咦?为什么苏妙会在这里选择小雪崩呢?苏羽名人,你说一下。”
苏羽歪着头说:“这里直到小雪崩之前,是以前赵治勋和小林光一的一局比赛,应该说执白的苏妙在这里选择小雪崩的主动变化并不是不好的,本手是在这里二间夹。不过既然毛……苏妙选择了这个,应该有她的道理。来看看。”说着,苏羽在棋盘上摆出了几个变化,觉得苏妙的白棋选择这个定式没有什么不好,还能在下边先抢一手,可以说局面有利。
钱程却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以前在张家口打华北决赛的时候见过毛毛的棋,觉得只有凌厉和稳重二字才能形容。当时他就问自己,如果遇到了这个女生,自己有多大的胜算。
结果盘算来盘算去,最好也不过是四成把握。
但是今天终于遇到了她,却没有再见到那咄咄逼人挥洒自如的气势,没有再见到那行云流水四两拨千斤的奇妙。
她是怎么了?钱程有些疑惑的看着苍白的毛毛的脸:她怎么了?
看着棋盘,钱程仔细的考虑着局面:看上去那个小雪崩起到了作用,让毛毛稳定了拆开的边,同时抢到了先手,但是在那里却也不是铁板一块,后面的官子时候,黑棋还是有一个先手的大官子的,而且……就算把下边送出去,只要压住白棋的出头,那就是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