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跟那个女子,是几时认识的?”
“这个,天紫也不大清楚,但上元节的时候我第一次见到那个小丫头,他们就已经在一起。”
“父王说,你曾两次想要除去那女子,但都未得手。”
“第一次是遣了竹女去,第二次是鱼妖,但拜我们的天绯殿下所赐,全都铩羽而归。”天紫苦笑。
“竹女,鱼妖……”天骁淡淡重复,沉静的眼里多了些嘲讽意味,“让这些货色到天绯的面前杀人,你是真想除去那女子,还是另有所图?”
天紫抬头,正看见那双无喜无怒的清冷眸子,心中不由得一凛,面上却仍然微笑着:“正因为天紫势单力薄,所以日前才禀明父王,请王族中的高手相助,天骁哥哥来了,除去那女子也就指日可待了。”
“今天我来,是要知道天绯的去向。”
“……天骁哥哥认为他会告诉我?”天紫笑问。
“他当然不会。”天骁说,“但一个能让他失魂落魄,离家三年的人,至少要比我知道得多些。”
山中,清晨,早饭时间。虎王洞府外,一直通体雪白的兔子正蹲在那里,呆呆看着地上绿油油的几芽嫩草,红红的小豆眼里一会儿是备受诱惑、欲罢不能的牵绊,一会儿是傲骨铮铮,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决绝,千愁万绪,纠结异常。
好漂亮的草啊,嫩嫩绿绿,清香扑鼻,口感肯定是又脆又甜……
不对,这不对,虽然你外形像个兔子,但你并不是一只兔子,你是人,你得吃人的饭……
这种草看起来营养很丰富,还有很多纤维,咬上一口,嚼啊嚼啊,又筋道又饱腹,过瘾……
你有病啊!为什么会对几根草垂涎三尺?!为什么一想起胡萝卜和豆饼就食指大动?!难道你后半辈子不打算啃鸡腿,吃鸭脖子了?!
……
吃,还是不吃,这是个问题。
“想吃就吃吧,兔子吃草,天经地义。”
低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来,震得地皮都有些颤动。苏软转身,便看见两只明显属于猫科动物的,雪白中微间些虎皮斑纹的硕大爪子,不由得怔了怔,仰头,正对上利齿森森的血盆大口,和吊睛白额的斑斓脸庞。
一只老虎,一只神形兼备,360度无死角,不需要鉴定部门认证,比任何照片都真实的,活生生的老虎。
前腿,有些软,后腿,更软。
浓重的野兽气息扑面而来,置身于那样一个庞然大物的阴影之下,兔子忽然有种想哭想骂街的冲动。
我知道我倒霉,但倒霉总要有个限度吧?!
凭什么穿来就得碰上东方连城、逃跑就得碰上天绯他哥,做只兔子,还得遇见这么大一只老虎?!
看看,看它那张嘴,那也能叫嘴么?!一颗牙掰下来比我的腿还粗,就算生吞了我,恐怕也不会比吃个肉丸子更费力气。
跑是来不及了,喵的,谈判!狐狸还没回来呢,不到最后一刻,决不放弃求生的努力!
“那个,虎哥,我想这其中肯定有些误会……”短尾巴学着狗的样子,谄媚地摇了摇,小豆眼很诚恳地看着老虎,耐心解释,“你别看我长得像个兔子,但其实我根本不是兔子,我是人,误食过苏丹红,喝过某某牌牛奶,吃我,会得结石,会致癌的……”
“什么叫结石?”老虎很平静地问。
“这都不懂,结石就是……”忽然顿住,“你……会说话?!”
老虎嘿嘿坏笑的样子让兔子想起了昨天把她变成兔子的某个花里胡哨的剽悍男人。
“斑斓?”狐疑地看着那双炯炯有神的金色大眼。
“我还是喜欢听你叫虎哥。”老虎笑道。
“你……大清早的,干嘛变成老虎?”
“什么叫变成老虎?北疆虎王,当然就得是老虎。”斑斓得意地摆了个猛虎下山的造型,“怎么样,我的本来面目英俊吧?”
“……”
“你在我这里多住些日子,就会习惯了。我每天早上出去巡山,都要化作虎形,你知道这是为什么?”斑斓神秘而深沉地看着她。
“……为了,吓唬人?”
“嘁,我才没那么无聊。”斑斓不屑。
“那是为什么?”
“笨,因为这样,我就可以□,光着屁股出去,你不知道,春天的清晨,光着屁股在山林里走,真是要多舒服,就有多舒服啊……”
兔子差点被雷了个趔趄,幽幽地看着老虎,正想挖苦几句,腰身却被一条毛绒绒的尾巴缠住,卷起来放在了虎背上。
“干嘛?”
“带你出去散散心。”斑斓宽阔的脊背随着步伐缓缓起伏,像一座运动的山,“看看我的北疆林莽,说不定等狐狸回来的时候,你就舍不得走了。”
作为有史以来第一只骑在老虎背上遛弯的兔子,苏软的心情很快便开朗起来,云从龙,风从虎,随风而行,呼吸着淡淡的木叶清香,耳畔莺歌呖呖,看山,看麋鹿猿猱,看清涧溪流,看浅草黄花,看千姿百态的树,胸中渐渐云开雾散,忍不住轻轻哼唱着一支世界名曲。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尾巴,一只没有耳朵,真奇怪,真奇怪……”
“你那是什么歌?”斑斓听得别扭。
“两只老虎,歌颂了一段美丽的爱情故事。”苏软微笑,“你想学么?”
“不想。”斑斓坚定地拒绝,脚步渐渐放缓,“到了……”
草地延伸到前面不远的地方便忽然消失,走过去,才发觉已处身于凌空逸出的一截断崖之上,湛湛晴空澄澈如洗,浮云浅淡,万仞山岩苍松倒挂,峭拔孤绝,极目远眺,更有郁郁葱葱的崇山峻岭,峥嵘崔嵬,纵横开阖,一直连绵到长天尽头。
“真漂亮……”苏软喃喃道。
“那只死狐妖就喜欢这里,所以我想,你也肯定喜欢。”斑斓将苏软从背上放下来,“我和天绯第一次见面,也是在这个地方,那时候西方魈族进犯,他路经此地,救了我的命。”
“魈族?”
“对,魈族,他们是西方山岭中的霸主,无论男女老少,都是身高过丈,通体黑毛,力气大得吓人,而且动作极快,往来如风,那次我被十余只雄魈围困,如果不是天绯出手,现在这里恐怕就是他们的地盘了,你那只死狐狸虽然脾气很讨人厌,但着实厉害。”
“后来魈族退了,你们就成了朋友?”
“我要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他却十分缺德地笑笑,说如果我真想报恩,就把皮剥下来给他做靴子,我明白他的意思,所以再不提报恩的话,但这北疆的千里山林,从此就是他的家了,而我斑斓九,也从此就是他的兄弟了,兄弟就应该祸福同当,荣辱与共,可他心头的事,我解不了,谁也解不了,所以我只能陪着他喝喝酒,打打架,现在,能替他照顾照顾小妞,也是高兴的……”
斑斓一声长叹,看看身边听得有些出神的兔子:“虽然我不知道你这小丫头到底有什么秘密,但从第一眼看见你,我就喜欢你,我敢打赌,你比那个叫天紫的小母狐狸强多了。”
“谢谢……但,谁是天紫?”
“天紫你都不知道,那是天绯的心尖子啊……他从来没跟你说过?”
兔子茫然地摇了摇头。
“那,你想不想知道?”
兔子犹豫了片刻,又点了点头。
斑斓眼睛里立刻闪烁出八婆被问及隔壁寡妇隐私时的那种激情燃烧的光辉,兴冲冲地蹭到兔子身边坐下,“问我,你算问对人了,你以为他堂堂雪狐族的少主人,干嘛要到人间来东游西荡,赖着不走,还不都是为了那个忘恩负义的女人!”
“……忘恩负义?”
“对啊对啊,你不知道吧,我原来也不知道,这都是那只狐狸喝醉了酒告诉我的,那个天紫……”
……
像挺上足了子弹的机关枪,斑斓的话匣子既然打开,不把苦胆吐出来是不正常的,苏软也不说话,只远远看着山与天的边际,安安静静地听。
清爽的微风徐徐而来,阳光普照大地,峭拔孤绝的山崖边上,大老虎和小兔子并排而坐,八卦着一只狐狸的忧伤过往,那情景,真的很有趣。
但心,为什么会开始隐隐作痛了呢……
第十五章 海天龙战血玄黄
第十五章海天龙战血玄黄风,在苍茫无垠的原野上回旋呜咽,扬起漫天霰雪如纱,皑皑千里的皎洁清冷绵延开去,与天际低垂的云朵混淆了界限,苍白得分不清彼此。头顶,幽蓝色长空浩瀚深远,脚下,百丈坚冰让流淌而过的时间都仿佛冻结起来,凝住了沧桑变幻、四季更迭,一年、十年、百年、千年,永远都是同一种模样。
天绯御风而行的身影像一支穿云破雾的箭,黑发白衣,飞扬起卷,比周遭的冰雪更加寒意凛冽。当太阳落下去,月光弥漫四野,前方一座雪山的高大阴影正渐渐逼近,山间有清辉闪烁的雪道蜿蜒而上,如一线抛空,径自伸向主峰的最高处,尽头,便是梦幻般美轮美奂的殿宇楼台,廊腰缦回,钩心斗角,辉煌灯火百里可见,冷峻,静谧,如天上宫阙,骄傲地俯视万方。
狐王沧溟的水晶樽里荡漾着清冷的浅碧色液体,那是一种叫做“韶光”的酒,入口浅淡,尝不出任何滋味,须得轻轻含住,片刻后才有半甘半苦、温柔缱绻的醇香自齿颊间扩散开来,闭目细品,据说可以记得起当初第一眼看见这世界时的喜悦和忧伤。对于某些历尽沧桑,老得已经数不出年岁的人来说,那实在是种让人感动的味道。
然而美妙的时光总是持续不了太久,即便是在雪狐王宫这样远离人间的地方,煮鹤焚琴捣乱煞风景的家伙,也总是有的。
镌刻着精致兽纹的寝宫大门被一只穿了银色长靴的尊贵的脚踹开,有修长的白色身影径直闯入,身后,远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