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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鹏日同风起,
扶摇直上九万里,
假令风歇时下来,
犹能簸却沧溟水……
没错,的确是只原装正版、全须全尾、如假包换的银翼大鹏,但却没有人看见它从何处而来,仿佛眨眼之间,莫名其妙地就出现在公子澈的身旁。
“凭你们这些货色,就想在我家殿下面前造次?!”大鹏鸟忽然开口话,声音冰冷而尖利,听上去却十分耳熟。
朱颜蓦地想起,那个寸步不离龙大官人身旁,昂首凸肚,拽得二五八万似的白鹳阿九,好像忽然不见。
“阿九,行动轻些,别太暴殄物。”公子澈看着狼藉满地的精美桌椅和瓷器,有些惋惜地对那只大鹏说。
“已经够小心,谁让蛇窝修得如此寒酸,连只鸟儿都放不下。”大鹏——阿九——翻翻白眼,双翼张开,已经能碰到大厅两侧的墙壁,原地转个圈,又碰坏家具栏杆无数,也将各处蜷伏的蛇妖们逼迫得几乎无处遁形。
烟尘四起,蛇虫乱窜,公子澈不由得皱皱眉,龙大官人是极其爱干净的人,种乌烟瘴气的环境,实在不怎么适合他。
“交给你了,阿九,”毫不犹豫地长身而起,走到门口时,还不忘回头叮嘱句,“对待孩子,好歹也要温柔些……”
清晨的鲲州街市,已渐渐有三五行人,卖花的小姑娘提着篮子蹦跳而来,洒下路杏花清香,经过绿腰倦时,忽然顿住脚步,惊讶又羞怯地望着路边那个俊逸出尘的银发子,见他微笑,不由得红脸颊,咬着嘴唇偷笑着跑开。
绿腰倦中激烈的碰撞打斗声隔着门窗仍然隐约可闻,但街道上清新的空气却让公子澈的眼神里多几分舒朗闲适之意,伸伸懒腰,闲庭信步似地走向街对面的马车,将要登车时,身后忽然传来声巨响。
回首,绿腰倦的房顶几乎已被完全掀开,砖瓦碎木如暴雨般飞落而下,惊得过往路人纷纷避走,有巨大的白色身影从楼中冲而起,凌空伸展双翼,若垂之云,昂首清啸,声震九霄,情绪激昂地在马车顶上盘旋数圈,挟卷长风浩荡,将公子澈的银发蓝衫都鼓荡得猎猎飞扬起来。
“适可而止吧。”公子澈道,“知道你委屈太久,但也用不着如此招摇。”
大鹏阿九才意犹未尽地敛翼而下,将要着地时,尖利如钩的银爪松开,一条青碧色的长蛇无声无息跌落尘土,看蛇首上那颗暗淡无光的红丹,却是朱颜。
“你把她杀了?”公子澈微微蹙眉。
“她也配?”阿九刻薄地道,“只是吓晕而已。”
“可问得小三十六的去向?”
“原是宁死不招,我要摘她头上的珠子,才松口,只说出云起别院四个字,便晕过去……云起别院,那不是城东山上南安王的宅邸么?”
云起别院。
“我要动手了。”天朗拿着把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古朴牙梳,神情凝重地对苏软。
池塘对岸,莫伤离与东方连锦仍旧波澜不惊地站着,显得十分有耐心,仿佛在他们看来,一个人打架之前捋胳膊挽袖子,洗脸,然后再梳上半个小时的头发,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你要是不愿意打,就想办法逃跑吧。”苏软无奈地看着面前那张与天绯毫无二致的脸,感觉从精神到身体都是无法言喻的累——如果,还有身体的话。
“我跟他们两个不一样,”朗叹口气,“他们成天在外面跟人打架,我打架的机会却实在不多,也许以后就再也没有了,所以自然要准备得隆重。”
所谓“他们”两个,指的应该是天绯和天骁,但,有什么必要打架之前还得梳个头呢?
“和他们打,你有几分胜算?”忍不住担心地问。
“胜算?”梳头那个明显怔怔,“打架还得有胜算?”
苏软几乎要哭出来。
“这绺是放在左边好看,还是右边好看?”
“……”
“我在问你呢。”
“别跟我说话!”
“……你担心打不过他们?”想了想,还是决定梳在右边,对着湖水转转身,见长发飘逸如仙,才满意地将梳子收起来,“别怕,有你帮衬着,不会吃什么亏的。”
“我?帮衬?”苏软怔怔,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要是肉身仍在,打急了还能上去帮着挠两把,但……
“一会我若占上风,你就观战便是,如果落下风……”天朗一只手伸到面前来,摊开,掌心颗青绿绿、胖嘟嘟,长得不怎么规则的珠子,在晨曦中泛着冷淡的光泽。
苏软接过来:“是什么?”
“云散。”
两个字出口,却见对岸的莫伤离忽然皱皱眉,目光闪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云散?做什么用的?”
“等会我若被人打死,你就把它碾碎,让里面的汁液滴在手掌上。”天朗淡淡道。
“……是不是那样,就能功力大增?”星星眼开始闪烁。
漆黑的眸子凉凉地看着她:“不会,通常来说……会魂飞魄散。”
拿着“云散”的手微微一颤。
“云散之中,是取自冥界的熔岩,可以于瞬间销骨蚀魄,无论妖精鬼魅,沾上便在劫难逃,雪狐王宫中也只得一个,原是从父王书房中拿出来防身用的,现在交给你,万一稍后打不过他们,你也好自己做个了断。”
天朗的声音依旧云淡风清,苏软的手掌中却渐渐有冰凉的感觉,寒意从那颗青碧色的珠子中渗透出来,沿着手臂路向上,如三九朔风,森森然吹进的心里。
在电视上看阴曹地府,不是炸油条就是巴比Q,谁能想到原来地狱中的岩浆,竟然是如此冰冷的。
“我也是为你好,”天朗拍着她的肩膀道,“反正如果不死,也是要被他们抓去献祭的,与其那个时候再给雪狐王族添麻烦,还不如……”
“我知道。”苏软忽然打断他,深呼吸,是为了不让自己心中的酸涩流淌出来。
委屈,但不能哭,因为面前的这个男子虽然有着天绯的身体,却并不是天绯。
天绯不会让她做那样的事情,天绯不会对她那样的话。
既然这个人不是天绯,便不想在他的面前哭。
况且,一个魂魄哭起来,会是什么样子呢?
“说得有道理……”将手中冰凉的珠子握得紧些,咬咬牙,倔强地仰头微笑,“我会在适当的时候让自己消失,但你也要给记住,无论如何,必须全身而退,因为你的身体是天绯的,如果天绯的身体出意外,就算……就算我变成水蒸气,也不会放过你!”
天朗看的眼神有些古怪,片刻才轻轻叹口气:“手上小心些,万一我还没死,你就将云散捏破,岂不冤枉?”
第三十五章 金风玉露一相逢
几颗露珠从池边垂柳的叶子上滑落水面,却不期然成为云起别院中场激战的序曲,天朗雪白的袍袖倏然腾空,与对岸无声袭来的东方连锦迎面相遇,顷刻间已是十余个回合的攻守。
苏软安静地仰头望,绷紧的神经却比亲自上阵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上面那两位,一个是混搭版的妖精,一个是加强版的人类,狭路相逢,也不知到底谁能占便宜去。然而最让担心的还是池塘对面那个兴致勃勃仰头观战,似乎至今也没打算出手的人。
虽然认识莫伤离至今,很少见孽障像个正常妖怪样跟谁打过架,但不打架不等于不会打架,仅凭他那超出人类文明史的高寿,就已经让人思之胆寒——那样长的岁月啊,什么惊动地的本事学不成,又有什么断子绝孙的杀招练不好呢?
一旦他与绿帽子联手,则后果不堪设想。
苏软觉得自己有必要做什么,而此时,全身上下唯有杀伤力和威慑力的武器,恐怕就是手中那颗冰凉的珠子。
“莫伤离。”想了想,决定采取主动。
“做什么小软软?”那人的态度仍然和蔼可亲。
“我,我想要挟你。”话说出来,自己也郁闷,毕竟要挟人不是的强项,刚一张口,就显得既不含蓄也不专业。
莫伤离怔了怔,不由失笑。
“……你严肃点!”将握着珠子的拳头举起来,“我们谈条件。“
“……愿闻其详。”
“很简单,放过上边那个,我留下来,否则,我就把个当糖豆吃,反正也早就受够你们这些变态,看是你的手快,还是我的嘴快!”
当前最要紧的是保住天朗,不仅是为天绯的躯体,也因为他是天绯的同胞手足,而自己不过是个魂魄,即便落在莫伤离手里,一时半刻他也拿不走异世之心,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况且又手握着“云散”,到时候等得来救兵还则罢了,万一等不来,大不了拼个魂飞魄散,总之不能连累雪狐王族便是。
小算盘打得不错,然而某些人却并不领情。、
“要走你走,反正我是要打架的。”头顶上传来天朗的声音,那家伙边出手如风地对付着东方连锦,边居然还能支起耳朵偷听他们谈话,听到苏软让他走,顿时老大不高兴。
苏软对这个四六不懂的倒霉孩子已经出离愤怒,正想让他闭嘴,便见对岸莫伤离的身影忽然鬼魅般跃上半空,宽大袍袖中只苍白的手蓦地翻出,径自袭向正与东方连锦缠斗的天朗。
虽然借了天绯的身体,但由于先天不足,天朗在与人肉搏方面实在不如他哥剽悍,凭借诡谲的身法和无章可循的招数,原也能与升级版的东方连锦平分秋色,但莫伤离掺合进来,情况就不那么乐观。
猝不及防,莫伤离的掌正中朗胸口,白衣猎猎,如断线的风筝般从半空飞落而下,重重跌落在冰冷的青石上。
“莫伤离?!”
苏软又惊又怒,他想要干什么,却见天朗像弹簧样跳起来,咬着牙,将腰间珠玉璀璨的雪白腰带解下,又动手去脱外袍、中衣……
“你……干啥?”苏软怔了怔,忍不住问。
“袖子长,碍事!”话音未落,人已如离弦之箭,精赤着上身袭向刚刚飘落对岸的东方连锦和莫伤离。
事实证明,在敌力量过于悬殊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