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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老姬头、马慈爱一左一右,分别搂住我胳膊把我拉住。王连富咆哮着爬起,一下子又把斧头夺过去,恶狠狠向我扑来。那两家伙死死抱住我胳膊,我用力大叫:“好,你们拉偏手!” 拼力左右挣扎,在激烈地扭动中,王连富的斧头举得高高却始终找不着时机砍。
危急关头,雷厦一闪而出,劈手夺过王连富手中斧头,并厉声对老姬头、马慈爱说:“你们俩不要命了?”
我就势用力一撞,从他俩手中挣脱,上去一脚把王连富踢倒,结结实实给他按倒在地。他的脸紧张地抽搐,双手乱舞,想抠我眼珠,又想掐我脖子,还使劲抓我小便——幸亏我穿着厚厚皮裤,抓不着。他张着大嘴想咬我的手,但他那发达有力的牙齿总是扑空。混战中,倒是他的大拇指被我一口咬住,死死不放,疼得他嗷嗷直叫。我拼命咬着,直把那片肉从他手上咬下来为止。
一个多月来所受的气,像火山一样地爆发了。我用拳头狠命地砸,学校时苦练块儿现在有了用处。
“哼,好你哩,400斤高粱秸咋也不咋,你球毛的算个啥?”他在下面呲牙咧嘴地喊着,双手护着脑袋,还挺顽强。
第二部分血的较量(3)
王连富打架很有特点,嘴里老爱说话,自言自语,表达着他即席感觉。
此时,我骑在他身上,一瞥,看见右边地上有个黑褐色的大玻璃瓶,里面装着敌百虫,便迅速抓住,高高举起。只见王连富脸变白,急促地喊:“啊呀,别打,别打!” 我用尽全身之力向他脑袋砸去,可惜用力过猛,近在咫尺却没击中。他在下面拼力一顶, 把我从他头上顶过去。随着一声大吼,狮子一样地扑到我身上,张着大嘴掐我脖子。 掀翻压在身上的
对手我和雷厦练过无数次了,屁股的爆发力足够用。憋住气,左右虚晃两下,他重心就乱了套,再一用力,用个大臂滚翻,又翻过来把他压到底下。
搂在一起,距离太近,拳头发挥不了威力,不解恨。我索性松开手站了起来,他也赶忙爬起,想捡一根木棍。我用快速连续左右直拳把他打到西墙,并钉死在墙角。站着,腰部的力量可以充分发挥,拳头力量比坐着打要大得多。王连富只好弯着腰,低头用双臂护着脸,无暇回击。
正打得热火朝天,王连长闻讯赶来。王连富一见领导来了,马上装蒜, 一下子瘫倒在地。我用穿着毡靴的脚使劲踢他:“别装蒜!” 他没反应,又朝他脸上打了一耳光,他还一声不吭。这位号称扛400斤高粱秸走2里地,3个人也对付不了的壮汉,就这样双目紧闭,软绵绵躺在地上。头发、脖领上残留着几根面条和圆白菜叶。
我痛恨他这么早就不反抗,使我没法再继续过瘾。尽管手指头关节已打得疼极了。
据事后雷厦告我,当时我满脸是血,又吼又跳,样子很是吓人,是两个人把我拉走的。全连很多人都跑来观看。天津知青皮金生笑嘻嘻地拍着我肩膀:“好样的,哥儿们镇了!” 金刚递给我一条毛巾,让我把脸上的血擦掉。原来我的头被斧头划破,满脸是血,绒衣上也染着一片片血迹,领子给扯裂了一大道。
王连长把我叫去,询问事情的经过。我用十倍于平常说话的声音向连长吼道:“是他首先骂的我,首先打的我,首先抄的斧头!他凭什么吃我的那份包子? 他凭什么说我的大车胎石头扎不破? 接受再教育也不能这样欺负人啊!”
王连长平静地给我讲了一番道理,最后让我保证不再打了。我同意不打,但声明,如果他要再首先动手,我得自卫,决不白挨。
“林胡,当心他报复,王连富心特黑。” 李晓华见了我,同情地提醒。
打晚饭时,炊事班长给我的一勺菜冒了尖。
晚上感到头很晕,手指头关节特疼——拳击王连富的头骨所致。打一架虽只用几分钟,但消耗极大,极累。我早早就躺下,脑子依旧嗡嗡响,下巴还没知觉,全身烧得滚烫,不知是什么毛病,我一打架就全身发烧。
这时,雷厦推门进来:“你这么早就睡了?”
“特累。”
他感叹道:“你的波脚神了,一踢一个准儿,根本防不住。”
我握握他的手,感到里面的血又热又赤。非常非常兴奋,这次打架标志着我们关系的全面恢复!
雷厦不愧是雷厦,在关键时刻,把王连富的斧头夺走。狗是一种伟大的动物,人的忠诚要是像狗一样,那才了不起!就忠实而言,雷厦完全可以与我的英古斯相媲美。
我使劲握了握他的手,表示自己的感激。
临走时,他低声告诉我:“王连富在换药时,对卫生员说:这事没完,7连有他没我,有我没他。你提防着点。”
热血又开始一股一股往上涌。不猛烈,是慢慢地涌,涌……
王连富给我下巴的那拳打得特重特狠。我打了他许多拳,没一拳比得上他这一下。吃饭都没法嚼,一嚼太阳穴生疼。我前额顶端被砍破,流了好些血,他却几乎没流血。表面上,他最后被打得不再反抗,可从实际损失上说,我比他亏多了。流的血足有100 CC。不行,得捞回来。当年武松大闹飞云浦之后,连续作战,马上血溅鸳鸯楼。我也要这样,不怕疲劳,连续战斗,一定把他彻底打服。
反正这架已经打了,犯错误就犯到底,我要痛快痛快。
最重要的是打他顺应民心,是为民除害。而且这也是一种自我牺牲,用自己犯错误来给大家伙儿出口气,有意义,说得过去……这么盘算着,昏沉沉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早爬起。我换上了绒裤,蹬上解放鞋,系紧鞋带,把皮带勒紧,挥挥双臂,活动一下腰腿,感到全身都很利索。用拳头轻轻在脸上打了两下,给大脑皮层一点战前的刺激,自我感觉竞技状态良好。
临行动前,又默默想了一会儿武松,酝酿情绪。
这是大约早上7点来钟,天刚蒙蒙亮,我一脚踢开了王连富屋的门。他正躺在被窝里抽烟,头上裹着白纱布,见我闯进,忙坐起来。
我厉声质问:“王连富,你是不是还想报复?”
“没有,没有!” 他大声喊道。
“你对卫生员说过没有,7连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没有!”
“你别糊弄我了!” 顺手从地上捡起一根挡车围子用的短木棍,跳上炕。他倏地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把剪羊毛用的大剪子,杀气腾腾叫:“老子今天跟你拼了!”
我抡起棍子就打。他腾地跳起,赤条条只穿一条裤衩,低声吼道:“砍吊哩!找死哇?”那大剪子寒光闪闪,向我刺来。
第二部分血的较量(4)
我的棍子瓢泼般打在他头、背、肩、胳膊……一阵猛捋把他打得不敢靠前,就势向他逼进。他只好从炕上跳到地下,我也追到地下。他手里握着大剪刀,只要挨一下就够呛,我不敢掉以轻心,棍子连续打去,不给他有刺的机会。
“好哇,俄今天就要你在俄炕头上放3斤血!” 他愤怒地叫喊,大剪子乱捅乱扎,尽管我的棍子把他脑袋打得咚咚响。
无意中,他把棍子抓住。我赶紧拖着他乱转,想待他重心不稳时,给他摔倒。但怎么也摔不倒。因他拿着大剪刀的手乱舞,封锁着我进攻的空间,无法用动作。只好扔下木棍,攥着他的左手,拼命抡着、拽着,让他总踉踉跄跄,顾不上刺我。“狗日的,不让你见阎王,俄王字倒着写!” 他咬牙切齿地发誓。
在宿舍狭窄的空地上,我扯着他团团转,睁大眼,寻找机会给他一波脚。心里紧张得快顶到嗓子眼儿。
那把大剪子围着我飞舞,却总扎不准,只是把我左手背扎个了小洞。俩人都激动万分,两人都呼呼大喘,两人都处于迅猛多变的运动状态,虽近在咫尺,进攻的命中率很低。
终于抓住了他拿剪子的右手。他无计可施,一边大口喘着,一边一次次地踢我小便。这家伙真把捕俘拳用上了,可惜那光脚丫没杀伤力,还老是蹬偏。
我42厘米的小腿,现显露出它的威力。不管王连富怎么扭,怎么拉,我的重心稳如大片石,绝倒不了。
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撒手。直到雷厦冲进来,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利刃。我俯身拾起棍子,又开始朝他猛打。形势巨变,他急忙跳上炕,我追上炕,棍子打在他脊背上发出了噗噗声,跟打鼓一样,浑厚而幽深。最后把他逼到炕上墙角,慌乱中拿起了一条被子蒙住头,抵挡我的棍子。在一阵尽情的猛捋下,这位魁梧的壮汉终于垮了,在花被子下哭喊道:“林胡,别打了!别打了!俄不行了,俄胃病犯了!”
我还想过过瘾,雷厦拦住我:“适可而止吧。”
王连富披着花被子,缩成一团,急切地说:“雷厦哇,这回全靠你了!”
屋里打得一塌糊涂,被子上踩了许多脚印,烟筒翻倒,枕头躺在炉灰里。
我刚被拉出屋里,里面就传来低沉的哭泣声:“呜呜……俄在7连呆不下去哟,呜呜,老腰给打坏哟,呜呜,砍球屌哩,浑身都是血印子哟!”
这条强悍大汉凄切地叫唤起来。
那天中午,天空阴沉沉的,飘着零落的雪花。王连富躺在老姬头的大车上,双目紧闭,盖着3床棉被,被送到团部医院。
我真是诧异,一个平日那么刚强、自尊、勇壮的人挨了打,怎会是这个样子。
王连长把我叫到连部,摸着络腮胡子惋惜道:“林胡呀,本来你有理,这么一闹,又没了理。 唉,你可不能再打了。” 他批评了我一顿,让我写检查认错,高姿态一点。
晚上,郑重其事给雷厦写了封信,表示衷心感谢。
雷厦:
此次恶战,关键时刻,你助了我一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