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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光观主移步到散花仙子叶清身边,轻轻道:“白云大师已遭不测……”
刚刚说了这开头第一句,叶清有如触电,失声惊叫。
终南孤鹤尚煌心灵大震,锵地微响,手中长剑已被董毅荡开。那董毅外号追风剑,其快可想而知,青光一闪,已到了尚煌咽喉。
观战之人无不失色,却听董毅大喝一声,铁腕一挫,青光闪闪的利剑,忽然停住,直是纹风不动。剑尖离尚煌咽喉只有忝米之差。
董毅朗声道:“尚兄一时分神,算不得真败,”
尚煌面如死灰,颓然长叹一声,道:“不,董大侠赢了。咱们练武的人,讲究的是泰山崩于前面色不变,糜鹿兴于左而目不瞬。这定力功夫,原属武功之内,尚某今日甘愿服输。”说完,目光一扫,正好和散花仙子叶清相触。
散花仙子叶清当然懂得他不啻表示说,他的确不能忘去旧情而自制,故而落败。便又像被一个迅雷轰在头顶,情绪震荡之甚。
泪水盈眶,眼前都变得模糊一片,她的心已无法容纳这同时来到的悲和喜。玉面惨白,身躯也摇摇欲倒。
尚煌跃过来,不顾一切地伸手勾住她的肩膀。
她含泪道:“我懂得你的意思,可是,姐姐刚刚也死了……”
尚煌叹口气,悄声道:“我也想大哭一场,为了我们的往昔,也为了你姐姐,和这世上的一切……”
“真像是一场恶梦啊!”她说完咬住嘴唇,泪珠直流下来。
另一厢玄光观主已将白云老尼和凌霄与宣氏兄妹的事情宣布出来。他可是撒了个谎,说后来凌霄与宣氏兄妹力战而同归于尽。
金长公心中如被刀扎,又痛苦,又悲哀,埋藏在心底数十年的思恋,如今都转化为无比的悲痛。
他走到天梧子面前,缓缓道:“贫道实在已心灰意懒,咱们把过去一切恩怨都抛弃掉,好么?”
武当天梧子稽首道:“正是贫道求之不得,岂敢违命。”
金长公也稽首回礼,然后过去问玄光观主道:“白云大师投身的那座危崖,可有下去之处?”
玄光观主道:“那儿名为鬼见愁,尽日云雾沉沉,深不可测,据说下面尽是石峰,尖锐无比。本观数百年来,无人下去看过。但偶尔云雾稍稀,却可看见二十丈处突出一片石壁,再下去便看不见了。”
忍悟大师不住地低诵佛号,这时道:“武功再高,掉在二十丈高的地上,也无幸理,但咱们总得去瞧瞧。”
于是上元观道侣们持着火炬带路,走向那处鬼见愁悬崖。
到那儿一看,悬崖绝壑之下一片黑沉沉,山风怒号,除了凄凉可怖之外,什么都看不见。
有些道侣去把五阴手凌霄和阴阳二魔宣氏兄妹的尸体搬回来。
沈雁飞因凌霄有传艺之恩,过去磕了几个头,心中茫然若失。
吴小琴因与白云大师感情甚好,俯眺崖下,不胜伤感。
散花仙子叶清把张明霞和傅伟叫到一旁,毅然道:“今晚反正我饱受打击,不如顺便也把你们的事料理清楚。霞儿,你可是爱上傅少侠?”
大难当头,张明霞和傅伟全身冰冻,都呆立如木鸡。
杨婉贞走到师父面前,双膝跪地,哀求道:“求求师父你网开一面,格外施恩,霞妹妹她……”
“你不必多说,站开一旁。”叶清严厉的斥责声,却暗暗颤抖,显然也是十分悲哀。
沈雁飞看到这情形,他当日已听杨婉贞说过这回事,眼见那如花似玉的张明霞要自动从这崖上跳下去,不禁也十分同情怜悯,于是凝目苦思解救之法。
另外众人如天梧子。忍悟大师、董毅、金长公等人,都纷纷问清内情,可是张明霞既然在祖师之前发了重誓,这是武林中最隆重的许诺,绝对不能违背,都只能搔首抓腮,毫无办法。
散花仙子叶清又追问一句,张明霞玉面变色,却毅然道:“禀告师父,霞儿确是爱他。”
傅伟朗声一笑,先向董毅跪下叩头道:“徒儿辜负了师父十余年教诲之恩,万望恕罪!”
董毅叹口气道:“我也没有办法,但决不怪你,倒是请你不要怪为师的不出力帮忙。
唉,伟儿你等于是为师的亲生骨肉,想不到今日如此收场,我日后虽身人玄门,却也难忘今日之事。”。
大家听了,都为之黯然欲泣。
傅伟起身走到张明霞身旁,向她微笑道:“霞妹妹,我们虽然不能同日而生,却能同时而死,这不是人生快事么!”
张明霞皱眉道:“傅哥哥你前程无量,怎可出此下策?”说话时声音颤抖不已。
傅伟极为坚决地朗声大笑道:“霞妹,你再多说,便不是知我心者了。”
试想连董毅也不拦阻傅伟,旁的人更加不能拦阻。沈雁飞大踏步走过来,道:“傅兄咱们这一别,人天永隔,请让小弟握手送行。”
他说得豪气异常,大家反而被这悲壮而又缠绵的场面感动得掉下眼泪。
傅伟伸手道:“沈兄乃是人中龙凤,小弟虽在泉下,亦将得知沈兄大名倾动天下。”
两手一握,沈雁飞另外又伸出左手拍拍他的右肩。
旁边的尚煌呃了一声,道:“你干什么?”
沈雁飞大声道:“今晚之事,已无挽回之地,张姑娘你何不留下他的性命。”
大家一时都为他的言语动作惊怔住,原来沈雁飞左手一拍傅伟肩头,已点住他的穴道。
董毅想道:“沈雁飞你岂能代他做主?”
沈雁飞道:“我有绝对正确的理由,但现在不能说。张姑娘你快动身,假如事后傅兄不服的话,我沈雁飞愿意陪他一同跳下崖去。”
此言一出,更将众人怔住。张明霞泪流满颊,再看何伟一眼。沈雁飞不耐烦地挥手道:
“去吧,别耽搁时间。”
散花仙子叶清和董毅都气得直瞪眼睛,觉得这人简直是个魔鬼化身。
张明霞走到崖边,猛然一跳,叶清双腿一软,跌倒在尚煌怀中。
沈雁飞等了片刻,然后朗声道:“叶仙子请注意听在下面的话。”
董毅怒道:“你先把伟儿的穴道解开再说。”
沈雁飞道:“他一救回来,便跟我拼命,我还有机会说话么?”
叶清喃喃道:“现在霞儿的身体已碰在石头上了,她的身体多么娇嫩柔软。记得当她还是个婴孩的时候,皮肤都是粉红色的。”
尚煌柔声道:“清妹别多想了。”
那边董毅走到傅伟身边,道:“解开穴道之后,都是我的事。”
沈雁飞立刻一掌拍在博伟后心,然后迅速地退开。董毅已伸手把傅伟拦腰抱住,道:
“伟儿别轻举妄动,为师自有主张。”
傅伟其实都听见沈雁飞的话,戟指叫道:“沈雁飞你说你说。”
沈雁飞向叶清道:“叶仙子请注意在下的话,请问仙子,当日张姑娘发誓之时,有没有说明不准别人打救?”
散花仙子叶清愣了一下,道:“当然没有。”
“那么张姑娘这样子自动跳下悬崖去,该可算是应了昔年誓言了吧?”
散花仙子叶清深深呼吸一下,道:“沈少侠你千万别哄我欢喜。”
“算不算应了誓言?”
“当然算的。”
“那么——”沈雁飞快活地环视众人一眼,然后停在傅伟面上,缓缓道:“那么傅见你不必死了,我那琴妹,早已准备好了。”
“天呀,这悬崖怎生下去?”傅伟叫起来。
沈雁飞笑道:“家父和张伯父还有几位道侣,都把所有的抓索和腰带之类联结起来。”
大家都纷纷从百宝囊中找出常用的抓索,凑给那边的沈鉴。
沈雁飞解释道:“琴妹妹已向上元观道侣们打听清楚,这儿下去二十丈处,有一片突出的石崖,因此她已跳下去等候。刚才张姑娘没有跳得太远,大概琴妹妹绝对能将她接住。”
绳索放下去,不久工夫,便把吴小琴和昏迷了的张明霞接上来。
须知当年金龙旗管俅轻功超绝天下,这么高的距离,除了吴小琴以外,天下无人能够办到。
吴小琴上来之后,含泪告诉众人下面并没有白云老尼的尸首,相信已经掉到无底深渊。
现在除了白云老尼惨死之外,一切都喜气洋洋。
傅伟和张明霞对沈雁飞救命之恩,当然感谢无比。那沈雁飞的机智头脑,直到数十年后,仍然是天下第一。
大家回到观中,不知几时沈雁飞和吴小琴已经失了踪。
沈鉴觉得十分奇怪,还是冯征把内情说出,又使得所有的人为了沈雁飞而担心。原来冯征告诉大家说,吴小琴天生妒忌无比,因知沈雁飞家中还有一个女人在等他,同时已有了孩子,是以大概偷偷溜跑,沈雁飞早就防她这一手,因此追赶她去了。
八日之后.生判官沈鉴和张中元、冯征、张法、杨婉贞等回到江陵城。
这时正值黄昏,沈鉴故意绕个圈子,由南门人城,果然瞧见小山上一个人影,痴望着尘沙飞扬的大道。
他叹了口气,满腔辛酸,想到这次虎口余生,重返家园,恍如隔世。他想:“也许是她那伟大不渝的爱情,才教我在断肠镖血影之下,逃得残生。”
夫妻阔别了十多年,觌面无言,唯有相对而泣。
最后,沈夫人道:“雁飞和两位媳妇,都在家中位候相公归来团聚。”
冯征快活地摸了摸秃头,忽然想起岭南那位佳人,微微一笑,却分不出来是喜是愁。
有情人终成眷属,从此武林之中,平添了好多对侠侣。名山大川也为之生色不少。本书写到这里,也暂告结束。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