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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弃武心中在盘算别的,同时,心中也为悲伤所填满了,对这件事也没有如何放在心上。
正当丁弃武酒意醺热的时候,忽见一名五旬开外的老者凑了过来。
丁弃武所注意的是有心人,虽然他也没有看到过有心人的真正面目,但却知道他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所以对这老者倒并未放在心上。
只见那老者大刺刺的坐到了丁弃武桌上道:“朋友是路过此地么?”
丁弃武点了点头,没有开口。
他淡淡的瞥了那人一眼,除了发觉他也是个武林人物之外,根本没有看到别的。
那老者淡淡一笑道:“尊驾心思不属,忧形于色,想必一定是遇上了什么困难!”
丁弃武皱皱眉道:“多谢老丈关心,在下并没有什么困难!”
那老者又微微一笑道:“四海之内皆朋友,尊驾莫非嫌弃我么?”
“不……不……”
丁弃武如梦初醒的道:“在下失礼了!”
那老者叹息一声道:“老夫也是因为遇上了一桩不大如意的事,才离家出外散散心的……”
微微一顿,又道:“尊驾虽无困难,但至少也像老夫一样,总有些不大顺心的事,是么?”
说着向胡瘸子与他怀中的小武投注了一眼。
丁弃武叹口气道:“那是小犬,他母亲新丧不久!”
那老者点点头道:“这就是困难,带孩子是女人的事情,把他交托给一个老仆人,这如何能行!”
丁弃武又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那老者忖思一下,又道:“想必令夫人是死于道路之上,而尊驾正想回妇家乡是么?”
丁弃武摇了摇头。
那老者一征道:“莫非老夫猜错了?”
丁弃武苦笑道:“老丈是猜不到的,因为在下根本没有家,无家可归!”
“可怜……可怜……”
那老者停顿了一下,又道:“为了孩子着想,尊驾纵然无家,也应该找一个家才对!”
丁弃武点点头道:“老丈说得对,但那是以后的事,而目前……”
那老者摇摇头道:“我说的就是目前,难道尊驾要带着一个周岁不到的孩子浪游天涯!”
丁弃武已经有些醉意,闻言咬牙道:“虽非浪游天涯,却是要找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然后才能谈到安家的事!”
那老者又打量了丁弃武一眼道:“不知尊驾的仇人是谁,又有些什么仇恨,使你这样恨他?”
丁弃武悚然一惊,道:“这个,请恕在下不便相告。”
那老者苦笑道:”对了,交浅言深,是老夫失礼了……”
微微一顿,又道:“敢问尊驾贵姓大名?”
丁弃武不假思忖的道:“在下丁弃武。”
“什么?……”
那老者顿时双目大睁,叫道:“丁弃武,你就是丁弃武?”
丁弃武愣然的道:“在下正是丁弃武,不知老丈……”
那老者大叫道:“你不认得我?”
经他这一叫,整个酒楼上的座客都转过了头来,目不转瞬的瞧着两人。
丁弃武皱眉道:“在下与老丈似乎是素昧平生。”
“素昧平生……?”
那老者怒冲冲的道:“老夫是泰山于家堡的只手翻天于大刚。”
“啊……”
丁弃武果是大吃一惊,连忙离座而起,双拳一拱,道;
“原来是于堡主,在下失敬了!”
于大刚沉声道:“现在你认得我了!”
丁弃武低声道:“晚辈久仰大名!”
于大刚咬牙道:“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丁弃武,你知道老夫为何离家而出?”
“这……”
丁弃武呐呐的道:“在下无从知道。”
于大刚怒道:“为了找你!”
丁弃武苦笑道:“不知前辈对晚辈有何指教?”
于大刚哼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故装糊涂?”
丁弃武道:“晚辈是真的不知,前辈为何不明白的说了出来?”
于大刚咬牙道:“很好,我的女儿呢?”
丁弃武一怔道:“难道于姑娘没有回家?”
于大刚叹口气道:“不错,我女儿是回家了,可是她完全变了,那是受了你的害!……”
丁弃武痛苦万分的道:“于姑娘是自己走的,她……当时对我十分决绝!”
于大刚指指在胡瘸子怀中的丁小武道:“这是你和谁生的孩子?”
丁弃武道:“是我的妻子。”
于大刚怒道:“我知道是你妻子,我是问她是谁,是谁家的女儿?”
丁弃武叹口气道:“想必前辈也听说过,就是白展堂的女儿白采萍!……”
于大刚两眼—瞪道:“她不是烧死了么?”
丁弃武摇摇头道:“就在她快要烧死的时候,我把她救了出去,我们结成了夫妻,但她还是死了!”
于大刚道:“就留下了这孩子?”
丁弃武点点头道:“正是如此。”
“好吧……”
于大刚忖思了一阵,道:“我不管你这些事,你知道老夫只有碧青一个孩子,如今……”
忽然挤出了两滴眼泪,住口不语。
丁弃武心如刀戳,呐呐的道:“于姑娘究竟怎么了?”
于大刚终于吐出一口长气道:“她还好,但是她却非当尼姑不可,巳经住进了松月庵。”
丁弃武心头怦的一震,道:“前辈……为何不劝劝她?”
“不劝?……”
于大刚愤愤的一敲桌子道:“老夫为何不劝,不怕你说,我夫妻两人不知劝了多少好话,怎奈她总是不听!”
丁弃武无可奈何的道:“那么,前辈是……”
于大刚怒冲冲的道;“老夫这次离家固然是为了散闷,但主要的是为了找你……”
微微一顿,又道:“老夫曾发下重誓,找到你之后一掌把你砸成肉酱!”
丁弃武苦笑道:“现在呢?”
于大刚道:“现在我觉得你也很可怜……”
目光又向怀中的丁小武投注了一眼,又道:“也许这是你的报应。”
丁弃武点点头道:“也许……”
忽然—一
于大刚一跃而起,大叫道:“我昏了头了,快,快跟我走!”
丁弃武苦笑道:“前辈要我去什么地方?”
于大刚道:“自然是在松月庵,找我女儿去。”
丁弃武皱眉道:“只怕她仍在恨着我,不会见我,而且,既然她已经出了家,我去见她也不会再有什么用处!”
“不……不……”
于大刚一叠连声的道:“我那女儿虽然进入了松月庵,但是带发修行,还没有剃成光头,而且我也不是要你再娶我女儿,也许她现在会听你劝。”
丁弃武道:“前辈叫我去劝她?”
于大刚道:“如果你不肯,老夫仍然要一掌劈了你!”
丁弃武连连点头道:“我肯,我肯,这是我该做的一件事!”
于大刚叫道:“既然你肯,就要赶快,我们走!”
不等丁弃武表示意见,立刻一并算清酒钱,与胡瘤子、二楞子等人一齐匆匆走下了酒楼。
酒楼之外有四名健仆在等候,原来于大刚并不是一个人出来的。
于大刚匆匆吩咐了一声,使随行的仆人交出了四匹快马,催促着丁弃武等人上马,立刻一马当先,向开封城外驶去。
尽管骏马如飞,也在第三天黄昏光景方才到近了泰山之下。
松月庵就在泰山之下的一处山坡之上。
松月庵四外都是巨松,风景秀丽,倒是一个修行的好地方。
此刻夕阳欲下,庵中隐隐传出木鱼梵唱之声,使人尘念尽消。
于大刚急急上前打门。
不久。
山门打了开来,一个老尼姑合什迎了出来。
她是认得于大刚的,只见她喃喃的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方道:“于施主又来探望令嫒了么?”
于大刚点点头道:“她还好么?”
老尼姑又诵声佛号道:“好得很,于姑娘一天吃斋念佛,……”
于大刚道:“现在能看她么?”
那老尼姑忙道:“当然能!于施主随时随地都可以来!”
于大刚伸手一指丁弃武等人道:“老夫还有几个朋友,也想一齐去看看小女,使得么?”
老尼姑沉吟了一阵道:“若是别人,自然是不行的,但既是于施主的朋友,就一块请进来吧!”
于是,在那老尼姑引导之下,众人一同进入了松月庵内。
想是于大刚施舍在庵中的银钱不少,故而于碧青在庵中得到了极好的待遇。
她独自住在一座小院之内。
当丁弃武等人进入院中之后,正好看到了于碧青的背影。
虽然的还未落发,但却穿上了一件黄色的法衣,看起来十分刺目。
她正在礼佛诵经,根本不知道有人到了院内。
等她停下了诵经,于大刚方才轻轻的叫道:“青儿,青儿……”
于碧青震了一震,霍然转过身来道:“爹爹,这么晚了,您……”
但她话未说完,却又发现了丁弃武等人,她先是震了一震,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等她看清了真是丁弃武时,却吓了一大跳,同时急急起身,把房门牢牢的闩了起来。
于大刚急叫道:“孩子,青儿……你这是怎么了?”
于碧青坚决的叫道:“爹爹,你不该带他来!”
于大刚皱眉道:“都是为了他的关系,你才要出家当尼姑,为什么不能叫他来?”
于碧青在房中着急的道:“爹爹,你不懂,我本不愿意见他!”
于大刚道:“爹爹也不是有意去找他,而是凑巧碰上的.是在一家酒楼上……”
微微一顿,又道:“眼下他也很可怜,他老婆也死了,抛下了一个不到一岁的小孩!”
正在这时,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