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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弃武无可奈何的道:“好吧,在下遵命了!”
于是,他咬咬牙,把整坛的酒举了起来,闭着眼睛,一口口的硬灌了下去。
大约费了一顿饭左右的时光,他方才把一坛酒完全灌进肚去。
虽然他内力高深.喝下一坛酒去,不见得会禁受不住,但也弄得头晕目眩,摇摇欲倒。
那老者哈哈一笑道:“你虽然不善饮洒,但像这种酒量,也够惊人的了……”
丁弃武道:“在下酒已喝光,是否应该服药了?”
那老者摇摇头道:“别忙,且等酒力发散一下,才能服
药,否则药物服了下去,也会失了效用!”
丁弃武笑笑道:“看情形在下是非听老丈摆布不可了!”
那老者大笑道:“老夫一再拒绝,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并不是老夫有这份兴趣!”
“不错……”
丁弃武点点头道:“这是在下要求老丈这样做的,在下自然不便有什么怨言!”
那老者道:“坐下来,平心静气让酒力发散一下,再服药下去。”
丁弃武依然坐了下来,道:“请恕在下冒昧,方才所喝的那一坛酒之中,似乎也有些药味,不知……”
那老者点点头道:“当然酒中有药,因为老夫是替你治疗内毒,医中加药,为了便于活血!”
丁弃武笑笑道:“原来如此。”
那老者道:“还要等个把时辰才能服药,现在你我不妨谈上一谈!”
丁弃武道:“老丈不睡了么?”
那老者叹口气道:“我说过这是件麻烦的事,为了给你治疗内毒,自然只好不睡了……”
微微一顿,又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因为什么才中了此毒?”
丁弃武坦然道:“在下姓丁名弃武,至于中毒的事,无非是受了歹人的暗算。”
那老者点头道:“江湖之中什么事都会发生,一不小心,就会惹上大祸!”
丁弃武道:“还没请教老丈贵姓大名?”
那老者道:“你何不猜上一猜?”
丁弃武道:“平自无故,素不相识,叫在下如何猜法?”
那老者笑笑道:“如果你肯仔细想想,也许可以猜得出来,反正现在闲着没事,你何不多费费脑子?”
丁弃武瞧了那老者一阵,道:“也许在下已经猜出来了,只是……不说也罢!”
那老者急急的道:“为什么?”
丁弃武道:“眼下老丈正为我治疗内毒,如果说出老丈的名字来,也许会引起你我的一些误会,岂不反而弄巧成拙,所以在下并不想说!”
那老者笑道:“老夫是说一不二之人,既然答应了给你治疗内毒,就不会因为任何缘故而中途罢手,所以你尽管明说,老夫绝对不会见怪!”
丁弃武点点头道:“既然如此,在下说明便了……”
瞧了那老者一眼,方才一字一顿的道:“如果我猜得不错,前辈该是龙应年!”
那老者哈哈大笑道:“好悟力,老夫果然就是龙应年,不过,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丁弃武笑道:“前辈身材魁梧,相貌堂堂,像老丈这般年纪,而那能有这种面貌,除了老丈之外,再也不会有别人。”
那老者笑道:“你先别在我脸上贴金,你怎知老夫必定会面貌过人一等?”
丁弃武道:“太简单了,因为当年老丈能使数名女子倾心,而且至死不渝,如非面貌过人一等,怎么会有那样的事情?”
龙应年点点头道:“你说的很有些道理……”
瞧着丁弃武微微一笑,又道:“你与老夫当年简直是一模一样,大约也有许多少女为你神魂颠倒吧?”
丁弃武道:“老丈您休要取笑……”
微微一顿,又道:“那少岩蜂后的茅屋之中是老丈把红蝴蝶杀死的吧!”
龙应年哈哈一笑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丁弃武道:“这很明显老丈既会医毒,自然也会用毒,当然必是老丈了……”
微微一顿,又道:“因为红蝴蝶与人无争,只有与老丈有那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所以我知道那枝毒箭必是老丈射到她后颈上的!”
龙应年哈哈大笑道:“你很聪明,筒直有些料事如神。”
丁弃武道:“谢谢老丈的恭维。”
龙应年道:“你对老夫有些什么批评?”
丁弃武摇摇头,道:“在下不便于明讲!”
龙应年道:“为什么?”
丁弃武道:“因为老丈正为在下治疗毒伤,如果说出来,岂不伤了你我的感情……”
目光一转,又道:“如因使老丈不再为在下治疗内毒,那岂非得不偿失!”
龙应年摇摇头道:“你不必顾虑得这样多,我不会为此生气。不论你对我说些什么,我也还是一样的对待你!”
丁弃武道:“既然如此,在下愿意说句公道话,老丈实在是个人人得而诛之的禽兽!”
龙应年老脸变色,咬咬牙道:“虽然不太好听,但这大约是你的真心话!”
丁弃武点点头道:“不错……”
微微一顿,又道:“那杨方霞、刘向葵的事暂时抛开不提,先说说红蝴蝶吧,她四十年以来在追踪你,大约你也知道,她并不是为了非杀你不可吧?”
龙应年点点头道:“不错,老夫也知道,她仍然有与老夫重归于好之意!”
丁弃武道:“四十年来她找到了你八十多次,而你却抛开了她,这已经够狠心的了,而你又在她垂暮之年杀死了她,你还有点良心么?”
龙应年微怒道:“你不该如此骂我,你该知道老夫眼下正在为你治疗内毒。”
丁弃武哧的笑道:“多谢老丈提醒了我,要不然我几乎忘了这一件事!”当下摇摇头,住口不语。
龙应年停顿了—下,又道:“刘向葵与杨方霞你也都遇到过了?”
丁弃武点点头,道:“在下与你似乎特别有缘,至少,被你抛弃的女人,被在下遇上了三个,除开无心师太之外,另外两人的结局都很悲惨了!”
龙应年双手—摊道:“老夫还不是一样的悲惨,到如今依然是孤老头子一个……”
丁弃武淡然一笑道:“这是老丈自作自受,而且,只怕还有更坏的报应!”
龙应年道:“什么报应?”
丁弃武道:“只怕会不得好死!”
龙应年哈哈大笑道:“张铁嘴是我老友,他精于相术,还没相出我会不得好死,为什么你能相得出来?。”
丁弃武道:“江湖术士,信口胡言,那能全听他的!”
龙应年道:“那么你呢,难道你的相术比他还要高明一些不成!”
丁弃武摇摇头道:“在下不靠相术,而是靠实际的情形!”
龙应年道:“什么实际情形!”
丁弃武笑道:“因为我会杀死你,所以我不必相面,就知道你不得好死!”
龙应年放声呵呵大笑,声如春雷震耳,久久不能休止。
丁弃武道:“你笑得这样开心,是为了什么?”
龙应年道:“你又忘了,眼下你正是接受老夫治疗内毒!”
丁弃武平静的道:“在下并没忘记。”
龙应年道:“那么你不想活了!”
丁弃武道:“在下是正直不阿之人,听了你的事之后,就忍不住想发作!”
龙应年道:“听好,如果你再冲犯老夫,这疗毒之事,就不必再谈了!”
丁弃武笑笑道:“在下根本对你不存奢望,自我认出了你是龙应年之后,我就知道我的希望已经落空……”
微微一顿,又道:“像你这样狼心狗肺之人,又怎会给我平自无故的人治疗毒伤?”
龙应年哼了一声道:“不错,你很识相,也知道老夫不会替你治疗内毒,但你知道得未免太晚了一些,……”
声调一沉,又道:“因为你已经喝下了我的药酒!”
丁弃武道:“那药酒很毒么?”
龙应年道:“按说你现在应该就要躺下了!”
丁弃武纵声大笑道:“但我仍然好好的坐着!”
龙应年道:“那无非是因为你内力比常人深厚一些,但老夫敢说你已经绝对无法再支持上半个时辰了!”
丁弃武不在意的道:“那也没有关系,大不了一死而已,须知在下并不怕死!”
龙应年狂笑道:“那倒是很好……”
目光一转,阴狠狠的道:“你可知道那酒中下了什么毒素?”
丁弃武平静的道:“如果老丈愿说,在下就此请教。”
龙应年哼道:“砒霜!最毒的一种!”
丁弃武道:“为什么在下一点也喝不出是砒霜的味觉?”
龙应年道:“那是因为你体内有残余的红鼠乳液,那种毒素使你改变了味觉!”
丁弃武笑笑道:“原来如此。”
龙应年有些奇怪的道:“死到临头,真难得你还能笑得出来!”
丁弃武坦然道:“这也算不了什么,既是已经注定要死,难过伤心都没有用处,反而不如坦然一些的好!”
龙应年哼了一声道:“这话也对……”
丁弃武道:“既然在下注定了就要死,尚有几件小事倒想请教请教!”
龙应年道:“你说吧,看在你已是将死之人的面上,老夫会尽可能的告诉你!”
丁弃武道:“那无常叟可是老丈的朋友?”
龙应年道:“不但是朋友,而且还是知交!”
丁弃武道:“他现在何处?”
龙应年道:“为什么你还要问他?”
丁弃武道:“少林心静掌门之死,与他有绝大的关系,在下自然要问过明白!”
龙应年大笑道:“但你已经死到临头,问了又有什么好处?”
丁弃武道:“至少可以做个明白鬼!”
龙应年笑笑道:“好吧,老夫可以告诉你,他现在少林寺。”